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纪尧自我介绍了一番表明来意,说到自己是作家协会的人时,他看到邱叔夹烧鹅的手有不甚明显的停顿,而后又恍若无事地继续用饭。
以此他心里有数,邱叔应该是重觉醒了,或许也回忆起了被修改前的那段记忆。
他早就怀疑那些表现异常的重觉醒者可能想起了被修改的记忆,但一直没办法证实。
与其说是重觉醒,不如说是异能核心区域的自我修复。虽然不知道清梦者的原理,但清梦着使用的清除剂“酶Yi”就是一种破坏记忆的蛋白质,往往会对异能核心区域造成损害。
研究所推测异能核心区域和记忆存储区域相邻或交叉,因此破坏、修改记忆的同时,异能核心区域也在所难免。
此前的案例中,不少人回忆起一些片段的人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痛,极少部分人甚至还有不受控的精神分裂或异能狂暴。
再次清梦代表着原本被破坏的记忆和异能核心区再度受创,致使这些人或多或少地患上精神疾病,最终基本上都是因为承受不住剧烈头痛的折磨或精神失常而选择自杀的。
因此比起再次清梦,接受研究所的新药物试验反而是大家更愿意选择的方法。
经过多年研究,研究所开发了另一种衍生的酶,命名为“酶U”,比起原先清梦者使用的“酶Yi”,去除了蛋白质上的一个双键,能够稳定异能暴动,抑制核心区域的恢复。
清梦者把这种酶成为抑制剂。
但其他后遗症和副作用还不明确,接下去的许多年都必须生活在研究所的眼皮子底下,接受观察追踪。
近年来登记在案重觉醒的人越来越多,原因尚不明确。
如果考虑到林语林的“细菌共生异能说”,倒是可以推断是细菌的进化导致“酶Yi”效果变差,但作协高层却迟迟不肯批准成立开发替代“酶Yi”的新药剂的相关项目的研究组。
“我早就被告知过,我会有重觉醒的这么一天,不过,我真没想到会造成这种事。还是怪我大意了,为了节省点钱,自己弄了水泵抽取地下水。”
邱叔收拾好烧鹅饭的一次性餐盒,从办公桌后的柜子里的一块茶砖上切下一小块,慢条斯理地泡上。
“你应该不知道,其实我没有被清梦者修改记忆。”
这下陆纪尧是真的惊讶了。
“那您怎么会失去异能?清梦者修改完记忆之后都会有一份异能检查报告存档,你的档案上没有问题。”
“因为我的‘清梦者’不是清梦者啊。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可以把异能完全抽离,而不改动记忆。”
邱叔喝了一口普洱,面上浮起一丝嘲讽,“我猜测,有可能......没有人真正了解他的异能。说起来,这个人可能还和你有点关系。”
“和我有关系?”陆纪尧想了一圈,记忆中没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啊!
“你妈妈是不是岑梅啊?”
“您认识我妈妈?”陆纪尧的母亲过世很多年了,他因为小时候的一些经历,其实也没剩下多少印象了。
“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她是个大美人。你妈妈有个‘哥哥’,你知道的吧?”
“哦……我舅舅,我知道的。难道你说的这个人是他?”
邱叔笑笑,却没有回答,转而说起了罗叔。
“老罗那里情况和我一样,当年他是为了救我而伤到核心区域,是被我连累从作协退役的,他的异能是治疗,重觉醒也不会造成什么问题的,就是一直自己治自己,顶多也就和正常人一样,他身边人甚至还会感觉挺好的。
明人不说暗话,咱们都知道异能者对于重觉醒者的态度和处理方式,所以我希望你们没必要的话不用去打扰他。”邱叔说着把杯中的茶饮尽,站起身来,向烧鹅店走去。
陆纪尧跟在身后,他心中冒出的疑问越来越多。“岑梅”正是他母亲的姓名,可他母亲据说是个普通人。他是有个舅舅,只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听说接母亲回娘家路上出车祸去世了,难道事故另有隐情?
邱叔刚进了烧鹅店便看到了林语林,也没有在意,只当是普通客人。“老邱,吃完了?”听到罗叔打招呼,邱叔才回神。“你的烧鹅还是那么好味!这位靓女是新面孔,新客人吗?”
“这是我同事,林语林。”陆纪尧主动介绍道。
邱叔瞬间警惕起来,皱眉看向林语林。“清梦者?”
“不是,她只是普通的木系异能者,我的助手,来跟罗叔了解一下情况的。”
邱叔这才放下心来,“不早说。我先跟老罗说两句,等会再和你聊。”
又拉过老罗一起进厨房说话去了,倒是把陆纪尧和林语林晾在一边。
“怎么样?”
“罗叔这边波动很弱,不至于能无意识地影响到别人,而且他只说是邱叔让他辞职的。他们是发小,罗叔小时候条件不好,父亲病故,母亲改嫁,基本上是在邱叔家长大的,可以说是亲兄弟一样。因为以前的那些事,邱叔这么些年也一直没有娶妻生子,罗叔也就一直陪着他。”
“感情可以说很深了……邱叔说罗叔的异能是治疗,就算重觉醒对大众也没什么不良影响,让我们手下留情,你怎么看?”陆纪尧想知道林语林的想法。
“既然这么说,我认为可以,但你是我领导,你决定。”林语林也非常光棍,反正不用她负责。
“刚才邱叔说,他的异能不是清梦者清除的,他保留了记忆。还提到了我母亲和舅舅,我想用把罗叔保下来作为条件,换邱叔更多信息。”
“好的,如果发生什么事,我会配合你串供的。”她可真是一个懂得配合上司的好下属。
陆纪尧心里怪怪的,不过当下要紧的是跟邱叔了解一下关于“清梦者”的事。
邱叔似乎已经和罗叔商量好了,从厨房出来,罗叔跟在后面,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了。
“好了,等我过几天把家里的杂事处理一下,我就跟你们走。”
邱叔似乎在斟酌措辞,“我可以见见你舅舅吗?”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人应该更强了,说不定也更有办法处理他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