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设防盗, 九点放出, 谢谢各位支持正版的小可爱们。她也明白, 就如顾琉笙所说,她们真的了解了。那糊了层纸的和谐, 太过脆弱, 一戳就破。她以为只有她看到, 没想到那人也看到了。
秋风在她身上掠过,坐在她刚刚坐过的地方, 似乎还留有那人的温度。
有不舍吗?
她不知道, 也回答不了。
人性本善, 记得七岁的时候,她已经有些懂事了, 姑父在国外做生意,带着妻女回国后, 创立顾氏成了有名的大老板。她第一次见顾琉笙,她才五岁。穿着碎花小洋装,头上带着漂亮的发夹,长得白白嫩嫩玉雪可爱,就像个小公主,十分讨人喜欢。
那个时候, 她也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表妹,她会叫她姐姐, 两人就像亲姐妹一样。每次她总要和顾琉笙一起玩耍, 她也会分给她各种没吃过的好吃的, 进口的零食、新款的洋娃娃、漂亮的裙子……
可是越长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亲戚们开始明里暗里拿两人比较。
顾琉笙依旧可爱,慢慢褪去稚气越长越漂亮,她依旧会带各种礼物给自己,可她却开始喜欢不起她了。
后来她明白自己在嫉妒,有了比较才有差距,有了差距,自然而然地就会产生不平、嫉妒。所以,她开始疏远她,开始对她的小脾气冷脸。渐渐地两人关系越来越差,相看两相厌。时至今日,那种嫉妒虽然不会冲昏头脑,但两人的感情已经回不到纯真无暇的时候。
她曾今想过如果顾琉笙平凡一点就好了,她们都是平凡人,那样就能好好相处,当一对比亲生姐妹还好的姐妹。可惜老天爷太眷顾她了,有钱的爸爸,漂亮脾气好的妈妈,再加上惑人的样貌,如此众星捧月般的生活着……
她也不是没想过不要去嫉妒,有些东西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获得,只是看到她还是会不甘。奶奶和亲戚不喜欢顾琉笙,才能让她稍稍得到安慰,觉得至少有些东西没让她夺去。
如今她愤然抛开,冷笑着自己枉费心机,其实根本不在意。
怎么能不在意呢?奶奶也是她的外婆啊!亲戚也是她的亲戚,她怎么会冰冷决绝到这地步。
常嫣低声哭了起来,蓦地发现自己犯了错。屡次故意引导别人对顾琉笙印象,没给她半点温情,以至于她抛弃起来毫不犹豫,就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如果他们家和顾家不再有交集,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做的。
……
“琉笙,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不知道还以为你掉坑里了。”看到她来了,陈诗诗笑着调侃道。
顾琉笙在花坛边远远地看着她,渐渐地感觉温暖在回归驱散心里所有的冷。或许跟这种无忧无虑的人相处久了心态也会跟着变化起来。
这段时间她越适应这个身体,感触便越来越多,她的悲喜,她用娇纵伪装的寂寞。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有顾氏夫妇这么好的父母,不论她如何,依旧将她捧在手心,还有如诗诗这样好的朋友。
陈诗诗跳下秋千,将手别再身后,如同一个小老头般走到她跟前:“我刚才和李松去光荣榜,看到了你和我男神的照片。”
顾琉笙歪着头问:“觉得怎么样?”
“我男神当然风姿绰约,至于你……傻呵呵的。”
她语气里的嫌弃太过明显,顾琉笙清咳了声,正色道: “陈诗诗同学,你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可不是个好习惯。我明明美貌如花,难怪李松叫你陈世美。”
“……”陈诗诗眉头肉眼可见地拧起,她非常不喜欢这个外号,更讨厌起外号的这个人。
于是,一个向前扑了过去。
知道她又想闹她,可惜这回顾琉笙没躲,反而直接抱住了她,整个人扎进怀里。
额!
