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比30%及以上的读者能看到,否则会延迟两天,补足可立看临近年关,大家多多少少的都有了些思乡的情绪,腊月二十八这天晚上,忽然有一支突厥骑兵偷袭东路军大营。
营帐被烧,火光冲天。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费强和马辉紧紧护着主子,从两翼砍杀突厥兵。顾青山已经学会了一套枪法,虽然算不上出类拔萃的高手,但是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他有一个特别的优势,就是能夜视,别人看不清的明枪暗箭他都能看清,自然可以避开很多伤害。
顾青山感激谭士礼对自己的帮助,就跟在三人身后提防着背后偷袭。可是乱军之中,想保护一个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几匹突厥快马冲过来,几个人暂时分散开,各自对付敌人。顾青山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看打扮可能是个突厥军官,膀大腰圆,很有力气。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顾青山终于把他挑到了马下,一枪.刺死。回头再找谭士礼,见他正在跟一个突厥兵苦战,旁边费强和马辉也都被敌人缠住。正要挺枪帮忙之际,他突然发现一支冷箭正朝着谭士礼飞来。
“快闪开。”来不及多想,顾青山猛地一把就将谭士礼推到一旁,与此同时,一支利箭射进了他的前胸。
“青山……”谭士礼踉跄几步,见顾青山替自己挡了箭,惊愕之余,赶忙上前扶住他,单手一刀劈向了突厥兵。
费强马辉发现动静不对,都不再恋战,跳过来帮忙,几人合力才把顾青山救到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坐下。
“青山,你没事吧?你忍着点疼,我来检查一下伤势。”费强垂头看看箭杆,额上冒出了冷汗。跟马辉交换了一个眼色,就垂了头。长期舞刀弄枪的人,一看衣服外面的箭杆就明白这箭头射进去了几寸,恐怕已经伤及内脏了。
谭士礼对兵器和伤情并不太懂,但是他能看懂费强马辉的表情,一丝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急急说道:“费强,你快给他好好瞧瞧,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若不是他挡了,恐怕我已经没命了。”
费强面色沉重地点点头,解开顾青山的腰带,轻轻撩起衣裳查看伤势。顾青山咬牙忍着疼,任由他动手。
“这……这是什么?”费强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很显然不是人的身体,而利箭从上面穿了过去。
“是我的鞋……”顾青山答道。
“你,呵呵……”费强笑了起来,没费多大力气就把箭取了下来,上面还挂着一双布鞋。“伤口不深,箭头都没没进去,就是这双鞋的功劳啊。你小子行啊,还有这心眼儿,拿鞋当护心镜用呢。”
谭士礼皱紧的眉头终于舒缓下来,看看顾青山并无大碍,周围的突厥兵也已经被打退,才颇为轻松地说道:“青山,你没事就好,既然伤口不深,我们就扶你回营上药包扎吧。”
费强把手上穿着鞋的箭随手一扔,起身去扶顾青山起来。
“别扔,我的鞋。”顾青山咬牙忍着疼,跪爬了半步,把鞋捡了回来。谭士礼笑着接过来,把上面穿着的箭拔掉,帮他拿着鞋。
马辉笑道:“都被刺破一个洞了,还怎么穿,干嘛不扔?”
谭士礼温和说道:“你们不懂,这双鞋对于青山来说很重要。”
“是啊,是救命恩人呢。”费强扶着顾青山站了起来,朝营帐走去。
“扶着青山去我帐里,从今往后,你就跟我同吃同睡,如亲兄弟一般。我的命是你救得,你若跟我客气,就太见外了。”谭士礼语气坚定,青山见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了。
虽是没有伤及肺腑,但是终究还是受了伤,好在箭上没毒。清洗伤口,上了药,在身上缠了几圈绷带之后,谭士礼让他在帐中静养,半个月之内不能练武也不能干活儿。
这下顾青山可享了福,谭士礼的伙食都是自己贴钱让火头军专门做好的,几天下来,感觉自己似乎长胖了几斤。
“青山,你再多吃点,我吃饱了,现在要去李将军那里议事,你慢慢吃,一会儿费强会进来收拾。”谭士礼用帕子斯文地擦擦嘴,就走出营帐,只剩下顾青山一个人面对着矮几上的四个菜。
顾青山不疾不徐地吃着,这次被偷袭损失惨重,据说死伤了一万人,也不知道自己村子里的那些老乡怎么样了。
“青山哥,你在里面吗?”一个怯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在,谁找我?”顾青山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声音听着有点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走到账门处一瞧,竟然是同村的吴大力。
“大力,你怎么来了,我刚才还想呢,也不知道你们怎么样了,等我伤好了,想去瞧瞧你们呢。”顾青山拉了他进来。
“青山哥,你也受伤了?不严重吧?”吴大力紧张问道。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看你倒是没啥事。”顾青山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让他坐下:“吃饭了吗,一起吃吧。”
吴大力看一眼桌子上的四个菜,两荤两素,直了眼:“青山哥,你吃的这么好啊,不愧是中军帐。”
顾青山见他连连咽口水的模样,笑道:“一起吃吧,我也是沾谭副尉的光,他是个特别好的将领,拿我当亲兄弟一样照顾。”
吴大力也没客气,见帐中没有旁人,抄起筷子就夹了一口肉:“青山哥,你运气太好了,中军帐就是不一样。你知道吗?咱们村的其他人……都没了。”
说到伤心处,两个人都放下筷子,谁也吃不下去了。
顾青山张了几次嘴,才艰难问道:“真的?你都去找过他们了?”
