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二爷李焕才从屋子里出来,脸色僵硬的和李景明说:“清儿,这事儿……听你母亲的吧。”
他嗓音沙哑干涩,令月檀觉得有些刺耳。
李景明凝视着李焕,问道:“父亲可否告诉儿子,什么原因让你妥协的?”
父子二人对视,李焕目光一闪,率先挪开视线:“没有,这不是你该知道的。”
李景明肩膀隐隐发颤,口中也散开淡淡的血腥味儿,他低声说了一句“儿子明白了”,便扭头直接离开。
月檀和罗兰见状,连忙跟了过去。
自打这件事发生后,李景明看似同从前一样,但眸光却冰冷了好几分,整个人的气质都阴沉了许多,罗兰早就躲了出去,只留月檀一个在身边伺候。
月檀小心翼翼地替他换了杯茶水,动作轻缓地放到手边。
李景明拿起杯子尝了一口,很快就吐了出来,搁到一边:“太烫了。”
月檀拿回杯子,用手试了下水温,虽然略烫,却和李景明平时喝的一模一样,应当没有问题才对。
但她还是老实地换了一壶茶水,又倒了一杯给他,他喝过一口,又将杯子搁到一边:“太凉了。”
但这明明是温茶!
月檀温顺的收起茶盘,再去倒了一壶,小半个时辰里,来来回回跑了二十多次,腿倒不累,但手腕子已经开始泛酸了。
这番行动自然不是完全无用的。
李景明交握着双手,睨了她一眼,面色沉郁地盯着丝毫不反抗的月檀。
月檀恍若未觉,低着头默默地端起又一次被挑出毛病的茶盘,准备再重换一壶茶,端着茶盘子跨过门槛时,不知道哪只脚没踩稳,一下子跌了一跤。
手里的茶盘、茶壶、茶杯全砸在了门外的青石地上,碎成一片,她运气不好,掌心割了道小口子,立刻见了血。
李景明听见声音,不自觉地抿紧了唇,刚想走过去把人扶起来,就见月檀已经自己爬了起来,徒手就像捡起来那些碎掉的瓷片。
“你的手不想要了吗?”李景明冷声问了一句,“下去吧,让别人过来打扫。”
月檀面上看不出被冷落的尴尬,只是皱了皱鼻子,看起来有几分的俏皮。
她自己清洗完伤口,确定没有碎渣藏在里边,上了药,简单包扎了一下。
早在李景明压着脾气回到院子里,就连忙躲了出去的罗兰看到这一幕,也不知是嘲讽还是心疼的说道:“早就跟你说了,少爷发脾气的时候不要凑上前去,你非不听。”
月檀低着头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罗兰见她不回复,继续说道:“少爷是做大事儿的人,相信我,过一晚上就能恢复原样了,你现在过去就是多余,让少爷自己调节就好。”
等罗兰回房休息后,月檀盯着自己受伤的手,自言自语道:“难道面上不表现出来就应该被人忽略嘛?”
她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为父还债流落花楼是她的错嘛?不是!那为何所有人都怪她错了。
没有终日以泪洗面,每日都在努力过好从良之后生活,这难道就代表了她在花楼里过得一切都好,就代表了她不伤心不难过无所谓了吗?
当然不是!
月檀摸了摸自己的头,暗自埋怨,都怪自己烂好人,没事儿找罪受,但转念又想到自己之前换了二十几遍茶水都没发脾气,对做奴婢这事儿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想到这里,没忍住笑了一下。
清脆的笑声顺着未关紧的门扉传了出去,让正站在门外的身影正在敲门的手顿了顿,身影靠墙站着,投过窗棂看了一眼笑颜如花的女人,也勾起了唇角。
模样看着伶俐,笑起来真像个傻丫头。
……
翌日,月檀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洗了漱,便去了正堂伺候。
李景明已经恢复成往日的温和模样,还和月檀说了几句玩笑话,然后叫人将算盘帐本搬到庭院里,坐在树下盘账。
罗兰给了月檀一个“你看我说对了吧”的眼神,便去教导玉桑和蔷薇两个丫鬟去了。
月檀见李景明不需要人伺候,想到擎苍院旁边荷花池的几株玉兰,便提上篮子准备去采花。
开始时,她只捡已经从树下掉落的花瓣,但捡了半天,腰都累酸了,也不够半篮子。
月檀咬了咬牙,回去取来了竿子,拿到原处去打花,结果,刚打了两下,竿子就被树枝刮到,不小心落在了水边。
她掀起唇角,准备走几步去捡回来,结果脚一滑,不小心就掉进了池塘里,刚落进水里,小腿就抽起了筋,别说游了,连脚的知觉都感觉不到了,只能拼命的扑腾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