陈诗诗觉得有点不对劲,不!是很不对劲。这小妮子不会是爱上她了吧!心中满是悲愤,她还没谈过恋爱,不要被掰弯。
刚要挣扎下,表示自己是个直女,就听到那人低声说着:“诗诗,抱一下就好。”
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陈诗诗腾空在身侧的手顿了下,抱住她拍了拍背:“这次是我大方,下回别想这么轻易地占我便宜,不许学李松叫我陈世美……”
顾琉笙被她抱着,将脸埋在她肩上,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温暖传递让她心里微潮。不被问为什么,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那颗钝痛的仿佛得到了治愈。
一直以来她明确自己要做的事,一路前行,不敢懈怠,唯恐辜负了顾氏夫妇。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毫无要求对她好的人就陈诗诗,她们不是亲人,因缘际会成了同桌,相处的日子长了却胜似亲人。有什么可以和她说,不方便说的就可以向她索取一个怀抱。
遇到她,真好!
不远处的树荫下,少年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人,心绪凌乱如麻。唯一的清晰便是遗憾,遗憾她最需要的时候,拥抱得不是他。
手一寸寸扣紧,指节都有些泛白,他们之间究竟隔了多远。
“行了啊!顾琉笙童靴,你这样让我很是别扭啊!”陈诗诗伸手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
顾琉笙没忍住嗤地笑了声,戏谑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诗诗你长得小清新,内心挺……啧啧啧。”
“我怎么,我这是有远虑,怕你爱我爱得太深,及时做好预防准备。”
“……”呵呵哒!
突然陈诗诗眼前一亮,冲一个方向招手:“男……学霸!”
顾琉笙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不远处长身而立的男生,秋日的阳光仿佛在位他镀金,乍一看有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感。
许亭偃看着两人,一个雀跃无比,另一个则静静地站在那里,却无端地撩动着他的心,信步走过去。直到走到两人跟前才顿住步伐,问道:“李松呢?”
“他去打篮球了,哦!对了,”陈诗诗一拍脑门,猛地想起要办的事对两人说:“我要去给李松买水,先拜拜了。”说完也不等他们回复,就跑着离开了。
顾琉笙看着她的背影,尤其是头发随着散步头发一扇一扇的如同扑腾的蝴蝶般很是可爱,不由抿嘴笑了。
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在眼帘,顾琉笙才回过神,想到对面还站着一人,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尤其是在KO了女主后,面对男主,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感觉自己好像灰姑娘的姐姐,也不知道家长会什么时候结束。
斟酌了好一会,她率先开始了一个话题:“你怎么没和李松去打球?”之前他们四人一起,她先走了,按道理他们三一块儿的。
许亭偃也在找话题,没想到她会主动找他说话,凝眸轻笑道:“不想被虐狗。”
虐狗,别说到真有几分,她不就被虐走的。顾琉笙双眸笑意盎然,里面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般:“其实他们这样挺好的。”比起成熟之后的感情赋予的各种外在条件,青春懵懂时碰到的感情最纯真,也最美好了。
“既然这样,”男生凝视着她,目光幽深:“那你为什么不想谈场恋爱呢?”轻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他的语气有些意味深长,顾琉笙直勾勾地盯着他,却找不到半点探寻的痕迹,便放弃了。
良久,才开口:“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像诗诗一样碰到一个李松的。我这个人宁缺毋滥,如果不是适合的,那就没必要浪费时间精力和心思,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风合着她细糯而坚定的声音在耳边游走、流窜,这回听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真了,不像是上次在KTV的敷衍。
男生不由地陷入了沉思,她所谓的适合是什么?开朗吗?他想,他也是可以成为一个开朗的人的。至于她所说的更重要的事,信仰亦或是梦想,无论哪个,他都想与她一路同行。
此刻,许亭偃清晰地明白短短的两个月里,他不知不觉中深深地眷恋上了她,一向对自我满足的人竟然会想去改变,变成她喜欢的模样,多么奇妙!
她在他身旁,他会不由自主地紧张,每句话每个字都会认真考虑她听起来会不会反感,会不会觉得妥帖,会不会有一点点共鸣。
这种眷恋比喜欢要很多,比爱也不少,即便不算深入骨髓血脉,也会不断在心头浮动,撩拨得他无法平静。他开始希望她也能同样的依赖着他,眷恋着他,再没有隔阂,就这样一直下去。
什么时候下的课?下了多久了?还有没有上厕所的时间?一大堆问题充斥在脑海,让她迅速清醒过来。
瞟了眼锲而不舍提醒她的男生,顾琉笙扯出一丝算是甜美的笑容,对他说:“谢谢!那你也快去吧!”
