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李悠还是阿鲁布都没有想到的是率先燃起战火的却是河东道一侧,出于对嘉州军的恐惧,阿鲁布并没有将关内道与河东道交界处定为两军开战的地点,而是选择了诱敌深入,想要效仿李悠诱敌深入,拉长嘉州军的补给线,然后再乱其后路以寻觅胜机,这就让河东道各部赶在了他们的前面。???
“领,前面再有二十里就到嘉朝的地盘了。”一名靺鞨部的骑兵来到兀素科蒙身前汇报道,经过去年的一番苦战,他总算击败了那几个部落,将他们的牛马青壮纳入自己的部落之中,可惜由于这一战实在太过艰苦,所以部落的实力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壮大。
不过这次他也并非孤军奋战,河东道境内较为强大的撒离部和野贺部都被他说动,集齐族中精锐与他一同南下,三个部落的兵马加在一起也过了十万人,而据他所知罗世绩和钱骅所统帅的兵马也才不到五万人而已,他自觉可以获得胜利,当然这也是因为李悠带走了十五万精锐北上关内道的缘故,要不是如此,谅兀素科蒙也没有这个胆子南下。
兀素科蒙之所以会选择南下,除了伯颜的撺掇之外,也因为他自以为看清楚了局势,如果任由阿鲁布被李悠扫平,那么接下来肯定会轮到他们河东诸部,到了那时候嘉朝肯定能凑够十万以上的兵马,河东道根本没有一个部落能挡住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
所以决不能任由李悠各个击破,就算这次阿鲁布依旧抵挡不住李悠,起码自己击败罗世绩也能为河东诸部争取一些时间,当然要是可以乘机攻入嘉朝境内大肆劫掠一番就更好了,他也正是利用这个理由才说服了撒离部和野贺部的领与他一同南下,如今李悠已经率领嘉州军的精锐全军而出,就连河东道史怀义的兵马也被调到了那边,现在不打还等何时?
“撒离领,野贺领,咱们行军如此迅,料想那罗世绩也没有防备,不如趁此机会冲杀一阵,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河东诸部的厉害。”这一刻,兀素科蒙似乎忘记了他堂弟部落是如何葬送在嘉州军手中的,对此战的胜利充满了信心。
“好,依旧是老规矩,谁抢到的东西就是谁的。”撒离部的领撒离末狞笑着应道,他扬起了手中的狼牙棒,跟在他身后的撒离部士兵们齐声出狼嚎。
“我的部落到这边最远,孩儿们都有些累了,这一战就不和你们抢风头了,你们先上吧,我在后面给你们压阵。”野贺部的领野贺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在没有弄清楚敌人的真实实力之前,他才不会傻乎乎地冲上去送死呢,要是敌人真的和兀素科蒙说的那般弱,大不了到时候再冲上去罢了,少抢些东西总比因为冒失送了自己老命的强。
“大师,你是说靺鞨部、野贺部与撒离部三家已经快到本将军的防线前了?”罗世绩面带微笑看着眼前这名浑身是汗,喘着粗气的僧人。
“正是如此,这三个部落一共凑了十万大军,想要趁着圣上率领大军攻入关内道的机会来攻打将军。”看来这僧人一路上可是辛苦,他一边擦着光头上的汗水一边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都说了出来,最后还不忘提醒罗世绩,“以贫僧看,将军还是赶紧命人关闭城门严防死守,以免被这些蛮夷趁虚而入。”
在确定这名僧人所带来的消息和此前黑冰台与其他僧道送来的并无太大不同后,罗世绩也失去了耐心,他淡淡地说道,“关闭城门却是不必了,本将军已经命令麾下大军做好了出击的准备,大师的辛苦本将军记下了,来日定会如实报于僧道司,大师先下去歇息吧。”
“将军!这敌军可是有十万之众,而且多是凶残之辈,将军将军城中这点人马怕是有些少吧?还望将军慎重行事。”这名僧人被罗世绩吓到了,此处的嘉州军数目并不是什么秘密,在史怀义走后这里就剩下了三万大军,连敌军的三成都不到。
“佛经我不怎么懂,可这打仗么就是你不懂了,大师还请再次稍歇,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还要劳烦大师给这些蛮夷做度法事了。”说完罗世绩昂出了大厅,门外早有人牵来战马,罗世绩翻身上马就往城外奔去。
而这名僧人则在原地来回走了几步,最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顺着罗世绩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得看清楚形势好决定跑还是不跑啊。
咦,方才来的时候匆忙没注意到,如今看来这嘉州军的确和那些蛮夷大不相同啊!僧人在城门口看到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向北方行去的嘉州军沉默了,上万人的队伍行进,除了整齐的脚步声、铠甲和兵器的撞击声之外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种沉默给僧人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和一路嘈杂的靺鞨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些靺鞨部的战士们虽然看起来更为凶狠,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沉默的嘉州军却更让他感到畏惧。
如果是这样的军队,或许真的可以如同罗将军所说的那般轻松获胜吧?僧人安静了下来,真的按照罗世绩所说的开始准备法事了。
第二日一早,罗世绩带着大军回到城中,和出去时相比,回来的士兵并没有见少多少,依旧是整齐的队伍、沉默的士兵,只是他们的脸上多了几丝笑意、身上多了几丝血迹,队伍中多了无数的战马和俘虏,背上多了一个大大的包裹。
随后,消息传出,嘉州军此战以三万士兵击败了靺鞨部与撒离部的七万大军,杀敌上万,俘敌两万余,获得敌军丢弃的财货、战马无算,野贺部未敢接战就远遁而逃。
留在城中僧道开始为度法事而忙碌着,罗世绩则将目光移向西方,如今河东道可以确保一段时间的安全了,陛下那边想必也快到龙城了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