韩艺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不禁微微侧耳,问道:“苏将军,你你说什么?已经开战呢?”
苏定方稍稍点头道:“在我赶到之前,那独孤校尉就已经率领水师出征了。”
韩艺听得就更加迷糊了,不确定道:“独孤无月?”
苏定方点点头。
韩艺道:“这水师不是刘将军统帅的么?”
水师统帅,乃是刘仁愿,那独孤无月只是一个教头而已,让你一个教头领兵出征,这太不靠谱了。
苏定方微微一叹,道:“刘将军最近一直抱病在身,出海只怕是不行的。”
韩艺忙问道:“刘仁愿身体可还好?”
苏定方道:“倒也不是什么大病。”
不是什么大病,可以病愈才出战啊!韩艺嘀咕一句,又道:“是刘将军派独孤校尉出战的?”
苏定方点点头,道:“先进屋再说吧。”
“哦。请。”
“请。”
几人来到屋内。苏定方道:“根据朝廷的作战计划,我们首先要登陆新罗,与新罗军配合,进攻百济。可是百济乃是去往新罗的必经之路,倭国水师如今就扼守在那边,并且还打败了新罗的水军,故此我军想要登陆新罗,首先就得打败倭国水师。独孤校尉在接到陛下的指示后,就几番请命出兵消灭倭国得水师,刘将军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韩艺皱眉道:“这倭国究竟拍了多少人来?”
苏定方道:“大概来了四万多人,战船一千多艘。”
“这么多!”韩艺微微皱眉,因为唐朝最多也只能出十万军队,可光倭国就派了四万多援军来,又问道:“那我军水师多少?”
苏定方道:“若不算船夫的话,咱们水师的有八千余人,战船一百五十余艘。”
韩艺听得差点没有咬着舌头,“靠!这也打?”
苏定方摇摇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也没有统帅过水师,不过若是等到我们拥有与对方旗鼓相当的战船,那估计还得等一两年,而且,刘将军既然派独孤校尉出战,自然有他的打算。”
他跟刘仁愿当初一同征讨阿史那贺鲁,关系非常不错,彼此也相互了解,当时韩艺也在。
韩艺皱眉道:“独孤无月虽有才能,但是这兵力相差太过悬殊,这可是海战,在宽阔的海面上,孙子兵法可能都用不上。”
话音刚落,忽闻外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苏定方、韩艺同时站起身来,只见刘仁愿在一个少年的搀扶下,入得厅内,面色苍白,显然抱病在身。
“刘将军。”
韩艺拱手一礼。
刘仁愿拱手回礼道:“韩尚书远道而来,刘某因病未能出门相迎,还望韩尚书多多包含。咳咳咳!”
韩艺忙道:“哪里,哪里,将军既抱恙在身,理应韩艺前去探望才是。将军身体可还好?”
刘仁愿摆摆手,笑道:“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这病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啊。”
韩艺道:“那将军可得赶紧痊愈,要是晚了,这功劳可就让别人给抢了。”
刘仁愿哈哈一笑,道:“这别人我还都不怕,我就怕你韩尚书啊!当初征讨阿史那贺鲁时,韩尚书不过是一个押粮官,但是可将我们这些武将的风头都给抢走了啊!而如今韩尚书已经贵为安抚大使,我心里真是担心啊!”
苏定方听得抚须大笑起来。
“哪里,哪里,将军谬赞了!”韩艺也是笑着直摇头,其实他还真喜欢跟这武将打交道,至少都非常豪爽,不会拐弯抹角。
寒暄片刻,几人又坐了下来。
刘仁愿道:“我方才在门外听到韩尚书似乎对于我让无月出战有些疑虑?”
韩艺道:“将军是知道我的,我不会打仗,对我这种外行人而言,这么悬殊的兵力,总会感到一些担忧。”
这话说得是滴水不漏啊!
刘仁愿笑着点点头,道:“韩尚书说得是,兵力的确相差比较大,但是我军作战从来就不是以数量取胜。”
说到这里,他咳了几声,又道:“你有所不知,在此之前,无月曾几度扮作渔民,前去打探倭军的水师,并且还安排了细作去调查,对于倭军的虚实是非常清楚的。这倭军水师虽众,但是在船只和兵甲兵器方面却远不如我军,那无月的观点与你刚刚相反,他认为在宽阔的海面上,数量的多少并非是决定胜败的关键因素,船只、弓箭才是致胜的关键,故此他觉得我们反而占得优势,理应主动出击。而且,这只是一次试探性的,究竟怎么样,还得交过手才知道。”
韩艺稍稍点头,道:“不过这战船也太少了一点吧。”
刘仁愿道:“这战船可是不好造,这些年就造了这么多。”
韩艺道:“那也可以改装啊!”
