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林一非的房间,卫天翔拉着他坐下,两人一时均沉默不语。卫天翔静静的端详着林一非,目光中透露出和蔼的神色。林一非则默默的坐在旁边,低垂着头,心里面充满了淡淡的哀伤,对于卫大叔要说什么,林一非已有所感。
心里叹了口气,卫天翔拉起林一非的手,轻轻拍了拍。
“非儿,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大叔也该告诉你,你也该知道了。”
林一非的目光依然注视着地面,轻轻点了点头。
卫天翔长吁了一口气,目光慢慢变的深远,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
“你父亲名叫林清,母亲叫周雅茹,我与你父相交莫逆,你父母都是修行者,却不属于任何门派,修行纯属来自家传,我认识你父时,林家就已剩其一人,据你父所言,其父母已殁,我虽奇怪,却也不便过多询问,我二人相谈甚欢,后并肩游历,不久又与你父密友上官剑相识……”
说到这里卫天翔呆了一呆,眼里流露出伤感的神情。
“你父亲性格平和,与人无争,就与你这般,岁数也较我二人略大。上官剑却性格豪迈,肝胆照人,年龄也最小,我们三人彼此惺惺相惜,情若兄弟,并肩游历天下,足迹遍及名山大川,那段日子到也逍遥快活。
再到后来,三人相继成婚,往来渐稀,他两人成婚均较突然,并未来的及通知我,只是过后请我喝了顿酒,我三人关系虽好,但两人却从未上过天灵山,兄弟相念时,就传书告知我,让我前去相见,你父与上官剑总是在约定的地点一块等候我到来,三人见面把酒言欢,我心中虽有不解,却也未放到心上,反正大家在一起开心快活。
再到后来,我三人都已有了子女,你卫大婶生下了卫石,没多长时间,你父亲也有了你,过了几年上官剑也有了孩子,我三人相聚的次数相对越来越少,每次见面我都约二人来天灵住些时日,两人都含笑应允,但却从来没有来过。
为此,我颇为不快,后来,我也提出去看望你父与上官兄弟的家人,当时两人感觉颇为为难,我拂然不悦,两人才带着我去看了看。你母亲我也就见过那一面,她性格与你父相同,平淡贤和,实是贤妻良母。上官剑之妻也与其脾气相和,看完后两人却均无留我住下的意思,我虽奇怪,但想来可能他们有某些苦衷,也未在意。
从那之后不久,我练功出现偏差,很少再下天灵山,那几年我们就聚过一次,虽然你父与上官剑依然与我谈笑自如,但在两人眼里,我却都感觉到了深深的忧虑。
又过一年,那时你已经五岁了,你父与上官剑突然急书与我,约我马上见面,我心下奇怪,匆匆下山,见到他们,两人见我后都强颜欢笑,但脸上的愁容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当时你父亲就将你带在身边,并托负给了我,说代他看几天,我心中奇怪之极,但料想你父母可能有事要办理,就爽快答应了。
我看出两人有极重心事,细下询问,两人却均说没事,我心下虽疑惑,但也不得要领,便将你抱回了天灵山,没过几天,你父就又给我传了一封急书,将你郑重的托负给了我,并嘱托此事万勿让人知晓,否则性命堪忧,但事的前因后果,你父却并未细说,只是提到他一生错做一事,才酿出今日之果”。
说到这里,卫天翔停了下来,看着林一非。
“非儿,你知道你父亲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的原因了吧。”
林一非黯然的点了点头。
卫天翔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我接到此信,大惊失色,知道你父肯定遇上了大的麻烦。将你安排妥当后,马上下山。在路上我暗自思量,当时你父法力与我不相上下,而却将你托付给了我,有如安排后事,可见对方实是非同小可,我并没有冒冒失失的闯去,而是乔装改扮,结果发现你父家院里已人去楼空,向四周乡亲私下打听,得知你父母前几天已搬走了。
我又跑到上官剑家中,也是一样,同时我也发现在两家周围都有厉害的高手在伺候,而且自己已被人注意,我不敢多加逗留,摆脱了对手,回到了天灵山,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你父与上官剑。”
说到这里,卫天翔神色木然,脸上挂着淡淡的哀伤。林一非一直低着头,并没有发问。
