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朗的坦然,让王胤也有些意外,自然也对他高看了一眼。
似乎看出了王胤目光中的意思,若是之前,向朗或许会恼羞成怒,但现在却感觉很平常,他不会甘愿失败,但他会承认失败,而后,才能以此为自己继续进步的动力。
而在他们这方擂台正对的看台上,包括主父偃等还有留意这边的“观众”,都颇有些不可思议。
即便是觉得王胤会战胜对手的主父偃、谢安他们,也是诧然,因为过程一波三折、惊险不小,可以说一个不慎,或许落败的就成了王胤了。
大部分观众也只是对于谋士有些浅薄的认识和了解,所以他们更宁愿去看别的擂台上的追逐、又或者那个女谋士的我见犹怜,而只有真正到了一定层次的人,才能够在王胤他们这一擂台上看出其中一二来,而像是东方朔所在的主席台上,包括东方朔在内的诸评判者,目光同样重点放在了这一边,东方朔还有得说,其他人却显然是真正被这边那看似不起眼的精彩吸引了。
真正的比赛乃至于战争,哪里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愈是看似简单、直接,反而会愈是致命,而等到结果出来,更是让他们惊喜诧异。
他们不会以自身的水平来要求,而是以修身境这个层次该有的水平来看,这几天来的擂台比赛,能够比他们这一场真正精彩有内容地,也没有几场。
向朗以他的实力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实际上别看他之前的“穿行”看起来没有多大意义,但换一个对手,莫说有没有那个耐心,就说要几乎每一次都正确闪避躲开破绽暴露的可能,都很难做到,而这其中有多少次都是他能够抓到的机会?
最后那一次声东击西更是在之前的麻痹之后的点睛一笔,只是可惜……
显然,王胤不管是在战力上,抑或者是算计上,都强过了他。
向朗也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矜傲如他,此刻也输得心服口服。
胜过这一场,王胤便是有惊无险的进入第二轮,他的心里此刻并没有什么波动,既不会有什么庆幸的情绪滋生,因为这本就是自己理所应当的胜利,也不会因为胜出这一场,而有所自满。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他才不过踏出一步呢。
向朗再厉害,到底也只能算是此次众多参赛选手中,中等偏上的,距离那些顶尖的对手,还是要差一些,而即便是有些原本没有经验的,经过了第一轮的磨砺和洗礼,想必接下来的发挥,也只会更加好。
可以预见,第二轮绝不会像是这一轮这么轻松了。
“虽然早有预料,不过承嗣还是让我有些意外之处啊。”
等到这一场结束,迎向刚领到新号牌的王胤,主父偃特意上下打量了他一阵,像是重新认识他一样。
一旁陈群摇摇头,也说道:“群亦是看走了眼,不过承嗣此次赢得有些侥幸,”
不能说他是死鸭子嘴硬,或者眼光不够,而是是人都看得出来,方才王胤的胜利确实显得有些勉强和巧合,或许也想到了他将一切算计在内的可能,但他们很难相信。
便是那主席台上几位齐家境评判,也不能完全确定,也只有东方朔面露微笑,在外人看来,自然是他对这一场的比赛很满意,其实他只是对其中的一场而已。
王胤闻言笑了笑,也不争辩,看到另一边挤过来的谢安脸色有些红,望着自己的眼睛里熠熠发光,他还觉得有些不适应。
不过他能够理解这位小兄弟的想法,毕竟自己以前跟他说的那些都是纸上谈兵,至于说要把他介绍给王允这个,至今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去履行,毕竟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准备比赛的事情。
第一天王允在的时候,他又被东方朔叫去拿剑鞘了。
而现在总算是将自己说的部分以直观的视觉冲击的方式呈现了,对方会感觉到激动,甚至隐隐的佩服,也是在情理之中。
“哎,如今承嗣也过了,就吾一人……”说话的是向仞,他的神色有些失落。
大家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们这几个,包括汲黯他们在内,只有主父偃等三位齐家境,剩下的都是修身境的谋士,而且向仞在其中也绝对不是垫底,但到目前出赛的几个人中,就他一个没通过,虽然这要归结于对手太强一句赛制的问题,但确实是个让人失落、亦无法更改的结果,或许这便是命吧。
原本还要笑着来恭喜王胤的苏武脸色却有几分尴尬,汲黯好歹是费尽力气才获胜,下一轮不确定性很大,他却只能说是太幸运,对手居然中途退赛,至今原因未明,搞得其他人看他都好像一副他是有黑幕走后门来的一样。
就算真要有黑幕走后门,那也得是背后站着王允的王胤啊!
当然这话苏武也就心里想想,说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他跟汲黯虽然跟王胤他们混在一块儿,但其实挺边缘的,大概除了偶尔会过来的杨修,也就只有王胤会稍微在意他们,就算张汤也最多做到不忽视。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于咱们而言,倒在第一轮还是倒在第二轮,没有太大的区别。诸位各自努力,希望在第三轮,还能看到彼此。”陈群说完这话,也就转身走了,他一贯不怎么合群,跟王胤他们也不顺路。
王胤比赛完,他们剩下也没什么事情,只能回返谋士学堂去,当然汲黯和苏武他们还住在雒阳城南的客栈,中途就与他们分手;而谢安被王胤安置在了大雄他们隔壁的屋子,原本的杂物间收拾出来给他住,少年也不介意这些,毕竟他一路游历过来,场面见得不少,露宿荒郊野外都有过,区区柴房何足挂齿。
“王兄,安注意到,您与其他人不太一样,似乎……不太像是一个普通谋士的样子,就是、就是……”谢安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王胤看了他一眼,笑道:“我说方才你一路怎么几番欲言又止,想问很久了吧?”
此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学舍、王胤的院子里,就在门外的时候,谢安就有些按耐不住,可见他憋了多久。
少年讪讪一笑,却听王胤道:“像我一样,每日坚持锻炼身体,你也可以做到像我这样。”
“啊?”
“呵,”王胤哂笑一声,看到王嫱正在院子里跟小叮当嬉戏,银铃儿般的清脆笑声十分悦耳,让本该严寒的冬季都多了些暖色,他这才冲着谢安正色道:“这当然是玩笑之言,其实是为兄天赋异禀,若非父亲有命,现在我怕该是淮阴侯再世了。”说着他还摇摇头叹了口气:“天妒英才啊!”
谢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