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
呆阿福被那一阵冷笑激得满背的鸡皮疙瘩,此人的声音宛如那厉鬼在嚎哭一般,呆阿福差点儿以为对方发现了自己直接跳起来就是一刀。
但他发现这只是他前面靠着岩石的那人在说话罢了。
“流鬼,若不是我将她轰成了渣,当时离她最近的你怕就被轰成渣了,那现在兄弟们肯定是在爽,但你也应该在和阎王的老婆爽了吧!”
“哈哈哈哈!”
几个大汉一听顿时笑了起来,纷纷嘲笑那独眼龙:
“每次兄弟们玩你都是叫的最凶的,时间最短的那个,就算那小娘子不死,也轮不到你呀!”
“就是就是,你那玩意儿中看,但不中用!”
“哈哈哈哈!”
一群人又是笑起来,但接着那领头的汉子发话了:
“噤声!跟你们说了多少次了!想他吗死在这儿的现在就给我滚!别他吗拉上我!”
那大汉一声呵斥,诸人顿时没了声响,噤若寒蝉,气氛一下子便冷了下来。
“大哥,今儿收获不错,兄弟们高兴嘛!”
坐在大汉旁的一人开口缓和道。
不料那汉子语气冷漠,丝毫不近人情,斩钉截铁道:
“谁他吗再敢说话我就割了谁的舌头!正好拿来烤了做下酒菜!”
大汉说完,众人便再不敢有任何异议,各自收敛起来,不再说那荤话,只是从乾坤袋里掏出自备的酒食开始吃起来。
呆阿福闻见那酒肉香气,不由地也舌下生津,比起自家的干粮来,这些糙汉吃的东西确实要馋人不少!
“呵!我就奇怪,一般草莽怎会有如此强大的战力,原来是有个聪明的头领!”
突然,一道冷冽的女声从众人的头顶响起,那些还在吃东西的大汉闻言皆惊,纷纷拿起武器聚在一起。
呆阿福心中也一惊,望向上方,但什么也看不到。
是谁?她何时来的?来了多久?竟然这般神不知鬼不觉!
就在呆阿福满心疑惑的时候,一道红色的倩影从那山上跃下,带着烈烈风响稳稳落在地上,来到那些大汉面前。
红衣女子盛世容颜,红色眼眸,一双柳眉如剑,但眼中皆是狠厉,一点朱唇血红,无形之中便勾人心魄。
女子身材高挑,双腿藏在那红裙之下无法窥得,但整个人站在那里,便如寒冬之中的一朵傲立红梅!
最让人影响深刻的恐怕还是女子腰后背挎的那把红色长刀,看起来便觉十分厚沉,恐怕就算是像那领头的大汉挥动起来都颇为吃力,不知这双臂纤细修长的女子要如何使得起来?
呆阿福心中一动,这不就是那日骑白马还让自己吃了一嘴土的红衣女子吗?
她脑袋让驴踢了敢这般招摇地来到这些大汉面前?莫不是艺高人胆大?
呆阿福收起心神,继续躲在石缝里观望。
“哈哈哈哈!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莫不是知道大爷们晚上无趣,特意来让咱们来找乐子的?”
那独眼龙见了美女,便再也移不开双眼,色眯眯地盯着那女子的胸脯,随后目光在其全身上下肆意游走,似乎是恨不得用目光将那层红衣布都给盯透了。
“我看你是不想要你剩下的那只眼睛,或者是想死,我都能成全你!”
红衣女子眼神冷漠,语气更冷漠地说道。
“好狂!不过够烈!我喜欢!待会儿在大爷胯下的时候要是也有这般烈就更好了!”
独眼龙听完后脸上淫笑消失,其眼神变得阴毒,方才那女子戳到了他的伤疤,他瞎了的那一只眼还真是被一个修为高强的门派女子给刺瞎的。
不过他在那之后耐心地等了三年,花费了大价钱从芙蓉王那里买下了芙蓉散,随后在那门派女子下山试炼的路上埋伏,最后当着那女子的道侣面前如愿所尝的将那女子给狠狠奸yin了一番!
