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素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很想告诉他是真的。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来。
埋在她血肉里的东西,带给她的记忆的确能生死人肉白骨,却有代价。
代价就是,宁家人的血。
如果只是这样,那她能救路伯和冯姨。
可偏偏这东西对于宁家之外的人,是鸩毒非良药。
安若素仰头看方训宁,她问:“真的没办法?”
方训宁摇头:“竭我所能罢了。”
身边最亲近的长辈,活不了几年了。安若素觉得很难受,心里泛着疼,似乎有一口气憋着,让人很不痛快。
她趴在白霜身上,撇着嘴说:“人为什么要死呢……”
“天地循环往复的道理就是如此,这些……习惯就好。”
“伪君子你都没习惯,却让我一个小孩子习惯,你的话太没道理了!”
方训宁顿了顿,没说话。转身去改药方了。
路伯的病,主要还是早年旧伤复发。方训宁知道他以前受过的伤,要比自己多的多。否则一个没有根基的人,怎么能爬上那个位置?
方训宁是路伯之前的的黑刀卫教头,很清楚那个位置,要迎接的是什么。他在那个位置三年,都觉得顶不住,就别说路伯整整十年了。
而冯氏,主要是郁结于心。
方训宁在心中叹了口气,他可不是个什么好长辈,要是这两个人死了,他可管不住这两个孩子的。
想到这个他摇了摇头,因为路伯和冯氏的病,他推迟了出去的时间。还不知道秦楼那边,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他看着面前泛黄的桑皮纸,笑了。
他想在他归去之时,定要引起轩然大波的。他要借着别人的手,借着他人的势,将以前没能做到的,想要做到的事做了。
他们不斩草除根,那就别怪他卷土重来将那狗屁江湖搅个天翻地覆!
方训宁在这边立下的决心,院子里安若素正坐在地上发呆。
这些年青山县的县令罗仁济如同换了个人似的,越发的猖狂。
不止有条目的赋税都加了不少,还添了很多根本就没有道理的税。
引得百姓怨声载道,安若素却在青山县听到一些人在骂当朝皇帝。
安若素扯了扯嘴角,这皇帝当得可真是冤大头,天高皇帝远,可骂名也都落在了皇帝身上。
她把玩着手里的草茎,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搬运着食物的蚂蚁。
无论是她自己看到的,还是方训宁与路伯的说的,都认为这世道要乱了。
那么……
安若素将蚂蚁拨到一边,看着蚂蚁挣扎着爬起,而后晕头转向的半天,才找到路。
她想了想,笑了。
直接站起身,出了门。
五年过去,安若素已经十三岁了。
寻常人家女孩到了这个年纪,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也有一些妇人和路伯提起过这些,但路伯怎么会给安若素定下婚约?
一来二去,安若素的痴傻之名就传遍了十里八乡。
不过,她不在意。
她的人生早就在七年前,到了岔路口。
一条路是九五之尊的平坦大道,肉眼不见任何危机。
一条是坎坷曲折的阴暗道路,她的作为也就只有她自己明了。
安若素翻身上马,朝着青山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