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乔白电话没人接,就自己刷卡进去,打开房门,一屋子烟雾缭绕。乔白在烟雾中回过头来,手指仍捏着烟,长发从一侧垂下来,眼角红红的。屋里乱糟糟,衣服扔在地下,一片狼藉。
李疏一声不吭,去打开了窗户。乔白把烟按到烟灰缸里,捂住眼仰头靠在沙发上。李疏坐下来,扳过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他的肩头慢慢湿了。
李疏轻轻抚摸她的背,语气轻的怕惊醒什么,他说:“阿乔,别哭。”乔白说:“李疏,我害怕。”李疏问:“怕什么?”乔白想,她怕的有很多,怎么跟李疏说清呢?
她想起在国外那家偏僻的学校里,她一个人孤单单度过的日子,一到晚上,整个地方静悄悄一片,静得人发慌。树影在窗前打下阴影,连月亮都是晦暗的。
那时候,她的家没了,她全部的寄托都是李疏,靠着对李疏的思念和牵挂,她熬过了那些日子。她不是没有担忧,她最怕的,是李疏忘了她,又喜欢上别人,过上了和她无关的正常生活,这时候,她就自私的想,她是不告而别的,李疏一定怪她怨她,凭着这点怨,这点不甘,是不是她在李疏的心里停留的时间会更长一点。幸运的是,李疏和她一样,对这段感情念念不忘。她特意精心挑选了再见的场合,走到李疏的面前,看到李疏的表情,她知道李疏没有忘记她,但直到李疏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才从心底深处缓过一口气来。
过往这些心里最深处的纠结感触,她无法说明。而未来,又会怎样?
李疏心里明白,乔白这么难过,恐怕还是因为那个没有争取到的标案。乔白为它忙忙碌碌了几乎一整年。他想到这儿,也不免有点后悔,他不解乔白这么辛苦,连两人相处的时间也牺牲,到底图什么。再加上对辛郁莫名的敌意,他对乔白拜托他的事,其实并未尽力,岂止没有尽力,其实他压根就没有出力,他只是例行找了一两个人,不成就不成了。他有点心虚,不知道乔白看出来没有。
再聪明的男人,也总是把女人想的不太聪明。
乔白默默哭一会儿,终于使劲在李疏肩头蹭蹭眼泪。她说:“李疏你不知道,我在外面那几年,想得最多的就是你,我好怕你把我忘了呀。可回来后,我怕得更多,我失去的太多了,我得把能得到的都握在手里。”李疏抱紧她说:“阿乔,你别怕,一切都有我。”乔白笑道:“你啊,只想和我厮混,我做的事,你一点都不支持,偏还不说。”李疏忙说:“你冤枉我了,我惦记你这么几年,好不容易我们重新在一起了,我只是想多点时间和你在一起。而且”乔白抬头看他,他说:“阿乔,我挣得钱,足够我俩花了,你担心什么呢?你的感情和生活,都不用担心。”乔白笑一笑:“李疏,我挣的钱不如你多,做的事业不如你大,但就能干脆什么都不做吗?”李疏无奈道:“阿乔,你总是误解我的意思。”乔白叹气。
乔白还是准备了下资料,隔天飞日本了。一周后她容光焕发的回来了,一回来就约李疏,两人在一家餐厅吃了饭出来时竟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安轻。
安轻叫了一声:“李疏哥哥,好久不见了。”又冲乔白点点头说你好。李疏看她疲惫的样子,不免问她近况,安轻只是说要考试了复习累,李疏猜到她家里不太好,迟疑一下仍旧说:“你是李微的好朋友,微微出国前还让我多关照你,你如果有什么事儿就找我。”
安轻一直自以为和李疏是儿时伙伴,又是自己恋慕的人,心里自动自觉单方面就把李疏当做极亲近之人。这一年来经历渐多,以往不明白的、迷惑的猜测的,竟自动全部清晰。她忽然明白以往全都是自己加戏太多了。
那时李微告诉她学生时代的感情就是玩玩不需要结果的还拿李疏举例曾经和女友蜜里调油的还不是分了她懵懂中忽觉一道亮光自己大了见到李疏时竟会紧张见一次要追忆很久是什么情况
忆起过往自己主动的经历,一次次想理由主动找李疏,发个短信都要斟酌再三,夜晚躺在床上复习白天的事,试图找出李疏也喜欢她的蛛丝马迹羞耻感油然而生,以往一心一意冲向李疏,许多事明明白白的竟然看不清,这时才觉自尊心受挫。这时听到李疏的话,清清楚楚的,她对于李疏的意义就是“妹妹的好朋友”这样。
安轻勉强挤出笑来,对李疏说谢谢,交谈几句就走了,回去的路上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来,一股冲动就要把社交网上自己痴痴恋恋的状态下发的那些梦呓般青涩又羞耻中二的东西删掉,点确定时却又觉得心里堵得慌,还是留下吧,反正这个账号以后就废掉了,再也不会上了。她把手机收起来,走了一会儿,还是停下来,就站在路边,把这两年发的东西一条条删过去全部删掉了,幸亏不算多。
李疏和乔白一起去取车回家,乔白挽着他笑道:“刚才那个小妹妹我怎么有点眼熟?哦,对了,好像是那天晚宴在你们旁边的,她叫你李疏哥哥?可真是小孩子,哥哥妹妹的,要我这样叫,就肉麻死了。”
李疏笑着瞥她一眼乔白掐他一把,他回身抱住乔白,两人笑嘻嘻跌跌撞撞的到了停车场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