之后流鬼还用了许多手段和药物摧毁其道心,将其变成了一具只知道索求情欲之欢的行尸走肉,最后流鬼还叫了许多道上的朋友都将其轮番上了一遍,其中甚至还有那名门正派中对那女子的仰慕者!
至于最后那女子的下场,流鬼并没有杀了那女子,而是故意引女子门派的弟子去了那青楼,在那弟子爽完后才让其知道女子的真正身份,这才将其接回了本门派。
听说那女子虽然在其师尊的帮助下逼出了体内的欲毒,恢复了神智,但其心智却崩溃,最后自绝在祖师堂面前。
流鬼舔了舔嘴唇,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心中已经在幻想其在身下婉转承欢的场景了!
“找死!”
女子显然看出流鬼心中的龌龊想法,柳眉倒竖,身上爆发出强大气劲,腰间长刀顿时出鞘,无数道红色的血光绽放在空中,随后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一刹那,那凝聚的血红化作一道黑线,以众人无法捕捉的痕迹斩破了画卷。
等画卷散开时众人回过神来,发现那独眼龙的头颅不知何时已经在地上滚动,只剩躯体站在那里,而血液似乎也才回过神来,从那独眼龙的断口中喷涌而出,溅起足足有几米高的血泉!
好快的刀!
“退!此人已经是洗髓境了!”
领头的汉子抽出长刀立在身前叫醒其他人独自往后退去。
剩下几个持刀大汉皆是一惊,随后连忙跟着猛退,与那红衣女子拉开距离,没想到此人境界竟然如此之高!
呆阿福听闻心中也是一惊,洗髓境?看女子这般年纪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就已经洗髓境了!那像她这般修炼天才,本应直接进入青武山,为何还会来参加试炼?
“你是为了三甲而来?”
那大汉眼神一眯,看着红衣女子沉声问道。
“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不多废话!我要你们身上所有的令牌!还有这条路上所有人的!”
红衣女子柳眉横立,话语之中有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价钱!”
大汉并没有因为对方是洗髓境的高手就胆怯,既然是买卖,那就得谈价钱,自己以及手下的兄弟可都是过惯了刀尖舔血日子的人,刀架在脖子上远远没有银子办事来得容易。
“你意下如何?”
红衣女子问道,既然是谈买卖,还是得拿出自己的诚意,一味地逼迫人家反而会把买卖谈崩。
“一块令牌,一块风灵石!”
红衣女子对大汉的要求丝毫不意外,她点点头,算是允诺。
“要现成的,你有吗?”
大汉刚说完,那红衣女子便从怀里扔出一个乾坤袋来。
一个汉子接过,打开一看,那袋子里便冲出一股浓郁清气,汉子贪婪地吸了吸清气,随后便伸手进去清点了一番,之后面露喜色,朝着那领头汉子喊道:
“大哥!是风灵石!足足有一百颗!”
“这是定金,试炼结束之前我会再来找你们,到时候多退少补!”
红衣女子似乎笃定对方会接下这买卖,自信满满地说道。
大汉看着那乾坤袋,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不过其只思考了片刻,便抬起头来看着那红衣女子,就要应下这笔买卖。
“大哥!她杀了流鬼!”
突然,一个宛如恶鬼的声音响起,原来是方才那叫邢老狗的人站了出来说道。
“哦?怎么?你想要去陪他?”
红衣女子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浑身缠着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人不人鬼不鬼的驼背老人,除了对有人为躺在地上的流鬼出头颇感意外以外,别无他想。
“桀桀!桀桀桀桀!”
邢老狗张开没有牙齿的血口发出似哭非笑的声音,叫所有人的后背都不由地起了鸡皮疙瘩,他驼着背盯着那红衣女子摇头道:
“这流鬼与我乃是情如手足,就这般被你杀了,桀桀!桀桀!”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纤纤玉手攀附在背后长刀之上,周围的空气为之一滞。
“女侠误会了!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怎么的都得给点补偿吧!不给就算了!”