心里暗暗庆幸:还好有他提醒,不然错过了考试时间,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中午她和陈诗诗有些兴奋睡不着觉,便扑倒在桌上盖着帽子遮挡住耳机线,偷偷用MP3听歌,听着听着睡着了。也因如此,没有听到下课铃声。
许亭偃见她这么客气,如同往常相处一样,心里有些失落,突然有些怀念刚才她半梦半醒时软糯的样子。
他说:“不用谢!我等你们一起走,快点吧!”
提醒就够了,没必要再等了。顾琉笙下意识想这么说,可说出去总有种过河拆桥的意味,只得点了下头。
一起就一起吧!反正也不会掉块肉。
站起身边,利落地将身旁的陈诗诗摇醒,然后快速地收拾自己的书包,确定考试用具都带齐了没有。
陈诗诗很快醒过来,没来得及烦躁见只有他们三了,李松也不知道提醒下她们,还好有男神在,连忙收拾东西。
她们将书锁到柜子里后,三人在一处考试,同道而行。
……
下午的考试时长两个钟头半,同学们个个奋笔直书,分秒必争。而在坐在讲台座位上监考的老师则很无趣,无趣转笔、画圈圈,瞅瞅看场里漂亮的女生,看看帅气的男生,然后……就没然后了。
陈栩觉得自己万分不幸,连续三年偏偏抽中监考文理科前一百名,不知道这算不算手残。
因为前一百名的学生们成绩优秀,很少有抄袭、交头接耳等现象,自然也不用聚精会神地盯着他们,抓小抄之类的。表面上算是个轻松的活儿,可是她TM都快要成尊佛了。
为了不妨碍学生考试,监考老师被学校领导严令要求不允许到行间里转动,不允许做与监考无关的事。就算是看帅哥美女,也不能盯太久,一怕抓包,二怕让他们觉得不自在。
所以,这两个半小时无疑是一种折磨,一中煎熬。
陈栩坐半个多小时,觉得有点闷,起身步伐轻缓地走下讲台,将考场的前门打开透透气。
阳光通过门口倾泻到考场的西北角,一寸寸铺撒开来,夹带着缕缕清风,犹如上天的恩赐般,暖和而通透。
顾琉笙因为考试排名靠前坐得也就离门口近,正好她整个人沐浴在金黄温暖之中,垂下眼帘光线不再刺眼,睫毛在眼睑处似乎泛光,脸颊渐渐染上了红晕,给人一种半醺半醉之感。
她正在认真地做题,写字时笔碰触卷面发出轻微的唰唰声,字迹工整娟秀,每个字都好像在阳光下行走般,一勾一划、笔走龙蛇,心里十分惬意。
当她成功解决掉了一道难度中上的题后,不由地瞥了眼门外的阳光。心想,秋天真是个舒服的季节,秋高气爽,风里仿佛都透着丰收的味道。
顾琉笙很喜欢一份耕耘一份收获的感觉,那样于她而言便是公平,是她竭尽所能可以获得的。
她会的东西很有限,自身没有什么才艺,人也匮乏幽默感,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学习。所以一直不敢懈怠,怕院长妈妈和资助她的老师失望。以前的她是很多同学口中闷头学习的书呆子,现在反而接触到更多、更广的东西,珍惜的也越来越多了,想要将自己变得越来越好。
视线飘到监考老师身上,见她托腮木木地看着他们,忍不住笑了。
如果高考也能是这种好天气就好了,以前C市六月份正是梅雨季节,几乎每次高考都在下雨,连绵不绝。学校里甚至流传着‘如果高考不下雨,成绩就会让你哭’的说法。顾琉笙不信这些,她还是比较喜欢这种阳光明媚的天气,做什么事都会更有耐心。
试卷的题目依旧是百分之七十的基础题,百分之三十的难题。这段时间和许亭偃讨论,她收获了不少,更巧的是大题有两道是他们讨论过的类型,只是改变了数字或增加了条件,她做得很顺手。
教室里的喇叭发出呲声,陈栩拍了拍手缓缓站起来,声音温醇而严肃:“大家做好交卷的准备啊!”
