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之上,有两人打马而来,还没等安若素反应,就直冲着她所在的方向而来。
安若素木着一张脸,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发现她的人。
来人都身穿盔甲,一前一后。
为首的人一身明晃晃的甲胄,身上是鲜红的披风,似乎生怕别人看不到他一般。
后面的人,穿着和驻守兵士一样的盔甲,一点个人特色都没有。
“黄业看看你家殿下我就是眼睛好用,抓到一只小老鼠。”
为首之人跳下马,一把将快要冻僵的安若素拉起来。如同炫耀新抓的猎物一般,冲着后面的人扬了扬。
黄业默默下马,翻出绳子想要把安若素绑起来。
他抱怨道:“大殿下你怎么能直接动手?万一有危险呢?”
被叫做大殿下的人,对手下人的抱怨不以为意。
“不过是个半大小子,能有什么危险?”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面无表情的安若素。
“不对,不是个小子,是个姑娘。小姑娘,这荒郊野岭的,你来这里找你的兵哥哥吗?”
黄业听到这话,简直想要捂脸。
“大殿下,这分明就个探子。就算是要找,也是来找消息的。”
“探子?你见过这么蠢的探子?你看看都快冻僵了。谁家的探子,会蠢成这样子,大冬天趴在地上等着人捉?”
黄业捂脸。
“大殿下,这全天下就没有比您眼尖的人了。您看见这姑娘身上的霜,肯定是在这里待了一早上,也就您发现了。”
安若素看着主仆二人,动了动嘴皮子,问:“你们是谁?”
潜伏被抓到,安若素心中不是没有起伏。不过她更好奇,这人是谁,居然能直接发现她。
“我?郑程。”
郑程?
姓郑的,安若素就只认得郑和泰一个人。
不过这郑,不就是梁国的国姓?
尽管记性不错,安若素还是搜肠刮肚了许久,才不确定的问:“梁国大皇子,郑程?”
她可从不知道,梁国的大皇子有这样识人的本事。
郑程点点头:“是我。”
一旁的黄业看着自家殿下居然那这个探子就这样聊起来了。竟然一点都没有剑拔弩张的迹象。
他扬了扬手里的绳子,提醒道:“大殿下,我们把探子带回去审问。”
郑程再一次打量安若素,之后才不确定的说:“要不放了?”
“大殿下!”
“行吧,行吧。带回去就带回去,你把你绳子收起来。我带她走,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
黄业僵着脸,看自家殿下把来历不明的探子带上马,跑远。
恶毒的低声道:“也不怕被暗杀!”
安若素觉得这个叫梁国大皇子简直太奇怪了。
直接发现她,又一眼识破了自己的伪装就不说了,为什么放着附近的军营不去,要跑那么远?
安若素只能提醒道:“军营在你后面。”
军营人虽然多,但正是人多,她才有跑路的机会。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她还能趁机偷听到不该听到的东西。
“去军营做什么?本皇子有自己的寝宫。”
安若素木着一张脸,可看着眼前飞逝的风景,很想跳马逃窜。
郑程似乎察觉到她的想法一般,虽然拒绝用绳子绑人,可一把长剑就横在安若素的腹部。
只要她有异动,就会在第一时间被阻止。
安若素问他:“你怎么发现我的?”
郑程低头看安若素的后脑勺,用轻描淡写的声音回道:“你藏身的地方我之前见到过,这次和上次不一样。”
安若素白毛汗都出来了,这是怎样的好记性,居然能注意到这些?
不过……“草丛总会有变化的。”
郑程想也没想,直接道:“草木枯萎生长的变化,和有人在的变化不一样。”
这是多么恐怖的观察力。
安若素觉得一旦开战,身后这个人将会是梁国最大的助力,大乾最难应付的敌手。
安若素还想再问:“你……”
话刚一出口,就被郑程打断。
“大乾的长公主殿下,跑马的时候说话可是会受凉的。快到地方了,你想问什么,我绝不会有隐瞒。”
安若素住了声,再也绷不住。
她回头看郑程,却只撞到了他的下巴。
安若素忍着疼作出一副诧异的表情,问:“大乾的公主?”
郑程腾出来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样的表情很假?”
安若素转回头,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
她的心中忐忑不已,她想不通这人为什么能直接道破她的身份。
想了一路,等被郑程提下马,看着面带诧异的侍者们。安若素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与这个梁国的大皇子有过一面之缘。
可,那也是九年前的事情了。
就连路伯都说,她变化极大。这人怎么能?
郑程的马比黄业的要快的多,他拎着安若素回到行宫许久,黄业才赶回来。
“大殿下,您是来监军的,这时候不能在行宫呆着。”
黄业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总算在偌大的行宫一角,找到了正靠在椅子上假寐的郑程。
“黄业这场雪来的不是时候,将我们的计划打乱。这场雪又来的很好,因为它带来了阔别已久的故人。我相信,即将到来的战争,不该来的。”
黄业喘匀了一口气,看着悠闲自在的郑程,不服气道:“大殿下!您想想那些在受寒受冻的子民!您忘了吗?就连您身处的华丽宫殿都是乾国人修建的。”
“大殿下,我们需要这场战争。需要这场战争早早的到来。既然他们是这个世界的宠儿,不缺少盐和食物。我们却只能渴求着天山的雪水,和草原上风吹来的草籽生存。
我们要把他们有的抢到手里!”
“殿下,我们的草原正在变成沙子。我们的孩子正在被干渴折磨,我们的羊群正在死亡。您为什么不现在下令,攻打有无数美酒与粮食的巴山郡?!”
“我们的祖先曾说过,他们的都城是真正的天府之国,如果能够占领那里,我们的孩子就再也不会因为伤寒而死,我们再也不用守在贫瘠之地为了活下去与狼群抗争。”
听着手下人的问责,郑程叹了口气。
“我的双眼告诉我,这一场战役我们的胜算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