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文早就撑不住趴在桌边睡着了，完全没有发现三六一的小动作。
用了大半夜抄了三份别人写了半日的东西，速度着实有些慢，更何况这个抄写的还是专门写字的人。
罗文没想到这一点，三六一自然也不会细说。
三六一在罗文睡着后，将契约看了好多遍，越看越觉得像。他很难想象，几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安若素，居然能写出这样的东西。
他可不会把这个归咎于，安若素聪慧。
他想的更加深远。
三六一如何想，注定不会引起三九和罗文的任何兴趣。
三九从广济省回来，看到这契约，读都没读，直接按了手印，签下了大名。
这一幕看的三六一很想拿起来砚台揍人。
可看自家儿子黑亮的一双眼，否决的话可就如何都说不出来了。
看着三九和罗文一起去找安若素，三六一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或许这就算是机缘。我的儿子，应该看到接触到更加新鲜的东西，而不是在这小小青山县蹉跎。”
“反正天塌了有县令家的小胖子顶着，有什么好怕的呢？”
夏天过后，两河和广济的水患终于消停了许多。广济地广人稀，水患造成的影响不算大。两河自云山经过，一条路过京城，一条直入大海，周边居住的百姓极多，造成的影响很大。至今还有数万百姓流离失所。
八月中秋这一日，平襄州府突然来了一个自称是商人的憨厚胖子。
这人大肆采买米粮木材，使得平襄州的物价飞快上涨。
就连平襄州府的地头蛇秦楼采买的花销都被影响到，直接比平日花了一倍多银两。
到了九月，平襄州的物价渐渐下落，米粮和木材依旧居高不下。看的平襄州的商人们都有些心惊。
这是多大的财力，居然能撼动一个州？
冬天即将到来，无论是对百姓而言，还是对官商而言，这时候都是采买过冬的时候。
结果十月底再一次物价飞涨，让整个平襄州都不自在了。
平襄州府的一个小院子里，三九和罗文坐在桌边，一个人看话本子，一个人打算盘。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让三九心中莫名激动。
“怎么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有粮？”罗文一边打算盘，一边嘀咕。
三九把书合起来，回答道：“因为他们没想到你我两个奸商会把那些粮食分给流民。”
罗文放下算盘，看着厚厚的账本，眼前有些发花。
“我还是想不通，我们怎么就入账了这么多钱。明明我们花出去不少，怎么到最后那些人都跟往我们口袋里送钱一样。”
三九啪的一声把话本子丢到桌面上，叹了一口气：“唉，说你蠢你还真是蠢。我们赚的可不是米粮的钱，而是木材的钱。”
罗文挠了挠脑袋，还是想不通这个问题。
“要木头山里多少都有，可为什么偏偏会这样？”
三九轻蔑一笑：“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们见我们大肆收购，以为我们要发战争财，就想跟着捞一笔。
那些木材早就被我们把控，我们不过是左右手互换而已。可他们不知道，只能昏头昏脑的送钱。”
“可他们为什么不上山砍柴？”
“让你没事别总盯着账本上的几个钱，你不听。你难道不知道秃驴上了道折子？”
罗文一脸茫然的看着三九。
“算了，你就当是我们上面有人，别人玩不过我们就行了。还有，那些木材赶紧组织人烧成炭。房子也赶紧建好，如果冻死一个人那秃驴就会找我们麻烦。”
罗文翻开账本，记了一笔，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干嘛我们要跟着何慧慈一起悲天悯人？我们贴钱贴粮还要盖房子，简直就是冤大头。”
三九轻笑：“你等着，明年这个时候你就明白了。我们低价买来的那些地契，可不是用来看的。大水过后，可有良田万顷收入囊中。”
良田？都被水淹了，就是种稻子也嫌水多。
罗文觉得三九真的是越发猖狂了，居然都不给他解释一下。
“这一招移花接木，似乎有朝廷的影子。”
“殿下，我们的计划……”
“叫我大当家。这里是秦楼，不是梁国，这点你要记住了。”
“是。可是殿下，如今我们在平襄州的势力被搅乱，方训宁那边似乎也有帮手。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秦无垢坐在窗边，看着下面挂着是颜色各异的牌子。
“找到幕后之人，杀掉。”
“属下怀疑幕后之人是方训宁。我们是不是要多派几个人过去？”
“愚蠢。方训宁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他想要是只是秦楼覆灭，这一次我们是被波及，而不是被针对。
看手笔，应该是朝廷那边有几个能人了。没想到这乾国居然还有枯木逢春的时候，不过那又如何？这一仗，我大梁必胜无疑。”
藏在阴影中的黑衣人，本微微低着头，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来。
“殿下，您是说我们可以真正的将平襄州，甚至整个乾国都收入囊中了？”
“会有这一天的。在我的有生之年，我们的铁骑一定会踏破这片山河的。”
“殿下英明。”
“英明？我知道你在腹诽。虽然我比不上大哥的眼光，可我有很长长的生命，用来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是。”
“幕后之人绝非方训宁，你去查查那一胖一瘦两个商人。我怀疑他们是一伙的。一个黑脸，一个白脸，敢在我的地盘上蹦跶这么久，肯定是有所依仗。
无论是朝中的谁，都把人给我解决到。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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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县出来的？”
坐在竹楼边的云无迹看着面前的酒杯，笑了。
“的确是青山县出来的。”
云修站在云无迹身后，细致这擦着手中的剑。
他的身后是一片汪洋，正在起伏翻滚。
此处是云归处的一处隐秘据点，占据着上广东边的一座小海岛。
“云修你杀人了？我闻到了血腥味，很浓，很浓。”
“杀了两个跟踪的人。秦楼的杀手越来越不中用了。”
“秦楼怕也是要疯了。在自己家门口被戏弄一番，自然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