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刀疤小弟呆怔站在那里,方苦紧紧手指,刀疤忙叫道“听不懂人话嘛,叫你们赶紧把人放了。”
得到老大授意,那些小弟无可奈何将仪仗司众人身上绳索解下,一时间身上束缚消失,那群仪仗司少爷公子立马精神起来,夺了刀疤小弟手中的武器,就要劈砍,却被方苦大声制止道“全他吗给老子老实点!”说完,他望向手中刀疤说道“虽然不知道阁下是哪方人物,但是从口音来看,咱俩搞不好还是老乡。这事如果阁下算了,方苦我感激非常,如果你要玩,老子也奉陪到底,你要是同意我的话就点头。”
方苦话音刚落,刀疤连忙点头,微微一笑松开五指放开他,刀疤后退几步和方苦保持一定距离,弯着腰大口呼吸,当缓过气来,抱拳道“苦老大威风,这次刀疤算是认栽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有缘相会。”说完,大手一挥,带着小弟纷纷离开。
等马武才被人从树上放了下来,穿着小裤衩愤愤不平来到方苦面前说道“老大,咱平啥放了他,直接勒死他替大伙出气不是更痛快?”
上下打量马武才一眼,直到后者感觉道自身的不雅,脸色微微通红起来才幽幽说道“想为自己争口气,不是靠嘴巴说的。”说完不理一群脸色尴尬的几百号人,大步朝北平城走去。
夜晚,满天繁星,难得的好夜晚,宏兴矿场,一间僻静的小茅屋内,方苦架着火锅,自斟自饮起来,表情充满惬意。
整整一个月,为了好好调教仪仗司那群人,他天天睡在凉亭里,别看他平日一副自信满满凶神恶煞的模样,其实内心担心的要命,要知道一百万银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而自己手下这批人马,说起偷鸡摸狗还行,真要打起来,顺风仗,锦上添花可以做的,逆风仗,保准第一个撒丫子逃跑。
坐在小屋子内,架着火锅的桌子上,在方苦对席还放着一副碗筷,等门外传来一道凌乱的脚步,方苦微微一笑,等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的正是劫持仪仗司一干人的刀疤。
放下碗筷,方苦起身,两人就这么相互凝视对方,看着那张熟悉的笑脸,忽然刀疤双眼通红,大步走上前去,将方苦重重揽在怀里,呜咽的喊道“苦老大~”
拍拍刀疤的肩膀,方苦心中升起一阵暖意,半年来没看到自家兄弟,任谁都会动容。
“老彪,我还真没想到是你小子跑到北平来,原本以为是秦汜那家伙了。”方苦将刀疤推开,重重一拳锤在他胸口说道。
憨厚的挠挠头,刀疤站在那傻笑,这副模样要是让马武才一干人等看到,凶狠如猛兽的刀疤,在方苦面前犹如小孩子般,恐怕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不错,刀疤,真实名字正是萧彪,当年白虎堂第一批跟着方苦打江山的兄弟,也是现在苦龙堂元老级别的人物,在整个南京城黑道势力中,属于跺跺脚,抖三抖的大人物。
而之前那一出,其实是方苦早就设计好的一个圈套,初衷就是给这群世家少爷好好上一课,让他们重新焕发出斗志来,所以早在半个月前,方苦飞鸽传书,让苦龙堂内派个人过来和他吃苦,原本想着可能是秦汜,因为这小子最贼,也想到是柳木,这小子对自己感情最深,却没想到是萧彪这个家伙。
当坐下吃喝一阵,方苦这才知道,当收到方苦的书信,整个苦龙堂都炸开了锅,纷纷要求去北平跟着小苦哥再续辉煌,如果不是方苦信里明言丁香、时嫣两人各自在京城守好本分,估计更是己方大战。