紧接着广播中女声传达到众人耳际,字正腔圆、音调不高却极具有穿透力:考试结束,请全体同学放下笔,起立。
顾琉笙缓缓站起身,等着监考老师收完卷,然后将考试用具拿好。
考生从前至后走出考室,两人走到一起,顾琉笙在门口一侧等着陈诗诗,许亭偃也站在她身旁。
然而,陈诗诗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多注意站在门边等待的一对男女,直接跟李松打闹到了一起,一个跑一个追,不亦乐乎。
李松几乎抱头鼠窜,明明在校田径队是个跑步好手,却故意压着步子,在她即将追上的时候及时跑开,还嚷嚷着:“姑奶奶,真不是不叫你们,我哪知道你们差点迟到,一下课就尿遁了。后来在考场坐了一阵儿,打算去找的时候你们来了。”
陈诗诗哪不知道他在逗她,两次扑空之后就没兴趣再去抓他,只是呵呵了两声皮笑肉不笑道:“就那么凑巧。”尾音微提,明显是不信。
“真的真的真的,”李松一口气说了三个真的,怕被她那凉凉的视线扫描,然后半个月都不搭理他,又说:“就是那么凑巧,你要还生气我请你吃冰淇淋。”
见他神色还算真诚,看在冰淇淋的份上,陈诗诗不再计较了:“好吧!这次放过你。”
李松嬉皮笑脸地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多谢您老人家宽宏大量。”
“德行!”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陈诗诗环胸往一边挪过去,远离他。
李松又凑到她身旁,两人并肩走着,身后投在地上的影子因为主人推推搡搡变得歪歪扭扭。
目送着两人推搡着走远,顾琉笙抬脚刚要跟上,手腕却被扣住。隔着衣袖,隐约可以感觉到那手心的温度,心里一烫,刚要睁开它的桎梏,却听见他说:“别去照亮他们了。”
男生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调侃,顾琉笙听完挣了下手,握住她的大手就放开了,才问他:“什么意思?”
她的手腕真细,即便隔着衣袖触摸不到真实,指腹不自觉地摩挲着,想到这许亭偃心尖也是一阵滚烫。
见她神色懵懂的看着自己,猫眼儿大而萌,这样的神情狠狠地撞在心头,撞得心跳扑通扑通直跳,犹如疯狂飙车到一百八十码般刺激。
目光慌忙移开,四处游移,男生缓缓吐出两个字:“你猜?”
如果能猜出他们,是不是也能猜到……
女孩眉头微蹙,似是不满他卖关子,淡淡地回复:“我不猜。”
“……”
以为只有AB两种回答,却来了个拒绝回答,许亭偃没料到,难得被她弄得怔愣了一下。
片刻后缓过来,许亭偃对她说:“其实很好猜的。”一男一女这样……还能不好猜?
可偏偏遇上了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人,许亭偃突然有种蛋疼的感觉。
顾琉笙有些烦躁地瞪了他一眼,加快步伐:“我不想猜,干嘛非要猜。”
冷不丁再次被噎了下,许亭偃迈开长腿轻松地跟上她的速度,轻叹了口气,不猜就不猜,他还能按着她猜,让她举一反三不成。
两人走了一会,接近高三教学楼的时候,问她:“考得怎么样?”
说到考试顾琉笙还是有点兴趣的,不由莞尔一笑:“勉勉强强吧!”要秉承着低调谦虚的传统美德,尤其在他这种理综大神面前,不敢班门弄斧,不过还是希望不要差他太多。
心里暗暗希望:如果这次他继续满分,自己不要再被拉下四十多分就好了。
看她双眸流转、笑意盎然,态度自然放松,又有几道题是两人一起探讨过的,应该考得不错了吧!
许亭偃也打心里为她高兴,更希望她能考得好,那样她会更积极地同他讨论题目。
“估分大概多少?”
“啊,嗯……”思考时女孩习惯性的咬唇,隐约可以看见一颗牙齿,唇红齿白恁是动人。
男生目光微闪,突然很想凑过去舔一舔,压抑住那股子骚动。没等她回答,便说:“顾琉笙我们这次来打个赌,如果英语我考过了你,你答应一件事,你考过了我,答应我一件事,怎么样?”
陈诗诗接过,有些惊愕:“你是怎么拿回来的?”这可是从来没有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