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洞等人听得面色凝重。
他们以前都是骗一些小地主,或者平民百姓,第一回骗骗子就被韩艺抓了个正着,这就是因为骗子的嗅觉非常敏锐,而方才一番交流,他们知道谢辉的道行不比他们浅,故此只要稍微露出一点破绽,就能被他发现,这令他们非常担忧。
韩艺目光一扫,笑道:“你们好像没有自信。”
谭洞讪讪道:“我们是怕坏了韩御史大事。”
“这算得了什么大事。”
韩艺呵呵道:“其实你们完全不用顾忌,即便被他发现,我依旧有办法挽回,他就已经是我碗里菜,逃是肯定逃不掉的。”
这都能挽回?谭洞惊讶道:“韩御史此话当真?”
韩艺点点头,道:“我不知道你们平时有没有钓鱼的习惯,从钓鱼的角度来看,鱼类可分为三种,最笨的鱼,会将诱饵和钩子一起咬在嘴里,稍微聪明一点的,它不会去咬,而聪明的鱼,它会只咬掉鱼饵,而留下鱼钩给你。”
伍文轩点点头道:“我明白了,韩御史的意思,哪怕是谢辉发现了,他不会立刻离开,而是会将计就计,将我们扔出去的诱饵给吞了。”
“聪明。”
韩艺笑着点点头。
谭洞道:“可问题是,我们如何得知他是否已经察觉到了。”
韩艺笑道:“这个局是我布的,谢辉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计算当中,只要有一步他不是按照我想的去做,那么就有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不过不管他怎么跟我绕,他始终逃不出我的手掌。”
听到这里,伍文轩和谭洞都有些冒汗了,他们以前曾以为自己算是聪明的了,但是在韩艺面前,他们都觉得自己只是韩艺手中的棋子,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他们真的还是第一回见到,能够将下手对象每一个动作都计算的清清楚楚的人,这种掌控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韩艺瞧他们一眼,心如明镜,这也是他想要的,真正的威慑力,是来自于无形当中,道:“但这不是我的目的,你们要记住,我不单单是要骗他,我是要他尝到感情受骗的那种感觉,而且,这对你们而言,也是一个锻炼自己的机会,你们应该毫无顾虑才是,就算被谢辉知道,你们也不会追官府通缉,花费又全是我的,而且你们人多势众,更加不会有什么危险。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尽情去享受这一切就行了。”
谭洞弱弱道:“即便失败了,韩御史你也不会怪我?”
“你别这样好不。”
韩艺苦笑道:“是我找你们来的,计划也是我设计的,只要你们尽力去做了,如果失败了,那也得怪我自己,怎么会怪你们,你们难道见过仗打输了,不怪将军,怪士兵的?”
伍文轩突然道:“韩御史请放心,既然我们接下这个任务,自然要赢,我们一定不会让韩御史失望的。”
“很好,就是这种心态,都是骗子,谁怕谁啊。”
韩艺哈哈一笑,又轻咳一声,道:“这个局的要旨,就在于感情,只要你们把握到这一点,谢辉就肯定察觉不了。比如谭洞你,你唯一的女儿刚刚被人强jian,不管何时何地,你的脸上都要有哀伤,有内疚,没事的时候躺在床上就多多去幻想一下,自己的女儿真的被人强jian了。”
谭洞刚想点头,可转念一想,谁会没事会幻想这个。一张老脸都涨的通红了。
但韩艺却是正色道:“我不是开玩笑的,你必须要经常有这种幻想,不然你的这种情绪不会时时都出现。”
谭洞点点头,这道理他当然明白,但听着就不是滋味,道:“是,我明白了。”
韩艺又向伍文轩道:“文轩,而你是一个落寞的书生,你---。”
伍文轩道:“这一点还请韩御史放心,我不需要幻想,我本就是如此。”
“这样啊!”
韩艺道:“那就更好了。”他又向流莺道:“流莺,这个局的关键就在于你,你必须要让谢辉爱上你,但是你要记住,不是你勾引他爱上你,也不是需要他的虚情假意,而是让他情不自禁的爱上你,你的才华,你的谈吐,你的美貌,包括你那可怜的身世,都是你的武器。我再叮嘱你一遍,你刚刚被人**,你应该要非常抵触陌生男人,哪怕这个人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在河边就做得很好,继续保持下去。”
流莺自信道:“韩小哥大可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这男人就是生的贱,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
气氛立刻沉默了下来。
这尼玛除你自个以外,全都是男人啊!
流莺立刻反应过来道:“抱歉,抱歉,我不是说你们,我是说那些男人。”
“不不不,你说的很对,但是这也不是贱,这只是一种人性而已,你能知道这一点,我就更放心了。”韩艺呵呵一笑,道:“你的自信,就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也是你坐在这里的原因。不过,自信的人往往容易受骗,有些时候你必须有焦虑感,其实你的角色是最难的,你必须要付出真正的爱情,否则的话,谢辉这个风尘老手,定能察觉出来,但是你又不能真正的爱上谢辉。”
流莺点点头道:“是,我记住了。”
伍文轩突然道:“韩御史,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问?”
