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识也在彭瑾的絮叨中渐渐地摆脱了先前的内疚自责,笑叹一声,道:“对啊。如今虽说父亲和大哥二哥的仕途此生难以再有寸进,但只要用心教导瀚哥儿、沛哥儿他们,刘府想要再现曾经的荣光,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反正被太熙帝褫夺爵位之前,落魄的诚意伯府的荣光也所剩无几了。
如此,也不枉他当初承受自责愧疚,自请太熙帝褫夺刘家诚意伯的封号。
刘萱连连点头,欣慰道:“如此看来,被圣上褫夺诚意伯的爵位,反而是件好事。”
彭瑾点点头,笑道:“所以呀,你难得回来一趟,也不用因为自责不安,就不回自己居住了十几年的地方看看。
十年了,大家估计都想你想得紧了,尤其是父亲和柳姨娘。”
当初刘克竟对待刘萱这个庶长女和刘惠这个嫡长女可没有什么分别,在看重嫡庶的古代,刘克竟能做到这一点,可见他对刘萱的宠爱。
而柳姨娘更甚,无论是先前的隐忍,还是后来的爆发,都不过是为了她此生唯一的孩子刘萱罢了。
当初刘萱出嫁,柳姨娘可陪送了她不少的好东西,低调又实惠,只有亲生母亲才会如此贴心地为女儿打算。
刘萱听彭瑾这么说,往日为女儿时被父母宠爱的情景便浮上了心头,眼圈一红,眼泪差点都落了出来。
梁山便在一旁温声劝慰,面上满是体贴和心疼,看得人直晃眼。
四人又敲定了聚会的事,暖暖便带着弟弟和表妹、表弟们回来了。
与离开时不同,暖暖和梁佳玉手里各自拿了一把短剑,边走还边兴奋地议论着。
彭瑾和刘萱远远地瞧见了,不由地都扶额一叹,这两个调皮的小妮子,可算是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了,还不知道会闹腾成什么样子呢。
吃过午饭,梁山和刘萱一家五口稍事休息之后,便启程往三才巷刘府而去。
刘识和彭瑾因为另外有事,又不想妨碍刘萱和父母相聚,便没有随同。
十年未见,十年想念,再见时,大概也不希望别人打扰难得的团聚时光吧。
但是暖暖和梁佳玉两个小姐妹却是难舍难分的,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约定了再次相见,这才依依不舍地挥手作别。
待梁山和刘萱一家五口离开,彭瑾便将孩子们都交给云雾照看着,她则和刘识乘坐马车去了周府。
周夫人昨日派人传信来说,有件大事要和她当面详谈,还叫上了周淑仪。
从这与会人员的阵容看来,彭瑾便猜到是和《人之初》系列词话本子的事情有关,只是她猜不透周夫人为何一定要当面说,而且在传信中丝毫都没有提及到底是什么事。
路上,彭瑾和刘识小声议论道:“周伯母也不说是什么事情,弄得我心里还有一点小忐忑呢。”
刘识揽过她的肩头,微笑安抚慰道:“一会儿你不就知道了吗!不用担心,若是真的有急事坏事,周伯母一定会在传信中提及的。”
彭瑾点点头,往刘识怀里偎了偎。
不管遇到了什么事,似乎只要刘识在身边,她就能立刻变得镇定安心起来。
夫妻二人行到周府,按照惯例兵分二路,刘识像往常一样去寻了周翯谈天、下棋,彭瑾则去了后院寻周夫人和周淑仪母女俩。
一进后院,见迎上来的周夫人和周淑仪母女两人均是一脸带笑笑,彭瑾便知道是有好事,原本忐忑的心便彻底地安定了下来。
“是什么大好事,伯母不在信中泄露一点,害得我白白担心。”彭瑾一面行礼问安,一面娇声道。
到了周夫人身边,她总觉得像是回到母亲身边一样,不自觉地就撒起了娇。
“你说得对,这次可是天大的好事。”夫人笑道,脸上兴奋的神色怎么都掩盖不住。
“我们里面说。”周淑仪说着,笑盈盈地上前挽住彭瑾的胳膊,将她往屋里带。
但三人坐定之后,周夫人遣了伺候的丫鬟婆子们出去,压低着声音兴奋的:“上回你说,想要推广《人之初》系列词话本子里的育儿经验,所缺少的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而现在,这个契机来了。”
“伯母此话何解?”彭景诧异地询问道。
“你知道圣上的宠妃汪妃娘娘吧。”周夫人不答反问。
彭瑾点点头,回道:“我知道啊,就是那个宠冠后宫的汪妃娘娘嘛,出身富商巨贾的汪家。她的族弟汪其真和叔彦还是同窗呢,二人关系极好。
怎么了?这事儿和汪妃娘娘又有什么关系?”
彭瑾心中微沉,后宫自来波诡云谲,她可不想轻易涉足其间。
周淑仪抿唇一笑,回道:“你别着急,听我给你慢慢道来。”
“这汪妃娘娘宠冠后宫,可是入宫多年来肚子却一直都没有消息。
这不,年初的时候,汪妃娘娘好不容易怀上了,自是十分紧张珍视。
好不容易平平安安地熬到了生产,结果却又遇上了早产加难产。
宫里的女医稳婆用了各种方法,万幸小公主平安出生,汪妃娘娘也平安无虞。
可是汪妃娘娘和小公主母女两人却被这场早产加难产折腾得够呛,产后恢复一直都不太好,甚至母女二人还双双起了高烧,一直不退。
后来还是汪妃娘娘自己想起了在《人之初》第一部词话本子里读到的方法,让宫女们照着做,开窗换气、清洁环境,熬煮香椿、擦烈酒,等等。
万幸有效,很快汪妃娘娘和小公主母女二人便退了热。
这汪妃娘娘病愈之后,便十分感激《人之初》的作者,禀明了圣上,要寻这个妙人出来,好核实他趣÷阁下的育儿经验,推广天下,人人受惠呢。”
周淑仪说着,轻轻推了彭瑾一把,打趣道:“妙人儿,你怎么说?”
彭瑾双手合十,一脸虔诚:“阿弥陀佛,万幸是起了效果。不然,耽误了汪妃娘娘和小公主的病情,我可就万死都难辞其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