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贵族(1 / 1)

<>“看起来成长得不只是心智,胆子也大了不少,以前你对教会可是很尊敬的。”

兄贵老牧师瞥了他一眼,那看透数十年风雨的眼眸如渊,深不见底,老不羞的气质不知何时消失,宛若一头安静着待人而噬的猛兽,气场迫人,可是法兰毫不畏惧,就像唠家常一样的表情。

“人是会变,我觉得任何一个智商稍微正常点的领主都不喜欢有一个指手画脚的角色在自己头顶。”

他坦荡得有些随意的回答道。

不是他忽然脑抽不打算抱大腿了,教会的大腿依然要抱,但这一局的大腿谁知道下一局会不会是站在对面的大BOSS,作为一个准备搞事情的穿越者,从思想上就和这个世界的秩序格格不入,而身为这个社会秩序的守护者,十有八九要被干涉乃至压制,事先做好准备好过大腿去了对面自己在欢声笑语中打出GG吧。

俗话说得好,靠山山倒,靠水水竭,抱大腿的前提是自己要想着如果大腿跑了怎么办,虽然说他学习的是文艺史但也是历史,这种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说的很正确,我就知道,每一个领主都看教会不爽,不论受到教会多少帮助。我的小野心家,你不是第一个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教会也不是聋子哑巴不知道这种情况,教会高层并不是冥顽不灵的蠢货,比如不介入决定此次的阿拉贡国王归属,因为这是世俗和教会之间的底线。不论你想干什么事,最好不要以教会为目标,教会虽然我这些内部人员看来散发着一股吃枣药丸的气息,但我觉得目前教会比那些没信用没脑子的国王领主可靠。”

面对法兰这个逾越敏感的问题,见多识广的兄贵老牧师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愤怒的情绪,反而露出赞赏的表情循循善诱。

从语气中看得出他对教会显然也不太满意,正常来说体制内的骂体制最狠才是正常现象,只不过骂归骂,在立场的态度上和法兰还不是同一阵线。

“不过这是好事,起码证明你长大了,我曾经也是贵族,现在是教会的中层,你站在领主的角度看教会很飞扬跋扈,但你知道在教会眼里的贵族咋样嘛?”

“什么?”

法兰迷惑问道。

“一群杀千刀的恶魔!”

他拿出一个银制酒壶灌了一口说道,法兰记得这个世界的教会是戒酒的。

“你知道吗,野心勃勃的小子,我以前就跟你一样无法无天胆大妄为,当时我和你父亲,他还不是公爵的时候成天想当英雄,有着用不完的勇气,可是当时百废待兴,连仗都没法打,怎么样才能成为英雄呢?”

他笑了一下,意气风发。

“我们商量打劫当地的教堂。”

法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按照记忆中教会的权威来看,打劫教堂的话这位教父此时坟头草都有三丈高了。

“五十年前,神圣双头鹰帝国皇帝被教会绝罚,百般压力下最终皇帝向教会屈服退位,巴巴罗萨三世登记,但所有贵族都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这不知是皇帝的失败,还是整个贵族阶层的失败,很多贵族子弟都无法忘记这种屈辱,对重回回来的圣职人员百般骚扰,作为一种孩子气的复仇和挑战,是一种英雄的行为,我们甚至计划好了要怎么样砍下那个胖主教的脑袋做尿壶,这样我们就能成为青史留名的英雄了。”

“你们成功了?”

他紧张的问道。

“如果成功的话你们家几个小兔崽子就不会出生了,当时你爹还是雏鸟没喷过女人呢。”

他没好气的说道。

“教堂有武装修士把守,我们几个当时还是小鬼怎么可能成功。但我们不甘心认输,于是你猜怎么着:我们把所有去过教堂的平民全杀了!

“我是没能力找教会的麻烦,但我可以堵在教堂门口,当着那个胖主教的面,把那些背叛帝国去教堂祈祷的平民信徒全用剑杀了,一共杀了二十三人,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胖主教惊恐的表情,而他根本无能为力。”

他将酒壶一饮而尽,脸上荡漾这残酷的快意。

“教父,你这!”

法兰看着眼前的这个豪迈洒脱的圣职者,怎么都无法想象这会是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暴徒?恶棍?杀人犯?我知道你会说什么,但这只是贵族的一件蠢事而已,一件大多数贵族年少时都会犯下一两件蠢事,只不过是杀几个平民,然而结果是我们没收到多少处罚,甚至你爹能当公爵都能和这事有点关系。至于公平和正义,呵呵,贵族圈子里只有权威和利益,其他都是虚的。而贵族圈子里更残酷的事一大堆呢。”

“塞尼公爵为了赎回自己被俘虏的小儿子可是没钱,于是找了一个毛皮商人杰明恩借了三十个圣金币,当毛皮商人杰明恩去找他要账时他没能力还,于是借口杰明恩刺杀贵族,反而抄了他家灭他的门缓解财政危机,杰明恩在外地的大女儿逃过一劫,带着剩下的财产加入了教会,后来还成为财富女神的第一位女性大主教。”

“那个刚刚死的费德南国王,他是第一个打算殖民新大陆的国王,他承诺给他手下那些成功发现新大陆的人每人一百亩的免税自耕田作为奖励,可他就是个贪婪的蠢货,在新大陆的据点第二年就被打回了老家,不得不向教会求助让所有国家参加到拓荒中。而那些本来应该得到一百亩田的勇士忙活了一辈子连地都还没拿就背了国王的黑锅被吊死,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贪功冒进的不是那些倒霉的探险家,所有的失败而在于国王的贪婪愚昧,老鼠吞大象的政策怎么可能会成功。”

