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了4个涵洞,5条隧道,从高速到国道,从省道再到县道,最后终于接近了村里的石子路。因为地处偏僻,年久失修,所以连石子路上石子都已经少见了,更多的是泥浆。远远的,就看到何瞳站在路边。多日的阴雨,更是让小路变得坑坑洼洼,前面有小车陷进了泥潭里。一路颠簸下来,舒薇都快要散架了。没想到在靠近经济发达的省份边还有这么个贫困的地方。好在夏崇煦的大g底盘比较高,不然一向小脑不太发达的舒薇早就要吐的稀里哗啦了。
这是叶舒薇第一次很平静的单独坐在夏崇煦的车里。这种车曾经对她最大的意义就是在路上遇见了吐槽一句“豪无人性”!或者“装逼被雷劈”!
舒薇忽然有点自卑。感觉自己现在跟他差距很大,有点配不上他。夏崇煦虽然把户口迁去了龙华新村,也只是说为了方便夏一上学。虽然最近他们共处一室,虽然他天天把老婆挂在嘴边。但是他从来也没有提过想娶她。舒薇忽然觉得有点落寞。她不知道夏崇煦对她的真心到底有几分,还是只是为了孩子。
何瞳抱着贝贝朝他们走了过来。“舒薇,我们已经进去看过了。他们都大门紧锁,怎么敲都不开门”。
“陈旭呢?”陈旭是这次跟着他们来的同学,现在在电视台工作。他们想,有个记者的身份,应该比他们自己去要好一点。事实证明也是对的。陈旭去了村委会。不同于东部沿海村委会的松散,闭塞地区家门口的村官说句话还是有点份量的。
不一会儿,村里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王贵山的父母,你孙子在居委会。你儿子这个事情不地道,记者同志也来了。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乡邻,闹大了整个村跟着丢脸。自己家事情处理好,别让人背后戳脊梁骨。”
广播循环播放着。夏崇煦和叶舒薇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有用吗?”夏崇煦小声问舒薇。“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说实话,叶舒薇心里也没谱。又小声问何瞳。“这样太丢脸了,没关系吧。”何瞳很淡定,“他们自己都不要脸了,还怕丢脸吗?”
没想到这种野蛮,粗暴又直接的方式,竟真的逼出了王贵山的父母。不到十分钟,他爸妈就出现在了村委会门口。老太太一边走还一边不停的咒骂着。
“都给我停下来!广播给我停下来!叫魂呢!”王贵山他爹扛着一把大锄头就往何瞳面前一挥,吓了他们立马向后退了几步。
“爸妈,我这次来就是想知道贵山去了哪里?”何瞳抱着贝贝,问道。
“你爸妈在监狱里呢,谁是你爸妈!你这个丧门星,生了个病娃娃,还有脸再来我们家!”
“你嘴巴放干净一点。”看着何瞳婆婆像个地痞一样,翻着一对三角眼,从进门就盛气凌人的样子,叶舒薇就受不了。
“我家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多管闲事!何瞳,我告诉你,要不是你这个丧门星,我儿子还好好在大城市做大学教授呢。你算什么东西,你把我儿子毁了,我要跟你拼命!”
说着就朝何瞳冲过来,要打她。
“婆婆,再怎么说贝贝是你家的孙子啊!”
“有病的孩子连祖坟都入不了,是来讨债的!根本不是我家孙子!”
老太太边说边撕打着何瞳和孩子。
舒薇见过不讲理的,但真没见过这么毁三观的。立马上前护着孩子,和老太太撕打起来。老头看老太太被打了,也冲了进去,一把给了叶舒薇一个巴掌。
夏崇煦看舒薇被打了,立马火就上来了。上前把老头老太往后一拽,抄起地上的锄头护在胸前。
“谁再敢动我老婆试试!我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谁敢来,要不试试!”
老太看这阵势一下子躺在了地上,撒起了泼:“打人啦,要出人命啦,城里人欺负乡下人啦!”老头也在喊“骨头断了啊,打人了啊!”
“够了!告诉王贵山,贝贝的手术费已经筹到了。我会起诉离婚!从此,我们母子跟王家桥归桥路归路,一辈子再没有瓜葛!”何瞳再也无法忍受了,“舒薇,我们走!”
夏崇煦和陈旭一左一右护着他们,退出了村委会,在老两口的咒骂哭闹声中返程。
自此,何瞳对王贵山再也不抱有任何希望。安心的护理贝贝,为一个月以后的葛西手术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