“接下来那段时间,我一直不死心,暗地里又偷偷出去查访,打听你父与上官剑的下落,可是却毫无消息,两家人仿佛突然在世上消失了一般,我当时渐渐失去理智,就招惹伺服在暗处的敌人,想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但对方却厉害之极,我远不是对手,后拼命逃脱,为安全期间,我强忍伤势,却不敢马上回天灵,生怕被暗中盯梢。”
说到这里,卫天翔露出一丝苦笑:
“我辗转修行界,多飞了近万里,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返回天灵,回来后,将伤养好,心智也渐渐明白,对方之所以还派人在暗中伺服,一种可能是你父母已走脱,对方并未得手,还有一种可能是对方已得手,但由于走脱了你,伺机想斩草除根。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为了你们的安全,我都不能再去冒险。于是在天灵安心养伤,苦思对策,直到几年以后我才想明白,为什么两人要搬走。”
说到这里,卫天翔又沉默了,慢慢的眼里闪过一丝泪光。
“我们三人刚认识时,快乐逍遥,无忧无虑,,只顾游山玩水,也未想去混什么名堂,可成家后不久,我就发现二人有隐忧,两人从未登过天灵山,每次见面现在想来都很隐蔽,你父与上官老弟肯定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或者惹上了厉害的仇家,但二人却把我护的周周全全,不让我也惹祸上身,而且两人看来已防犯许久了。
以敌人之厉害,你父与上官剑又俱是聪明之人,两人岂能通过搬家这种下策去应对,拖家带口,又岂能走的了?”
说到这里,卫天翔伤感更浓,眼神却显的有些空洞。
“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你父与上官兄弟搬家是为了我,是让我彻底断了找他们的念头,即使他们遭遇不测,由于地址不明,我也无迹可查,你父虽然性格平和,但心里却极具傲气,上官剑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修行之人生死原也不太放在心上,是什么样的敌人让他们做这种无奈的安排?
我伤好后又再次下山,依然毫无消息,只能作罢,想起你父之托,只得安心抚养你,没多久,我接掌天灵派,诸事烦杂,也偷偷派弟子出去打探修行界是否发生什么事情,却也均无线索。
说到这里,卫天翔转头看着林一非,抬手轻轻抚摸着林一非的头,眼里流露出一丝慈爱的神色,声音也轻柔下来。
“你刚来开灵山,就一直不停的哭,足足哭了近一个月方才好转,那段时间,我几乎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
林一非头垂的更低,依卫大叔的判断,父母恐怕凶多吉少,想到这里,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藏青色的书生衫湿了一大块。
在他心里一直怨恨自己的爹娘为什么将自己孤零零的扔在天灵山,而且从来不来看望自己,有时候愤怒感是如此的强烈。现在看来,父母与自己恐怕早已天人永隔,他们用最后的努力,把自己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使自己活了下来,想到这些年来自己对父母愤懑,林一非心里悔恨之极,那深藏于心底最深处的团聚梦想,霎那间灰飞烟灭。
林一非悲痛之意更浓,肩头不由自主的轻轻抽动,眼泪更如断了线一般向下掉,肆意的洒落在衣衫上,但林一非自始之终没有哭出声来。
卫天翔也不劝他,静静的坐在那里。
过了良久,林一非收住泪水,用胳膊使劲擦了擦眼泪,追问道:
“那上官大叔家的孩子怎么样了?”
虽然是无声的哭泣,但嗓子却已经嘶哑。卫天翔沉默了一会,轻轻摇了摇头。
“不知所踪……”
卫天翔调整了一下情绪,似乎是不想再谈这些伤心之事,接着说道:
“后来你长到七岁,我准备让你开始功法修炼,却发现你竟是无法修炼的五行杂体,当时我几乎绝望,遍寻修行界,却苦无良方,每每看到你一遍又一遍徒劳而倔强的修炼着,我虽然不说什么,但心中难受之极。
最后被逼无奈,给你找了一本武技,你自己偷偷跑到天灵后山修炼,其实大叔经常在树林里看着你,想想你那失踪的父母,我当时真恨自己无能,你独自在后山修炼吃了不少苦头,有些地方明显练的不对,我都看出来了,我也算天灵一派掌门,可当时却没有勇气走过去,去面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