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秦府,秦玉婉从下马车开始,眼泪就没有间断过,步步伤情的进了秦府大门,府里的丫鬟侍女看着她这般摸样,一言不发,也不与人任何的招呼,煞是心疼,皆是在一旁跟着落泪。
“小姐回来了。”
一句小姐,让秦玉婉的眼泪流得更加的激烈,胸口也不停得起伏,哪里想必已经痛得无法忍受了吧。
是啊,小姐,秦府嫡出之女,秦老将军这一生唯一的女儿,却未能见到最后一面,埋怨,悔恨,难受,心痛,这一刻对于秦玉婉来说,跨进秦府大门的当下,才是悲伤的真正开始。
颜莫离扶着姜悦雨走在最后,看着秦玉烈此等状态也是心疼不已。
颜振江跟在秦玉婉的身后,没有多大的表情,估计人家还在因为肖靖柔的事情心头不爽呢。
“小妹回来了。”只一句让原本有些嘈杂的秦府瞬间安静下来,都静静的看着他们兄妹两人。
秦玉烈神情沉痛,一句小妹更是让秦玉婉心痛的无以复加,终究还是家人才会心疼自己。
颜莫离看着秦玉烈的摸样,知道他有多痛苦,眼泪不争气的就掉了下来,一旁的姜悦雨也是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至此,在坐的宾客无比掩面抽泣,就连向来冷冰冰的晏凌傲也红了双眼。
世人皆知,秦玉婉是秦府的掌上明珠,但是却被一个小妾压得喘不过起来,在颜府也是过的不好,今日回来,却要与父亲诀别,是个知情人都要为她感到叹息。
“兄长,父亲走得可安详,可有受什么折磨,可惦记过我?”
一连串的问话让秦玉烈更加的无奈,不知道如何作答,泪水也顺流而下,几番哽咽之下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母亲,你不要这样,外公走得很安详,没有受折磨,母亲,你要节哀。”颜少倾上前扶着身子有些摇晃的秦玉婉,却被她挣开了,快速的跑到秦老将军的棺木前,放声痛哭起来。
“父亲,婉儿不孝,婉儿没有见您最后一面,你怪婉儿吧,父亲,从此以后,这世间再也没有人像你这般疼我了,再也没有了。”
“婉儿,婉儿,我的女儿啊……”老夫人不知道何时出来的,看到这一幕情绪一激动,话还未说完就倒了过去。
急忙请来郎中一瞧,已是无用了,自此,秦府一日双丧。
接受不了事实的秦玉婉昏死过去,秦玉烈哭着叫着母亲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颜莫离却想象着,或许双双归宁也是他们的福气。
即便是再痛苦,再无力也得努力去面对,秦府一门算是倒霉到头了,现如今能撑起整个秦府的就只有秦玉烈了。
“夫君,父亲吊唁的时辰到了。”若说施贞儿这些年能得到秦玉烈如此极致的疼爱也不是没有任何原因的,就这一会子的时间,她就已经名人安排了棺木,将老夫人入殓,然后并列摆放在秦老将军的灵堂里,接受百官的吊唁。
“贞儿,谢谢你。”秦玉烈沉痛的心情因为看着施贞儿而有些好转,这一刻能陪着自己坚强走下去的只有她而已。
“你说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过程多波折我不管,我只想与你白首偕老,为你的父母送终也是我应尽的本分,只是你,不要太过伤心,伤了身子,你若有事,我该如何?”
