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郑和泰看着打在地面上细碎的阳光,深吸了一口气。
当嗅到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时,他表情也不曾变。
回头看了眼远处已经下马的手下,他单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
他问:“都听到了?”
青年道:“回大人,属下什么都没听到。”
“陆盛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那人,也就是陆盛闻言,原本七上八下的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他严肃道:“是!”
只是一瞬间,陆盛的表情就变得谄媚起来:“大人我还以为您要灭口。”
郑和泰揉了揉眉心,翻身上马,并不想承认,如果不是先前路老也在,这个陆盛是真的活不成了。
如果车里的人不是那位殿下,别说是陆盛,就是他和那群黑刀卫也别想有一个活口。
郑和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拉了拉缰绳,让马缓缓往前走。
尽管他此次运气不好撞上了这事,因为殿下仁慈才逃过一劫。
但他还是觉得,如此仁慈的殿下,不是大乾的福,而是祸。
“走!这一次我们出京捉拿江洋大盗,却不料被贼人逃脱。我们要走的慢一些,好让处罚来的晚一点。”
陆盛扬了扬眉梢,瞟了一眼郑和泰放东西的竹管,将一直夹在指缝的暗器不着痕迹的收了起来。
他说:“好的,大人!”
郑和泰看着笑嘻嘻的陆盛,觉得这小子太不着调。
如果这小子是和别人一起出来,说不定就要被灭口了。也就他能够看在路老的面子上,留他这个子侄一命。
这小子运气可真是好。
陆盛退了郑和泰半个马身,他回身望了一眼马车离去的方向。
心道:‘师父,郑和泰这边有我,还望您老和殿下珍重。’
陆盛拍了拍腰间锦囊里的暗器,眼中的深沉很快就变成了浑不在乎的轻佻。
郑和泰或许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在他以为自己留人一命的时候,却是那人留了他一线生机。
就在郑和泰和陆盛两人心思各异的,拖延着时间往京城走的时候,人迹罕至的路上一辆马车正在疾驰。
“咳咳。”
听着马车内压抑的咳嗽声,路伯的一颗心高高的吊着。
“小姐,我们停下来歇息吧。”
马车中的人咬了咬牙,道:“继续走,快马加鞭。”
路伯叹了一口气,他看着渐渐黯下的天色,将放在一旁的兵器拿出来,放在手边。
因为这个动作,他肩膀上的伤口开裂了。
看了一眼渗血的伤口,路伯的心沉了下来。
呼啸的风将他的头发吹乱,遮住了黑亮的一双眼。他说:“小姐今晚怕是难捱了。”
“父亲说过:虽千万人,吾往矣。”
马车之中,一只小手抽出了绑在腿上的一把匕首。
刷的一声。
利刃出鞘,在越发黯淡的日光之中竟是极为的不显眼。
“父亲和母亲的路,就由若和那个废物走下去。”
路伯看着隐匿的夕照和路两边飞窜的黑影,同样拔出了手边的刀。
“好!老奴这一次,就和殿下一道,拼一次老命。”
只一瞬间,路伯身上的懒散褪去,他一鞭子狠狠摔在马屁股上。伴随着骏马的嘶鸣,马车的速度更快了。他站在车辕上扫视来人,手中的金刀闪着冷冽的光。
车内之人嗅着越发浓重的血腥味,抬手按着胸前渗出血迹的伤口,闭上了眼睛。
她对自己说,不会死。
等双眼睁开之时,已是平静无波,一片死寂。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