吴大力沉闷地点点头:“嗯,除了你进了中军帐,我们几个人的营帐都离得不远。我去找过他们,都不在了,尸首全都埋了。我们伍长也死了,我多砍了几个敌人,立了点功,今天提拔我当伍长了。可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到什么时候。”
顾青山叹了口气道:“是啊,我也是侥幸逃过一劫,要不是怀里揣着一双鞋挡了箭,恐怕也就没命了。”
吴大力哭丧着脸道:“青山哥,我不想死,其实我挺怕死的。我喜欢咱们村一个姑娘,还想活着回去娶她当媳妇呢,要是就这么死了,唉……”
顾青山一愣,心里敲起了小鼓,他喜欢的姑娘不会是宁馨吧?
“你喜欢的人是谁?怎么喜欢上的?”顾青山尽量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问道。
吴大力黑脸上泛了点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八字还没一撇儿呢,你就别问是谁了,那天我抢了她一个莲蓬,本来是逗着她玩的,谁知她却当了真,拼了命地追我,把我推到地上,用她的大屁股一下子坐在了我脸上,还说:让你跑,看我不坐死你。嘿嘿……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念着她的大肉屁股,还有她那个人。”
顾青山缓缓呼出一口气,一颗心踏实地归位了。一屁股坐死你这种事,宁馨是肯定干不出来的。只要不是宁馨,村里其他的姑娘,他喜欢谁都无所谓,都跟自己没关系。
二人吃完饭,约好了一个时间去祭奠一下同村的伙伴,就散了。
小伙子体格好,不到半个月,顾青山身上的伤就好了。做了谭士礼的亲兵,他更加卖力气干活儿、练武。许是因为伙食好,营养充足,两年的时间,竟然又长了一头高,原本皮包骨头的脸颊显得颧骨高,不太好看。如今骨肉均匀,郎眉星目、鼻梁挺直、面容俊朗,活脱脱一个军中美男子。
两年了,顾青山站在高高的库尔布山上,遥望着草原上那一大片偌大的军帐。决战在即,两路大军已经绕过库尔布山,从草原后方包抄,掐断了突厥可汗的退路。圣上已经亲临边关,并且下了皇命,此次决战务必要取得颉撷可汗的人头,无论是谁,只要得了可汗人头的,必有重赏,既赏金银,又赏官位。
他不想要什么重赏,只想赶快回家。宁馨十五岁了,也不知定亲了没有,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完年她十六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来得及娶她。
想到这,已经练就一身沉稳之气的顾青山,眸中现出了几丝慌乱。
罢了,不想她了,还是想想迫在眉睫的决战吧。身为斥候,他可以自由地在附近勘察地形,也确实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不管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成为现实,他都要在那里设下绊马索,挖好陷阱。不能让颉撷再逃回去,也不能让自己错过这个立功的好机会。
“好咧!”顾青山心情爽爽的,用石头把荷叶上活蹦乱跳的鱼砸晕,拿来菜刀剖开肚子,把里面的内脏掏出来扔了,刮了鱼鳞洗净,才把鱼给宁馨端过去。“宁馨,我把小虾也洗好了,要不然做小虾烀饼吧,好久没吃了。”
“好啊,不过我做的烀饼不如我娘的酥脆,不知怎么回事,总是掌握不好火候。”宁馨已经摘好了一篮子菜,切了一颗大葱、一个茄子,打算炖鱼时放在里面。
瓜铺是由四根木桩子撑起来的,睡觉的铺面悬空,这样既凉快又不用担心受潮。四面有草帘子,晴天时就卷起来,下雨天放下来挡风雨。瓜铺下面就是放杂物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面缸,和一个稍微大些的米缸。旁边就是一个简易的灶台,平时顾青山就是在这煮点饭凑合着吃。他不会做馒头、烙饼,只能买些米,扔几把进去,煮一些粘稠的大米粥充饥。到了秋天,几乎每天都是烤地瓜了。有时候会买些肉,切成小块煮一锅,吃顿饱饭。他惦记着爹爹的遗言,每次卖瓜挣了钱,就会给尹四婶送些铜板过去。四婶待他也算可以,偶尔会过来帮他蒸一锅馒头,够他吃两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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