秦玉烈拍了拍她的手臂,以示安心。
“皇上驾到。”吴公公的一声大吼,所有人都退在两边,然后行叩拜之礼,直到他走到秦耿的灵前才挥手示意所有人都起来。
“秦卿离世,朕心沉痛,念卿往日之战果,实乃宁国之福,社稷之幸,秦家一门忠烈,特追封秦爱卿为宁侯公爵,爵位代代世袭,秦老夫人果敢聪慧,特封为宁国一品诰命夫人。”
老皇帝应该是很依重老将军的,而且从他的表情也不难看出,他对秦耿有着不一样的情怀,也是,老将军一生征战沙场,经历两代君王,却从无二心,这样的忠心之臣确实少见。
老皇帝说完,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香火,朝着秦耿拜了拜,又对着秦玉烈说了些什么,一切做完了之后,只能早早的回了宫,否则待在此处大家都会觉得别扭。
“恭送皇上。”送走了老皇帝才是皇子的吊唁,晏凌坤在宫里为自己母妃的事情操碎了心,晏凌绝刚死了母妃,又向来不与秦府交好,自然就没有到场,来了的只有晏凌傲和四皇子晏凌宇。
晏凌傲走到秦耿的灵前,握着香火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才说出了四个字。
“秦卿走好。”本就是个闷葫芦,又不善于言辞,这等凝重的场合也是为难他了。
“老将军的功勋,我晏氏子孙一定会铭记的。”晏凌宇也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便退了下去,然后是齐丞相与其子齐文昊,礼部尚书与其女张可颖,京兆府尹等等。
当一行人吊唁完毕之后都已经过了晌午,施贞儿急忙安排人准备饭菜,以示对各位官员的回敬。
姜悦雨身子不舒服,又见不得这哭哭啼啼的场面,当秦老夫人晕厥的当下也跟着晕了过去,颜莫离自是紧张,带着她去了厢房休息,一阵照看之后当颜莫离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吃午饭了。
秦玉烈带着施贞儿向各位的到来表示感激,然后挨个挨个的失礼以示尊敬。
“莫离,姨娘的身子可好些了?”颜少倾知道姜悦雨过来,也知道她身子向来不好,所以就多问了一句,却被一旁的晏凌傲给听了去,原来她的娘亲也来了,倒是想要看看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才能生出如此摸样俊俏,心性颇高的女儿。
“老毛病了,也不会有什么高寿,在世时多尽些孝道而已,这会儿睡着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如此的场合说着如此的话,怎么听怎么伤感,倍添凄凉。
“好了,别想那么多,过来吃饭吧。”颜少倾拉着她入了席,抬头一看竟然都是一座子的熟人,张可颖,齐文昊,晏凌宇,晏凌傲,急忙朝着晏凌傲和晏凌宇施礼。
“三皇子,四皇子金安。”
“免了吧,饭菜都冷了,快吃吧。”晏凌傲说完,所有人才敢动筷,却见张可颖起身走到颜莫离的身旁坐下。
“莫离师妹,不要太难过了,师姐相信你,一定会没事的。”
“一日之间,外公外婆都走了,一日双丧,呵,莫离长这么大还是头次遇见呢。”颜莫离端着饭碗,喃喃的说着,眼神却一直看着秦玉烈的方向,他才是最最难过的人,父母双亡,唯一的独子被关在大牢,今日又被世袭爵位,哼,人生当真有这么戏剧吗?
晏凌傲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终究她的眼里看得人只是秦玉烈而已,一瞬间感觉内心堵得厉害,难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对秦玉烈真有着不该有的心思,那么本宫又算什么。
这可是不合礼法的,自己不能看着她越陷越深,起身走到颜少倾的身旁,示意他起身让位,颜少倾有一瞬间的愣神,但随即反应过来,与晏凌傲换了位置。
“难到还有人比本宫好看,又或者这满桌子的饭菜还吸引不了你的眼球?”
“殿下,你怎么过来了?”
“连本宫走过来都不曾看到,你的心思可有一点放在本宫身上?”晏凌傲将声音压得最低,然后靠拢颜莫离淡淡的说完,某人的脸瞬间就红了,这么多人,这家伙干什么呢。
“今日真是奇怪。”晏凌宇话只说了一半,弄得其他人有些莫名其妙,翘首以盼的想听听这个小皇子到底要表达个什么意思。
“奇怪什么?”张可颖心急口快,向来听不得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自然是第一个询问的。
“像我三哥这般的冰人儿,也会主动去挨着一个女孩子落座,难道就不奇怪,颜小姐,本宫倒是对你好奇的很,不过摸样倒是与传言比较符合。”
“传言?”颜莫离一口饭没有咽下,差点呛到,疑惑的看着晏凌宇,这个小皇子好端端的干什么来招惹自己。
“难道颜小姐不知,你在京城也是个名人儿,那茶馆里面的说书先生可是把你的故事说得很是精彩,听着让人很是感兴趣,更有一些文人墨客,可是将你当做了诗中的人物。”
颜莫离听完低着头,竟然有这等事,不过也是,貌似自己当日在京城街道的茶馆里也听过说书人将自己拒绝皇子提亲的事情说得那叫一个拍案叫绝。
“宇,今日是秦府丧事,休得胡言。”晏凌傲有些懊恼的看着晏凌宇,这家伙就算是想看自己出丑也分一下场合,这个时候说这些,多少有些不妥。
被晏凌傲冷着脸这样一说,晏凌宇也就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整个桌子的气氛也凝重起来,大家都是低头扒着碗中的饭菜,除了碗筷的声音再无其他响动。
颜莫离看着不远处的秦玉烈,与施贞儿十指相扣,即便内心凄苦,却也还有个知心人时刻陪伴着,今日起他便是宁侯公爵了,真不知道是该为他高兴,还是该难过。
“殿下,秦枢的事情,你可知道?”
“知道。”颜莫离轻轻的问,晏凌傲轻轻的答,彼此没有任何交流,就跟没事人儿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