最后经过一天的吵闹,最终按资排辈,优胜者是柳木,苏龙,秦汜,萧彪四个跟着方苦早期打江山的元老。
在最后的角逐中,柳木大打感情牌,成天拉着丁香,还有帮里兄弟说着和方苦小时候的事,表示两人感情深厚。苏龙更是利用帮主的权利,准备独裁这场决战,秦汜则是一副狗皮膏药的模样,直接收拾行李准备北上,唯独萧彪,一副事不关已模样,该干嘛干嘛。最后苏龙在被柳木很邪恶的利用刘娜驱逐场外,准备和秦汜单打独斗,萧彪隐忍不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出手,利用暴力强制性将两人打个完胜,最终赢得了这次北上,跟着小苦哥“受苦”的资格。可见萧彪粗中有细,看似莽撞实则腹黑的本事,不过要是这厮没三两本事,当年和秦汜一起北上发展,也不会拉得一帮子人回来。
看着萧彪绘声绘色,讲述着自己和秦汜他们斗智斗勇的过程,方苦内心充满温馨,对帮中兄弟的思念更是无以复加。
当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丝醉意,萧彪一饮杯中美酒,大声说道“苦老大,这次咱过来,带来帮中最精锐的兄弟一百名,无论忠诚,战力,都是首屈一指的,而且还遵循你的吩咐,让秦汜派了二十名眼睛过来,现在已经在北平城扎根,咱们什么时候大干一场。”
摆摆手,方苦抿了口酒,笑着说道“这个不急,北平城这趟水不比京城浅,此事从长计议。老话,在信中我已经说清楚了,来我这里是受苦,现在我把你们安插在矿场当苦役,怎么样,想回去现在还来得及哦~”
萧彪重重一拍桌子,满脸严肃的说道“苦老大,你这不是糟践老彪我么,跟着你,别说是当苦役,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萧彪皱皱眉头,就是苏龙那小子媳妇的大裤衩。”
见萧彪动了真怒,方苦忙笑着安抚,接着问道“你跟我讲讲自从我走之后,咱们苦龙堂的现状。”
吃了口菜,萧彪放下筷子,继续眉飞色舞讲了起来,打从方苦离开京城后,没过几天,上官白就宣布脱离如日中天的上官家,和上官仇一刀两断。接着借助方苦以前经营的关系,加上越来越红火的云梦轩,还有一品阁这个金字招牌,在锦衣卫的帮助下,苦龙堂直接囊括了乔家大部分产业,隐约成为南京城地下势力龙头。
而上官白离了上官家,便在国子监一心深造,这官职在有心人的照料下,那是唰唰的往上飞,甚至替代了当初方苦的风头,士林中尽皆传闻上官白乃年轻一辈领袖者。可惜好景不长,就在几个月前,太子朱标久染恶疾,终于去世,满朝文武齐齐悲痛欲绝。在之后没过几天,由锦衣卫指挥使蒋桓联名数位王公大臣,一起参奏蓝玉十大叛逆,朱元璋先发制人,以强兵势如劈竹缉拿暗藏重兵的蓝玉,隔日斩首,同时清查其党羽,获罪之人达到上千,让朝中一时人人自危,而就在这时上官白挺身而出力谏圣上勿遭杀戮,被驳回,从此弃官隐姓埋名,现在不知身在何方。
之后蒋桓因为打倒蓝玉,开始沾沾自喜,性格上逐渐开始骄横起来,终于在蓝玉死后一个月时间,被朱元璋直接在御书房擒下,当场赐死,从此革消锦衣卫这一机构。
后来估摸着朱元璋自己都感觉杀戮过多,恐遭天谴,便大肆奖励了一番年年造福于民的苦龙堂,一时间苦龙堂声名鹊起,加上早年埋下的伏笔,帮助一些寒门子弟,逐渐在朝野中也有了一丝影响力。借着这个势,在苏龙的带领下,苦龙堂明枪暗箭打压着盐帮,最后逼得整个上官家都开始集体自杀,一封上官白书信传到了苦龙堂,言辞客气,给足了苦龙堂上下一干人极大的面子,最后又坦言自己和方苦结拜之情,为照顾上官白的感受,苦龙堂也就放过了盐帮,自此盐帮开始日薄西山,勉强在南京属于三流帮会,而苦龙堂正式横行大半个南方。