“被大陆诸王忌惮的三大骑士团精悍无比,数量庞大,可是他们可不是地里种庄稼一样种出来的,而是那些贵族不负责任的私生子,嫖客的野种,被父母遗弃的孤儿组成,如果国王们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哪怕建造几所最破落的孤儿院,教会哪来的人组装骑士团和武装修士。”

“饥荒来了,国王领主视若无睹,教会接济饥民。瘟疫来了,他们把城门一封出去避难,留下民众自生自灭,教会派人去医治埋葬。战争来了,他们让一堆能干五六十年活的小伙子马上去死,就为了争那一点王冠上的虚荣,让自己在历史里更加英明神武,然后自己死了那群大王子二王子又都把家当一砸重演一遍王权争夺。”

听着巴顿教父一件一件的数落着贵族的肮脏龌蹉,声腔抑扬顿挫,掷音如雷,法兰忽然有点茅塞顿开的感觉。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这种感觉,在了解中世纪那段黑暗历史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的注意十字教的黑暗面,包括杀人合法,女巫狩猎,宗教审判,控制王权,压制科学发展等,但始终有一点要承认的是十字教的信仰依然牢牢占据着当时的信仰中心。于是诞生了一个疑问:

中世纪的人是不是傻啊,宗教这么黑还要信他。

但这个看法完全就是上帝视角的马后炮,不如问他们何不食肉糜。宗教是黑,但这世道和王权更黑,不信教会难道要相信像强盗一样的王权和领主吗?

中世纪的政治和东方古代的政治完全就是两码事,很少在桌子上达成协议,他们更擅长一言不合就掀桌。国王和领主规矩是谁的拳头大谁当老大,说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都不为过,所以对战斗和权利外的事情漠不关心,土地不够就去抢去兼并,钱不够就加税,契约随便就撕碎,盗贼出现就杀,简单粗暴。

如果要形容的话,就等于现代一些整天只会喊弱肉强食逆天而行的中二少年当上国王那种社会。

但弱肉强食只能满足生存需要,不能满足生活需要。

贵族对民众只有给我交税或者给我服役这两个要求,其他的哪管你这么多,且唯利是图缺乏信用漠视生产,并不是宗教垄断了知识和技术,而是贵族压根就不关心知识和技术,直到被教会为了发展信徒填补了生活的空缺他们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这些知识技术乃至信用的作用有多大。

贵族只知道弱肉强食的自然铁则,而教会则掌握了适者生存这条原则。

而在法兰身上,这位对贵族阴暗面知根知底的老人看到了一个不只是会打打杀杀弱肉强食的贵族,而是会关心生产细节会自己演示工艺手法,自己操作工具劳动,这才让他有了一丝期待。

他很好奇,那群满脑子肌肉武器的贵族中会不会诞生一个文质彬彬变革目前整个贵族风气的国王。

两人气氛和睦的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位于隘口附近的营地,在法兰搭建码头的时候他们也没闲着,已经扎出了一大片围墙,将隘口内外一分为二,并且开始建造各种建筑的地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一切都看在兄贵老牧师的眼里了,别的不说,一般修建这种木桩连在一起的木排围墙都要一两个月,可是这才几天,就已经围了一大片,这建造速度不可谓不神速,难不成他们一开始就打好地基或者准备好一堆建筑材料吗?

强盗一样的封建领主可没这么高的建造效率。

“我能理解你对头上有教会压着的恐惧感,但假如没有教会这座大山,诸王早就打得生灵涂炭了,虽然教会内部越来越有像那些贵族发展的药丸趋势,但教会绝对会欢迎一个更加文明更加理智的贵族,而不是一介武夫,他们不是顽固的老头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甚至如果你够出色,教会在奖励上一向很慷慨。你知道吗?旧大陆教会和贵族直接的壁垒分明太难攻破,可新大陆可还没有一个王国呢。”

他几乎都是赤裸裸暗示道。

“教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而且你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一心宏图霸业生灵涂炭的野心家,也不想和教会走太近成为他们的棋子,我对那些权力斗争没啥兴趣,就是想不受外力干涉的发展而已,只是想将这里建设成社会主义初期阶段的开化之地。”

法兰庄撇清关系承诺道,他可不想卷入什么乱七八糟的权谋斗争,或许在这个世界的观念里只有这两大权力阵营,但在一个度过历史的人眼里权力还有一个更大的阵营。

“虽然我听不懂这是什么玩意,但我对新的景象很感兴趣,前提是你要做出来而不是说出来。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这块殖民地叫什么名字。”

对于巴顿这种经历过风雨的老头就算不是老奸巨猾。也绝对是不会光凭借三言两语断定眼前的年轻人是真有本事或者夸夸其谈,之所以如此放权,只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抱有期待而已。对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而已,他现在对于这么一小块领地的权利并不敢兴趣,只感兴趣活的够长。

或者看的变化够大。

“这是我的第一个殖民地,代表社会主义的燎原星火在新大陆崛起,决定了。到时候港口叫做波斯顿,这两座山峰命名为国绘山,而这座隘口这个城堡则命名为”

“华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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