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大公子这是做什么。”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赵绩走过来,不着痕迹地挡在两人中间,“家主的命令我们都听到了,如今家主伤势这样重,可不是斗气的时候,依我看,眼下还是以疗伤为重,其他事情,我们以后再议也不迟。”
赵绩身为赵家长老,不光修为已经金丹中期,而且还是赵煌身边的心腹,如今看到赵牧元这样的光景,自然也不会眼看着赵牧元落入赵超齐手里。
赵超齐做为嫡支长子,一直被视为赵家的继承人,然而身下还有三个弟弟,都是嫡支所出,他在赵家经营百余年,手下幕僚无数,既要发展自身,又要不引起父亲的顾忌,既要保护自己,又不能落下苛待弟弟的名声,既要保住嫡支地位,又不能把赵煌逼的太过。
这些年来的夹缝中生存,他别的不敢说,审时度势绝对是个中好手,如今家主命悬一线,赵煌正在闭关,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赵绩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一手控制赵牧元。
反过来说,站在赵超齐的角度上,也不能让家主落在赵绩手里。
这个节骨眼上,那个两头不沾的赵卫不偏不倚卡在两股势力中间,反倒形成了奇妙的平衡。
赵超齐抿紧嘴巴,重重哼了一声,手腕一甩,反手推剑入鞘,招呼一声手下。
“与我护送家主大人回主宅。”
说罢跟在赵卫身后,一群人向禁地外走去。
石洞里,赵绩看着呼拉拉一大群背影,脸上轻蔑一笑,回头上上下下在石洞中看了几圈,突然看到石床边缘的一道刀痕。
他手指一抚,眼中蓦然闪过一缕深思。
“二长老,家主遇袭兹事体大,我们要不要告诉大长老一声”
赵绩猛地回过神,石洞里只剩他与身后一名随从,这随从也是赵家旁支出身,他带在身边已经有五六年了。
“大长老闭关当中,不可轻易打扰。”
“可是”那随从面露不安,“家主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告诉大长老,不太好吧。”
“大事这算什么大事,比大长老冲击元婴大圆满还大吗”赵绩通红的眼睛看着他,“还是说,我堂堂赵家二长老做事要受你指挥”
随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属下不敢,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赵绩两步踱到他身侧,“只是你的主子不是我,对吧。”
随从大惊失色,连忙抬头,而眼睛还没望见赵绩的脸,一只手已经覆上他的天灵盖,随着喀啦一声脆响,萎地不起。
赵绩收回手,漫不经心的一挥,随从的尸体飞起,脑袋重重撞在石床边缘,连带着那不起眼的刀痕,一并碎裂。
“这袭击家主的狂徒,还真是心狠手辣啊,哈哈哈哈”
某棵巨树之上,一位玄衣男子长身而立,覆手望着一队人马高举火把从禁地石洞中鱼贯而出,直奔主宅而去。
夜风掀起他的大氅和漆黑发梢,无星的天幕下,微弱的光线隐隐勾出他侧面隽永飘逸的线条,整个人像是暗夜中的神祇,俊美的不真实。
忽地,他轻笑一声。
嘴角勾起的弧度嗜血又无情。
今天,就当是先讨回点利息。
赵家
他瞥了一眼山崖上刻着的“毓赵千古”四个大字,手指一捏,山壁好似瞬间被挖去一块,四个字骤然化为齑粉。
好戏,就快要开始了。
赵家主宅。
自从半夜时分大公子带了一队人马回来之后,整个赵家大宅宣布进入戒严状态,所有赵氏族人只能进不能出,所有家族事务一律送交大公子的住处,由大公子亲自处理。
要知道,自从六年前,赵家家主赵牧元闭关冲击结婴,家主事务就由大公子、二公子和大长老三人共同处理。
如今,二公子赵超贤魂灯已灭,大长老赵煌也在闭关当中,原本族中事务或多或少都已经交给了大公子赵超齐,但是这样明着下令,堂而皇之地告诉所有人是大公子主管家族,还是第一次发生。
一时间,赵家人不禁纷纷猜测,也有亲近旁支的主事人跑到禁地外求见家主,但无一人能靠近禁地外围。
大家想着,家主闭关冲击结婴那是天大的事,不见也算正常,便有心思活络的前往主宅求见大公子,想要探探口风,若真是变了天,也好速速巴结。
没想到,穿过大宅外围的长巷,还没望见主宅的紫金晶石大门,便见无数护卫里三层外三层,明着甲胄,火把高燃,四处明亮仿若白昼,连墙根下都无一丝阴影,那架势,让人远远见了就知道出了大事,又一个个怏怏地回去了。
就这样戚戚惶惶挨到了天亮,大公子一纸传令,整个赵家大宅持续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不持手令随意踏出大宅者,杀无赦。
这一道指令就像是一滴热油掉进了火堆,族中众人无不猜测更甚,然而还来不及相互打听打听情况,一队队紫衣卫士已经冲入院中,将里里外外看守了个水泄不通。
时间一天天过去,戒严令丝毫没有撤销的意思,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坐不住了,好几个院子里都发生了族人与守卫流血冲突的事件,整个赵家的气氛,越发焦躁了起来。
然而比这些族人更焦躁的,却是赵超齐。
书房里,赵超齐一身紫衣华服,狠狠握起拳头,手中的字条瞬间化作飞灰。
“都是废物没用的东西,这么多天还没有找到,赵珉白没在灵药宗会去哪里是长了翅膀飞走了不成”
他嘭的一拳砸在书案上,“找给我继续找挖地三尺也必须给我找出来我再给你三天时间,找不到赵珉白,你们都得死”
“是,是。”
两个紫衣赵卫满头大汗,连滚带爬退了出去,一个青衣女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赵超齐,扬起温柔的笑容,软声说道,“不过是群无能的下人罢了,大公子何必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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