“尽管问。”
“谢辉不过就是一个骗子而已,你花这么多工夫去整他,这值得么?”
“值得!”
韩艺毫不犹豫道:“因为他欺骗我的家人,这我绝不允许的,说句实在点的话,我比他强,所以只能是我骗你,不能他是骗我,这就是生存法则。另外,在骗言骗,这趣÷阁买卖我们也不会亏的,谢辉专门骗歌妓的钱,但是你们可知道这歌妓最值钱的是什么?”
谭洞立刻道:“首饰。”
“不错。”
韩艺点点头道:“但是这些首饰一来,是很难用出去,二来,行带方便,我估计谢辉一般都是用骗来的绸缎生活,那些首饰尽量保存着,他一定还藏了不少钱,我这一回要让他全部吐出来。”
伍文轩皱眉沉吟片刻,不可思议道:“韩御史考虑甚微,文轩钦佩不已。”
韩艺摆摆手道:“你之所以没有想到,那是因为你觉得这是在帮我做事,故此没有思考利益得失,如果你自己要去骗的话,你能不去考虑获得的利益吗?”
伍文轩点点头。
韩艺道:“时辰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日我可能不会过来,你们按照计划行事便可。”说着他突然看着伍文轩道:“你的手还好吧?”
伍文轩笑道:“韩御史请放心,这苦肉计我们以前也用过,只不过一般都是彭靖去承受,剑波很有经验,我这手不会有大碍的。”
“其实我也不想,但是谢辉不是普通的人,我必须来真的。”
韩艺歉意一笑,道:“那好,明日会有人适时将那封信送上,到时文轩肯定回不了信,而这封回信又需要文采,那么---。”
谭洞道:“只能求助谢辉。”
韩艺哈哈道:“既然那厮喜欢扮怀才不遇,我这一回就给他来一个伯乐与千里马。”
一干人纷纷露出了一脸坏笑。
真是有什么样的老大,就有什么样的小弟。
......
......
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忠于团队精神的韩艺,既然让这任务交给了谭洞他们,就相信他们一定能够完美完成任务,这也对自己眼光的一种自信。
而且这不过是他的闲暇之作,谢辉与他的档次差太多了,若非谢辉自己找上门来,还用这么卑鄙的伎俩,他还真不屑于对谢辉动手,他真正的敌人,那可都是大鳄级别的,而且还不是一只,是一群,那才是属于他的战场。
“噔---!”
月光下铜币在空中翻转着,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啪!
韩艺一手将铜币拍在手背上,深呼一吸口气道:“正面去御史台玩弄同僚,背面就去中巷玩弄女人,等下,万一立起怎么办呢?这不可能吧,要真是这样,那我就去被无衣玩弄,好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言罢,他慢慢移开手来。
忽听得后面有人说道:“韩小哥,你在干什么?”
韩艺吓得手一抖,铜币掉落下去。
天啊!韩艺回过头来,怒道:“刘姐,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老是噌的一下就出现在我背后,好歹也弄点声音出来,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刘娥站在好几步远的廊道上,委屈道:“我已经提前出声了。”
“呃....!”
韩艺突然想起什么,急忙低头寻找起来,“我的铜钱,我的铜钱,在这里,日,竟然没有立起,真是失败。”
他急忙捡起一看,顿时就呆住了。
刘娥看得好奇,走上前来,瞧了眼那铜钱,听普通的啊,询问道:“怎么呢?”
韩艺猛地回过头来,郑重其事道:“刘姐,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大事了。”
刘娥吓得一惊,道:“我---我坏了你什么大事?”
韩艺激动道:“原本我是可以去玩弄女人的,给让你这么一打岔,我只能去玩弄男人了。”
“啊?”
刘娥呆愣半响,道:“韩小哥,你还好吧?”
“我---算了,算了。”
韩艺挥挥手道:“你去帮我准备几份礼物。”
刘娥道:“准备礼物干什么?”
“当然是送给我那些好哥们啊!”韩艺道。
“好哥们?”
“哎呦,就是我御史台的那些好哥们啊!”
“御史台---。”
刘娥眨了眨眼,突然欣喜道:“韩小哥,你总算是开窍了。”
“哇!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御史台中有你的老相好?”韩艺惊道。
“去去去。”
刘娥挥挥手,道:“你哪天不戏弄我就会睡不着觉么?”
韩艺道:“只要你不吓我,我就睡得着。对了,你方才我说开窍了,什么意思?”
刘娥道:“这当官不送礼,你当劳什子官,我早就提醒过你,你还偏偏不听,好在现在明白也为时不晚。”
这...!韩艺呆愣的望着刘娥。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精辟!”
韩艺大拇指一竖,道:“真是听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不过你这话用在我们御史台,那可就错了,我们御史台的官员,个个都是清正廉明,大公无私,正直的不能再正直了,绝不会收这礼的。”
刘娥错愕道:“那你为何还要送。”
韩艺翻着白眼道:“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收,我才要送呀,若非如此,那还我送个屁啊,这样一来,我礼数到了,诚意也到了,关键这礼还能带回来,这就叫做勤俭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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