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李敬业、程伯行、契苾明等人来这里学习,可都是冲着将军、元帅去的,这虎父无犬子,谁想当什么押粮官啊!
如今见韩艺终于松口了,个个都欣喜不已。
“副院长,你尽管问便是。”李敬业气焰嚣张道。
其余人也是蠢蠢欲动。
韩艺却是错愕道:“问什么?”
李敬业诧异道:“不是你说要考考我们的么?”
“对呀!”
韩艺道:“但是我问什么?我自己都不懂,咋问你们?”
一干学员当即傻眼了。
“不问怎么考?”
“谁说考试,是用问的?”韩艺是好气又好笑,“拜托,你懂脑筋想想,这门课程连本课本都没有,而且我们请杨将军来,也是希望他能够传授经验给你们,你们要我问,我问个球啊!”
契苾明道:“那不知副院长打算如何考?”
“当然是让你们去押送粮食呀。靠!问,亏你们说得出口,原来你们学了这么久,光学了一点纸谈兵的本事啊!”
韩艺是直翻白眼,又是叹道:“真是浪费表情啊!”
李敬业顿时一脸窘迫。
程伯行忽然反应过来,惊喜道:“难道—难道要打仗了么?”
契苾明兴奋道:“那真是极好。”
李敬业皱眉道:“可是我并未没有听说朝廷要打仗,而且陛下如今都不在长安。”
一干学员又是非常好的看着韩艺。
“你们想的还真多,我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水平,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真让你们运送粮食,万一出了问题,置我大军于绝境,这个责任,你们负担的起么?我反正是负担不起。”
李敬业听得也觉得道理,可心又非常好。
“那不知副院长究竟是什么意思?”
“演习!”
“演习?”
韩艺点点头,道:“其实我跟司空他们早商量过,打算等到你们学业有成之后,在明年年末安排一场押送粮食的演习,当是你们这门课程的毕业考试。可没有想到你们学习的这么快,这么快领悟透了。不过,我还是有一些担忧,这种演习可是需要官府的配合,挺麻烦的,弄一次,须得耗费不少人力物力,你们究竟行不行,要不---再缓一年。”
还缓?
契苾明垂首顿足道:“副院长,你怎么不相信我们呢?”
阿史那仆罗直接道:“我等愿立军令状。”
“这么自信?”韩艺惊讶道。
“不是运送粮食么,这有什么难得。”
一众学员都显得是自信满满。
韩艺显得还是有些犹豫,急得李敬业等人恨不得将一身本事给韩艺亮出来。
过得好一会儿,韩艺皱眉道:“好吧,那我姑且相信你们这一次。可万一失败了,我可饶不了你们,这种演习可是要钱的呀,我是一个商人,而且是一个没有做过亏本买卖的商人,你们懂得。”
“副院长,你将心给放到肚子里面吧。”
“行!”
韩艺点点头,道:“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不过这还得问问其他的班级,毕竟这种演习须得动员很多官署,我不可能为每个班级弄一次演习,要么不安排,要安排,那必须得全院的学员一块。”
李敬业道:“也是说其它班级不答应,那没法演习?”
“是这样的,而且你们也不要跟我讨价还价,你们来这里的第一天我告诉过你们,我们军事学院是讲究团队精神的,别给我扯什么英雄主义。”韩艺说罢,也不会给他们机会,又道:“行,待会我去会安排一下,今天下午我会让老师去各个班级问问,如果都没有问题,我再去跟司空他们开个会,商量一下。你们继续课吧,我先去安排。”
李敬业眼珠一转,道:“这马要考试了,现在学也学不来多少了,还不如让我们自个讨论一下。”
“好吧!”