随着萧彪一阵口沫横飞,桌上的就已经见底好几坛,当他脸色微微通红起来,在那欲言又止,方苦重重给了他一拳说道“你小子,现在腐败了啊,心中有事连我都藏着掖着。”
萧彪傻笑着摸摸脑袋,就是不吭声,最后倒把方苦胃口吊了起来,一直追问,萧彪有丝胆怯说道“苦老大,这事丁香对我们几个下了禁口令,不准我们和你说。”
重重一拍桌子,方苦跳起来骂道“那是我说了算,还是她那个小妮子说的算,尽管说,我给你做主,出事我扛着。”
见方苦说的豪气,萧彪抱着酒坛摇头道“不行,来之前柳木那小子也说过,只要把这事说出来,肯定会有人很受伤。”
方苦脸色忽然暴怒起来,借着酒劲连音调都高了几分,大骂道“你不说,现在老子就让你很受伤。”
“当今圣上下令了,赐婚方家妮子还有朱允炆那怂货,三年守孝期满,便立即成婚。”
诧异的看着满脸平静的方苦,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萧彪心中不禁暗松一口气。他是个粗人,心中藏不住秘密,他知道这事会对方苦打击很大,但他不想瞒着方苦,他相信方苦有自己的主见。
微微一笑,方苦吃了口碗里的菜,打趣的说道“老彪,这半年过去了,那几手庄家把子废在了女人肚皮上没。”
萧彪拍拍胸膛,瓮声瓮气说道“扎实着了,不然怎么能放翻,柳木、秦汜那两小子。”
“那咱两出去练两手,先说好哦,我可是突破了老哥说的后天境界,现在达到了传说中的先天境界,如果认怂,就当兄弟我这话没说。”
“走,谁怕谁啊,虽然你是我老大,但我萧彪这辈子还没被人指过怂。”萧彪豹眼一瞪,撸起袖子就朝外走,方苦跟着起身,在他出门那一刹那,萧彪没注意那瞬间,他的眼神浮现出一丝哀愁、感伤...
半个时辰,持续半个时辰的尖嚎声,凄厉的让整个宏兴矿场所有苦役一夜未眠。
揉揉手腕,方苦来到矿场角落里,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枕在脑后,惬意的躺下。差不多半盏茶时间,浑身青紫,被揍成猪头的萧彪一副深闺怨妇的模样,颤颤巍巍来到方苦身边坐下嘀咕道“秦汜那小子真不是个东西,说要对的起自己良心,不能有什么事瞒着苦老大。最后还真让柳木小子说中,这事说出来铁定有人很受伤,我这才他吗知道,他那眼神的含义是指老子,我草!”
余光扫了眼面无表情的方苦,萧彪揉揉酸疼的腰身,轻轻躺下,过了半响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便说道“苦老大,你心里要是不乐意,咱直接抢了方情丫头算了,等到生米煮成熟饭,管他朱允炆是个鸟。”
方苦微微一笑,从地上爬了根狗尾巴才叼上,过了一会才说道“老彪,你看我那伙新收的小弟怎么样?”
萧彪想了想说道“垃圾,垃圾中的战斗鸡,偷奸耍滑还不错,来硬的就是一群怂货。不过嘛,那个叫马什么才的还有点看头,很秦汜那个畜生简直一个模子出来的。”
点点头,方苦看着满天星辰自言自语说道“总有一天,他们将不逊于苦龙堂任何一支小队。”
“我相信苦老大有这本事!”萧彪原本想大笑一声来点气氛说道,谁知道嘴角一裂开,脸上的淤青钻心的疼,让他龇牙咧嘴,看起来很是怪异。
看了眼模样搞笑的萧彪,方苦凝视着那轮皎洁的明月,心中暗暗念叨“我也相信,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三年,很漫长,未知的因素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