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个梦困惑了我久,每次都被从高处跌落的无助与恐惧吓醒,大汗淋漓。母亲为此为我求了很多次菩萨,但依然不怎么管用。所以我开始跟着父亲去山上砍柴,想借此忘掉那个不愉快的梦,直到开始吃不饱肚子,我才知道这是多么小的事情。
天宝十二年,中原大旱。
闷热的天气似乎酝酿着着人们心里的恐慌,尽管做了很多努力,但眼看地里的庄稼将要颗粒无收,今年怕是交租无望,加上以往欠的租子,老天爷这是将还本处在深渊边缘人们又往前推了一步。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父母带着我和不多的行李开始了南下的逃荒之旅。原先跟着人群逃往南方,走了不远就听说南方出了涝灾,粮食也是紧张,所以又往北走。北上的逃荒大军就像蝗虫一样,所过之处毫无生机。就在此时虎视眈眈的匈奴又大举入侵,北方兵力吃紧,官兵开始到处抓壮丁,就连灾民也不放过。我亲眼看着父亲与我们的分别,那种无力感让我记忆尤深。我娘每天守着施粥铺,看着一碗清似水的粥,我仿佛在咽着娘亲的血液。终于有一天,饥饿难耐的的灾民冲进了粥铺,也冲散了我和娘亲。我在暂住的地方等了两天,在我以为要死了的时候,一个大叔给了我一块饼,我知道,我又活了下来。我知道我要一个人生存了。
很快,我学会了争,学会了抢,学会了偷,学会了被人抓住也往嘴了塞着吃食,我想到的只有吃,知道我遇见了杨书生。
杨书生原名叫做杨及第,因为受够了他的那副悲天悯人的嘴脸,我从来不叫他的名字。
宁为盛世狗,莫做乱世人,这是杨书生经常说的话。他常年做著书中自有黄金屋,自有颜如玉的美梦,渴望一朝状元及第,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可惜三年不中,家徒四壁却又逢此乱世,老母亲叹了三声气就去了,他只能随着大流寻求活命之法。可惜手无缚鸡之力,抢啥都抢不过别人,还在那怒骂有辱斯文。我瞅着他就想起了自己,心一软就让他跟着我。每次分给他吃的就说有辱斯文,到后来抢到一点树皮便亟不可待地去煮,还对他说,斯文值不了这一块树皮,对此他只是哼一声然后转头生闷气。
已经往西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就问杨书生:“我们这是要去哪啊?”杨书生说道:“不知道从哪来得来的消息,西边蓝海国水草丰美,更有蓝海湖肥鱼无数,现在大家还不是哪有吃的往哪走。”“那能出得了关吗,那蓝海国能让我们进去嘛?”杨书生看了看周围的灾民大军,“这是国殇啊。”
除了跟着大军,我俩并无好的去处。
半路又听说肥水堡有吃的,我俩紧敢慢敢,看了看满目的疮痍,还是来吃了。我俩又不甘心地到处摸索,竟然被他摸到一把锄头,着实惊喜了一阵。后来又一想,这锄头又不能吃,不知喜从何处来。尽管如此,杨书生还是舍不得丢了他,一直扛在肩上。当一直老鼠从我们俩面前经过的时候,我问杨书生:“你多久没吃过肉了?”“好久好久了。”
吃肉的梦想让我俩生出了无限的劲力,杨书生来挖,我来刨土,进展的很宽,然后就听见“叮”的一声,我俩互相望了一眼,我说:“财宝。”
心底的喜悦让我俩的嘴都便了形,我俩开始疯狂地刨土,可刨出来的是……
一堆头发。
梦中的影像一下子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一屁股做在了地上,就开始了慢慢的往后爬,深怕惊醒了他,我只是想离他远一点。爬着爬着,一看边上没了杨书生,回头一看,他竟然晕了过去。死贫僧不死贫道,杨书生啊杨书生,我会给你烧纸的,我默念道。爬了一会后,就猛然站起来跑,跑到我感觉快要断气了,我才躺在了地上。
平静下来之后,我就在想,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有可能是单纯的头发,但是理由不太充分,有可能是一具尸体,长头发的尸体,这是最有可能的,有可能是一具尸体尸变了,以前家乡那边就有传闻。
越想好像都有可能,但我死都经历过,还怕这些?
怕。
但又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丢下书生一个人在那里,瞧了瞧地上,捡了块趁手的石头,就算或不了,我也要做出最后的反击。
我知道我的脚步是轻浮的,但这并不能阻止我的脚步,但越近,我觉得我尿都快出来了。
杨树生披头散发地在挖那个东西,我轻轻的叫到:“杨书生。”他回头看了看我,说道:“你回来了,这好像真的是个人。”
我松了口气,看来他还正常,但手里的石头一直没有放下。我走近瞧了瞧,人脸已经出来了,真的是个人,但是没有腐烂,而且好像头发一直在涨!
我望了望杨书生,“这东西好像尸变了吧,你挖他干嘛,不会是想吃他的肉吧?”“说什么呢,我就想看看这到底是活的还是死的。”“没想到你的求知欲这么丰富。”
受到了杨书生的感染,也觉得这东西没啥可怕的,就帮他刨了出了。
这个东西,还是这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跏趺而坐,面部慈祥,应该是个道士或者和尚,指甲和头发一直在生长,衣服已经全部**,看出了他被埋在这很久了。
然后我俩听了心跳,试了鼻息,摸了脉搏,终于确定,这确实不是个活物。
得,白忙活一场,就到:“我说,咱们就当挖了一块一头,啥都没看见,我还想吃肉呢。”杨书生没说话,但好像同意了我意见,拿起了锄头,挖了两下,感觉锄头有点松了,就找了块石头敲了敲。
“高……子……航。”
我如遇雷击,愣在当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