邢老狗见那红衣女子就要动手,连忙一边后退一边摆手道,生怕对面红衣女子一个没抑制住刀气就把自己的脑袋也给砍了下来。
众汉子一脸无语地看着那驼背老人,还以为你这般讲义气,搞得大家伙都有点佩服你,结果这不浪费大家表情吗?
那红衣女子似乎也是满脸黑线,冷哼一声从怀里再次扔出了十块风灵石扔在了那驼背老人脚下,十分嫌恶地说道:
“毕竟杀了你的手足兄弟,小小补偿不成敬意!”
那邢老狗见此大喜,但因为驼背没办法蹲下,只得跪在了地上捡起那风灵石,笑着对那红衣女子谢道:
“多谢女侠!我定为我那兄弟选一处风水宝地,风光大葬!他泉下有知的话!想必是死也无憾了!”
红衣女子皱眉,眼前此人笑起来比那哭还难听,还一言不合就跪在自己面前,红衣女子顿时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这些草莽怎么看都靠不住!
“哎!邢老狗你别想独吞!这他妈人人有份!”
“流鬼!我的兄弟!你死得好惨啊!”
“流鬼我的好兄弟,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
有人大骂有人号丧,但无一例外,都去抢夺那邢老狗手中的风灵石,一时间场面无比混乱。
“我很好奇,姑娘就不怕我等失手,又或者不怕我们拿了定金直接跑路?”
领头的那汉子对自己手下这帮不成器的人什么德行似乎心知肚明,他隔那女子远远的,问出心中疑惑。
“你们能在这试炼之中连续三年谋得暴利,并且次次全身而退,其能力自然是不用怀疑,至于后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红衣女子身上气势一变,那股无边霸气从身上溢出,像是要叫这天地都臣服在其脚下!
这般气势,只有那皇宫之中身份及其尊贵,每日受那千人跪万人拜的人才能有的!
大汉心中一惊,竟是不敢再直视那红衣女子,几乎出于本能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威压笼罩在自身,这是面对王者骨子里就有的臣服!
眼前这红衣女子竟然是那王家之人!
“当然了!若是做的漂亮!你们的好处也少不了!十日之后我会来收第一波令牌,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红衣女子说完,一甩长袖便要离开。
大汉不敢怠慢,对其背影毕恭毕敬地行礼。
“对了,给你们提一个醒,若是遇见一身穿厚棉袄,背一宽阔大剑的男子就别动手了,免得自寻死路!”
说完这话,那红衣女子便一个腾跃飞上山丘,随后消失在众人眼中。
身穿棉袄,宽阔大剑,男子?
躲在石缝里的呆阿福心中一惊,这不是上次马童说的那什么北辰剑宗的那谁吗?能得这红衣女子这般重视,想必也是一个狠角色!自己遇见了别管那么多跑就是了!
不过接下来让呆阿福惊讶的是那红衣女子一走,那争抢的众人便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围在那大汉身边,目光狠厉地看着那女子消失处说道:
“大哥!我们真的要替那小妞做事?”
“对啊大哥!咱们直接扒了她的衣服,先奸后杀,到时候钱财一分也不会少!”
“住嘴!”
大汉一声呵斥,其他人虽然皆有不服,但也不敢有任何异议。
大汉满眼忌惮地看了一眼那红衣女子消失处,神色稍微缓和,对着手下众人说道:
“此处不是说话得地方!我们另寻一处,再细细盘算!”
这般说道,另外几人顿时也发现自己的言语冒失,纷纷点头,随后闪身消失在无边戈壁之上。
见大戏落幕,呆阿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你大爷的差点儿没憋死我!
正当他准备从那石缝里出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地方不对,顿时不敢动弹,只得继续耐心趴在原地。
何处出了差池?
自然是流鬼那断了头颅的躯体就这般放在原地无人收殓,着实让人奇怪!就算尸身没人埋,但其身上的乾坤袋总有人拿吧?但方才那几人走得实在太快!