韩艺眼闪过一抹笑意,道:“你们自个讨论吧!”说着,他向杨思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杨思训笑着点点头,与韩艺一块走了出去。
这一来到门外,只见一个老头黑着脸站在廊道。
不是李绩是谁。
杨思训大吃一惊,正欲行礼。李绩突然手一抬,然后转身往前走去。
杨思训略显困惑的看了眼韩艺。
韩艺只是手往前面一引。
二人跟着李绩来到院长办公室,这门一关,李绩便气急道:“这一群兔崽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学了这么两三月,都以为自己能够当将军了,真是岂有此理。”
说着,他突然指着韩艺道:“韩艺,你这一回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群兔崽子,若如不然,将来送他们战场,也是让他们去送死。”
李绩可不是将门世家出身,他是从一个无名小卒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他可是知道战争的残酷性,也知道后勤的重要性,很多战争都是因为后勤的不给力,导致整个战局失败。因为他身的荣誉可都是用命拼回来的,而不是向李敬业他们说的那么轻松,好像他们这些老将军是出门一趟,然后有了今日的成。
简单来说,李敬业他们那些话是在羞辱他们这些将军、统帅,我们用性命得来的宝贵经验,在你们眼如此不值钱。
韩艺笑道:“我怕司空心疼孙子。”
李绩道:“这你放心,算你打断他一条胳膊,老夫也不会心疼的,还军令状,他们懂什么军令状。干脆也别等到下午了,现在叫人来去告诉其它的班级。”
“不急,不急。”
韩艺摆摆手,道:“司空,这学院可有好几百人,其有不少都不是出身将门世家,他们可能会较谨慎一些,我之所以安排到下午再去询问其它班级,是要给李敬业他们一个午的时间,去忽悠其它班级,那样的话,不会出现不同意的情况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现在一定不是在讨论演习事宜,而是在讨论如何去忽悠其它的班级。”
李绩是恍然大悟,非常诧异的看了眼韩艺,你小子算得忒也细致了一点吧。
杨思训跟韩艺接触的较少,对此还是有一点怀疑的。
但是仅仅是一个午过去,他便心悦诚服。
韩艺料想的一点都没有错,午时分,李敬业所在的那个班级的学员都开始动员起来,去到各个班级忽悠,说什么韩艺瞧不起他们,认为他们连一个押粮官都无法胜任,什么激将法,都给用了,反正是给各种忽悠。
军事学院的气氛还不错,因为大家曾经同甘共苦过,这要当然得一块,也不是很难忽悠。
等到下午时分,韩艺安排老师去各个班级询问大家的意思时,都是全票通过。
那么这个演习计划确定了下来。
而在当晚,李绩派人将契苾何力、高侃、阿史那弥射等将军给叫了过来。
“演习?”
契苾何力他们一听,顿觉非常惊讶,“这押送粮草如何演习?”
韩艺笑道:“是由我们来设计计划,让那些学员将粮草从各个地方运送到长安来。”
高侃立刻道:“这如何能行,各地粮草皆是由各地的官府管着,可不亏咱们是十六卫军管,囤积多少粮草那可都是有规定的,岂能轻易调动,算能够调动,万一路出了差错,这责任由谁来承担?各地的县令肯定不会答应的!”
这年头不是没有演习,但是这年头的演习其实是操练,至于什么押送粮草演习,那真是完全没有,故此大家都是听得一头雾水。
契苾何力也道:“是啊,这后勤之事,必须得兴师动众,算咱们能够命令各地县令配合,那朝大臣也不会答应,朝廷怎么可能愿意为了一个军事学院而恁地兴师动众,这可是行不通的。”
韩艺笑道:“既然是演习,那当然不全是真的,我们只是测试这些学员的能力而已,不需要用真得粮食,可以用一些稻谷壳来代替,而且也不需要弄个几千车粮食,钱肯定是耗费一点的,但是这怎么也他们将来在真正的战场面犯错划得来。”
李绩道:“韩艺说的不错,如果这能够帮助到那些学员,这钱花得值,各位无须担心,朝廷那边,老夫会出面的。”
这种小事让李绩出面,又显得有些牛刀小试,李义府、许敬宗不至于蠢到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李绩,否则的话,那他们现在干的事,统统都得停下来。
至少李绩给皇帝一道奏折,皇帝怎么也得认真考虑考虑。
契苾何力他们见李绩愿意出面,那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
高侃又好道:“怎么好好的,突然要搞这演习啊!”
这事一直都是韩艺跟李绩在商量,他们并不清楚其缘由。
韩艺哦了一声,“是这样的,这演习其实是一场考试而已。这是早安排的好的,只是我原本安排在明年年末。可是,许多学员都认为他们已经融会贯通,足以毕业,他们希望能够花更多的功夫去学习如何带兵打仗。尤其是契苾明、阿史那仆罗、李敬业他们,毕竟这虎父无犬子啊,而且他们自小耳濡目染,我也觉得如果他们能够完成考试,那当然可以多花点时间去学习带兵打仗。唉....毕竟我也不太懂这军事方面的事,课程安排可能是有一些不足的地方。”
契苾何力听得哈哈一笑,道:“这你这话没错,其实我对你那课程安排,一直都有意见,只是怕伤及你的面子,才没有说。应该让他们早点学习兵法,毕竟咱们的儿子也不可能去当一个押粮官啊!”
他们可都是身经百战,威震四方,他们对于儿子的期待,自然不是什么押粮官,至少也得是个将军,而且早点进入正题,他们才有课可以,什么数学、历史,他们想想都觉得没趣,而且他们的儿子回去之后,也经常跟他们抱怨。
韩艺知道这些家伙都很护犊子,故此才迷惑他们,没有将真实的意图告诉他们,点头笑道:“是是是,将军说的是,这我也没有办法,大家都在摸索当,错误是避免不了的,只要及时改正行了。”
李绩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不露声色,心想,你们这些家伙还真是记吃不记打,什么时候韩艺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也许是韩艺许久没有来军事学院,以至于大家都忘记韩艺当初在皇家训练营将尉迟修寂他们给整的都怀疑自己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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