刘仁愿道:“我也曾想过用货船改装,但是无月认为这已经足够了,只要消灭倭军水师,战船的作用反而不及货船,因为将来还得将物资运往新罗。”
苏定方抚须笑道:“刘将军,你三句不离独孤无月,看来你是真的非常看重他呀!”
刘仁愿点点头道:“这些年我跟一直在莱州,我交给他的每一件事,他都办得非常完美,无一例外,你说这种人才,我能不信任他吗。”
韩艺心想,那家伙本来就是一个完美主义,要不完美的话,他也不会交差。
杨思训道:“独孤无月乃是独孤郎的后代,想到年独孤家也是英才辈出啊!”
韩艺道:“不是帅哥辈出么?”
“啊?”
杨思训愣了下,未反应过来。
刘仁愿哈哈笑道:“韩尚书言之有理啊!”
独孤无月的美貌,在莱州已经大有名气。
杨思训这才反应过来,几人又都哈哈大笑起来。
刘仁愿又笑呵呵道:“这无月虽然不错,但是比起韩尚书而言,就还是相差不少呀。我打了这么多年战,就没有见过这后勤总管都还在家过年,粮草就自己飞到粮仓来了,而且是源源不断,我们莱州的将士们见到这一幕,真是士气高涨,对此战是充满了信心。”
苏定方也道:“我也是闻所未闻,不知韩尚书可否告知我等这其中奥妙。”
韩艺叹道:“其实这都是被逼出来的。”
刘仁愿好奇道:“此话怎讲?”
韩艺正色道:“事情是这样的,几位也都知道,最近几年国内发展迅速,国泰民安,在这时候出兵高句丽,朝中大臣都担忧这会阻碍国家的发展,毕竟对于陛下而言,百姓才是最为重要的。但是打仗一定会耗费钱物的,而且这一回规模可不小,因此陛下对此也非常慎重。”
苏定方、刘仁愿同时点了点头,当然也知道,朝中绝对有反对的声音,这是很正常的。
又听韩艺说道,“另外,这一战是要彻底消灭高句丽的,等到消灭高句丽之后,就还得治理当地,这一战下来,我想高句丽的农桑都已经崩溃了,到时恐怕还得从国内运粮食到当地,救济当地的百姓,这又是一趣÷阁不小的开支,这样一来,就肯定会阻碍国家的发展。陛下才让我想一个办法,解决这个难题。
我就想到商人,你们也应该知道,这些粮食都是商人运送来的,当然,这粮食可不是白给的,这其实也是一趣÷阁买卖。他们目前缺少人力,我就想着拿这俘虏跟他们交换粮食。这样的话,打仗的是粮草是有了,打完之后,商人将一部分的人给运走,这些人的粮食自然由他们负担,其实这对高句丽的百姓也是一件好事,他们留在高句丽,只怕也得面临饿死的境地,这样一来,至少还有一口饭吃,而且朝廷就不需要付出什么,也就不会阻碍国内的发展。”
这就是老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跟商人可以直接交易,大家求得都是利益,那些虚伪的话就没有必要,但是跟苏定方他们就不能这么说,朝廷做任何事,都必须包装成正义的,我让他们去当奴婢,那是为了他们好,给他们饭吃,满满的仁义啊。
苏定方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此法还真是一举两得啊!”
刘仁愿突然问道:“那百济呢?”
韩艺愣了下,笑道:“百济当然也是如此,难道将军另有打算?”
“我一介武夫只会打仗,这些可不在行。”刘仁愿摆摆手,又道:“只不过新罗那边似乎一直都想占领百济,日后若是我军与他们联手消灭百济,这一趣÷阁账又该如何算呢?”
韩艺双手一摊,道:“这当然是谁得拳头大就听谁的。”
他是从一个高度文明的时代过来的,而就在那时代,国际道理也是看谁得拳头大,最厉害的都被称为流氓,就没有一个讲仁义的真君子,更何况如今。
刘仁愿愣了下,似乎没有料到韩艺会这么直接,果然是田舍儿出身,没有读过什么书,过得半响,他才点点头道:“是该如此。”
韩艺笑道:“几位也别怪我太直接了,我乃商人出身,那百济好歹也是一块地呀,可以换得不少钱,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就事论事,我们要不帮新罗的话,那新罗早就让人给灭了,我还没有问他要经费,他们还想要彩头,最多到时分几亩地给他们,算是给他们的王一点面子吧。但他们想要更多的话,那就来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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