是怕那红衣女子没有离开才走得如此之快?恐怕不是!
呆阿福想清楚其中缘由,便静静地藏在石缝之中等着时间慢慢流逝,夜幕一点点掀了过去,火红的霞光再次爬上天边,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些灰色的乌云,光芒只在空中停留了一刻便被那乌云再次遮挡住,整个天地再次变得昏沉起来。
就在呆阿福快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响起一声嘹亮的夜枭声,这让呆阿福顿时清醒过来,这鬼地方连棵树都没有,哪里来的夜枭?
呆阿福透过石缝看到就在那戈壁周围的小山上纷纷跳出几道黑影,不是昨晚那几个大汉又是谁?
“大哥!看来那娘们是真的走了!”
一人对那领头大汉说道。
“妈的!就算是宫里的人又怎么样!敢惹老子!老子就要叫她尝尝夺命大金钻的厉害!”
又有一人恶狠狠地说道。
“不急!时间还多,我们慢慢筹划,对方境界高强,计划一定要周祥,确保万无一失!”
大汉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吩咐手下人不要急躁。
“周三,李四,元五,你三人这两日负责去夺令牌,我同邢老狗商讨计划,老六的腿脚仅此于流鬼,流鬼死了,侦查的任务就交与你。好了,撤吧!”
那几人领了大汉的命令并无异议,随后几个闪身,真正离开了山丘,邢老狗在走之前将那流鬼身上摸了个遍,摸出一把通体血红的匕首和一个乾坤袋便也离开了,至于其尸首,没有一个人关心。
看着那几人远去,呆阿福并没有妄动,毕竟这些人的心眼儿实在太多,自己还是等等看免得中了招。
待那几人走远,呆阿福突然感到自己头顶传来猎猎风响,一袭红衣出现在那流鬼尸体之前!
原来那红衣女子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去,方才那些人的对话她在山上听得清清楚楚!
红衣女子冷眼睥睨脚下的尸体,望着那六人消失的方向,嘴角弯起狠厉的笑,自言自语道:
“这般草莽简直是在找死!那我便也成全你们!”
说完,那女子便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呆阿福缩在石缝里,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担心这两拨人是不是还在搞什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伎俩,你大爷的这群人也太狠了吧!
呆阿福闲着没事,索性开始对那几个大汉和红衣女子的祖宗十八代开始展开轮番性问候,这般碎碎念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他才小心翼翼,胆战心惊地从石缝了钻了出来。
重见天日,不由心中觉得舒畅,就连呼吸也变得顺畅许多!呆阿福拍了拍身上的灰,同时敲打活络四肢,昨晚的好觉都被这两拨混蛋给打搅了!
但也许是开了窍穴的原因,呆阿福并不觉得困,反而倍觉精神,他来到那流鬼的尸首之前,对其一阵惋惜。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位大兄弟明显是你命不好,下辈子记得管住自己的眼睛,可千万别乱瞟了啊!
这般想到,呆阿福将其尸首拖入了昨晚自己所睡的那石缝中,并且将他的头颅捡了回来,昨夜大风,流鬼的头被吹走了许远。
这对从小便见惯了生死的呆阿福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何况还与老夜香郎住了那么久的乱葬岗,对于无关自身的生死,真的很难有什么触动。
人这一生,不管生前多么辉煌,拥有多少钱财,睡过何等漂亮的女人,死后皆空,化作黄土。
呆阿福用小石头为流鬼立了一个墓碑,在白云山的习俗中若是人死无碑,就相当于没有身份,连入地狱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做那孤魂野鬼,被天地正气打得魂飞魄散。
老兄,不管你生前做过多少恶事,或亦是做过多少好事,到了下面,阎王爷自有定夺,是煎油锅还是烤炸烫,都不管我的事了!
呆阿福做完这一切,便也消失在了滚滚风烟之中。
他还有大仇未报,绝对不能死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