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虎将这事压了下来,同时下令,不再为难张辽,又派人替阿顺治了伤,并把他留在朱家,也不必在马厩帮工了,跟着阿俗,作个伴当吧。
这明显有倾向性的决定,朱达也无可奈何。他虽然怨恨幼子出手狠毒,可当时在场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得分明,是朱盛先下的黑手。
在朱家,朱太公拥有绝对的权威,他本想借此机会向父母禀报,打算休了贾氏,可一看老父亲护嫡孙那架势,也不敢贸然去提。
可是,张夫人哪里肯依?她的儿子被朱广打成重伤,命虽然救回来,可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将来能不能好还得两说。她恶毒地诅咒着贾氏母子,哭闹着要朱达将那娘俩赶出门去。朱达被她吵得烦了,破口大骂,你说她教子无方?那你儿子教得好!
朱广好像也知道自己惹了事,一连几天闭门不出。张辽请人来找了几回,都不得相见。只有阿顺知道他在干些什么。
朱广现在确认,那个……皮骨劲如铁,确实有用,否则朱盛那一拳早把他天灵盖打塌了。继续练习下去,刀枪不入估计不可能,但抗击打能力绝对很强。而更让他欣喜的是,这门功法,不但能让肌肉骨骼强硬,更能激发出其中蕴藏的无穷力量。这绝非什么“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之类的东西可比。
这几天,他也想明白了一个问题。虽说自己现在是朱家少主,可在自己家中,尚且有性命之忧,更何况乱世即将到来,云中地处边塞,凶险异常,如果不强大自己,到时恐怕只能任人宰割。
三国,对于以前的他来说,只是一个概念,一个名词,至多再加上数不清的各类游戏,道不尽的英雄传说。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三国如此之近!
既然躬逢其盛,那就少不得要粉墨登场!这也是穿越者的宿命吧。
练习完毕,整理好衣物,洗脸时,见到水中的倒影,左看右看,是不如原来的自己俊俏。皮肤黑且不说,还瘦不拉叽,嗯,还好是双眼皮,眼睛也亮,眉毛还算有型,得,凑合吧。
开门出去,阳光已经照进院子,深吸一口带着泥土芬芳的口气,感觉神清气爽。耳边传来一阵有节奏的声响,定睛一看,却是阿顺在院中舂米。
原先看这苦命的娃,朱广以为他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结果昨天一问,阿顺虽然不记得自己具体的出生年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比朱广张辽都要大。只不过因为终日劳作,伙食又差,因此倒比少主还矮半头。
“阿顺,你手还没好,怎么就干活了?”朱广过去问道。
阿顺放下活,转过身来,难得地露出一点笑容:“已经能动了,不干活作什么?都是少主求情,否则……嘿嘿。”
看着那纯朴的笑容,朱广总难免动恻隐之心,袖子一撸上得前去,将那十几斤重舂棒提在手里,好似根枯草,咚咚咚一阵乱锤,等阿顺看下去时,脸都绿了。
“少主,这……”
“呀,算了,泡成米浆吧。你等我会儿,我去给母亲禀报一声,出门。”
贾氏也明显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总难免担心,絮絮叨叨提醒一阵,才放他走了。小主仆两个从小院出来,不管是仆妇也好,家兵也罢,但凡跟少主打个照面的,全都低头。发现得早的,赶紧面壁,只当看不见。
朱广也不介意,带着阿顺出了朱府,按照张辽留下的地址,寻摸过去。张辽祖上本是邻郡雁门马邑人,他的祖先便是那个有名的“聂壹”。与朱家一样,当年的聂家也是边关豪商,因为匈奴接连犯边,生意不好作。聂壹一怒之下,便给匈奴设了个局,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马邑之围”,结果匈奴军臣单于发现汉军的企图,慌忙撤离,导致汉廷无功而返。
至此,汉匈大战拉开序幕。聂家两头不是人,没奈何,改名换姓隐藏他乡。张辽祖上这一支便到了云中。当天朱广喊出“聂辽”时,确把张辽骇了一跳。
云中是北边重镇,建城历史也算悠久,但看在朱广眼里,却跟个乡镇一般,甚至不如。不怪他眼界高,整个并州,人口只有不满七十万,云中人口更是不满三万,注意,这是和平时期的数据。近来,鲜卑乌桓等族连年扰边抄略,导致云中人口锐减!此时,城中居民只几百户,数千人,这还是郡治所在,辖下的县城,一县几百人并不少见,其衰败可以想像。唯有那高耸的城墙,还彰显着云中军事重镇的地位。
按着张辽留下的地址寻过去时,他正在院子里练武。祖上虽然阔过,但如今却只是小门小户的普通人家了。
朱广主仆两个也没有打扰他,就在旁边看着。朱家祖孙虽然都是弓马娴熟,武艺精纯之辈,但一来朱广年纪小,二来也没谁正经教过他,因此只会一些花架子。至于阿顺,则只是从家兵们那里学得几手,上不得台面。
时张辽正使一口环首刀,没有那么些花哨,也没有什么缠头裹脑,只几个简单的动作,劈、砍、撩、扫、架,反复练习!动作干净利落,既快且稳!
忽然间瞥见他主仆,张辽展颜一笑,收刀上前:“我请人去了几次,都见你不到。”
朱广却盯着他的刀,笑问道:“你练了几年?”
“六七岁就开始学,也有五六年了吧,只是些粗浅的架势。”张辽一横刀,竟有一股风范在!到底是将种!想起那日惊心动魄的一幕,他面上一紧。“你,没事吧?”
朱广摆摆手,上前一步,指着他手中器械:“这环首刀多重?”
他将兴趣表露无遗,张辽如何看不出来?将刀柄递交过去:“你试试?”
朱广接过,掂了掂,口中道:“不怕你笑话,我还不会使刀。”
“那好办,我教你!”张辽爽快地应下来,回头又取一口刀来,摆个架势,示意对方来攻。
只一砍,两柄刀一断一飞,张辽握着发麻的手连声道:“好大力气!”当日,他若把这力气使出来,只怕被打个半死的就是自己了。
朱广歉意地笑笑:“不称手。”
张辽略一思索,手指一个方向:“这个使得么?”
那是两柄练习用的木枪,丈余长,鸡蛋粗,顶端裹着布,以免误伤。光看着就唬人,若要舞起来,只怕谁也近不得身。
朱广上前将两杆木枪提起来一竖,象是插了两根旗杆。一手抓住一杆,左挥右打,慌得张辽阿顺两个缩头猫腰。
张辽抢过一杆,再三嘱咐:“我示范,你看着,别动手啊。”
只见他执住一杆木枪,跨步出去:“枪长,所以底下得稳,否则舞出去没伤到人,自己先摔了马。力都使在腰上和手上,刺出去,不得颤抖分毫,若是铁枪头,须有破空之声。去势不能尽,得留着收枪的力,这才算入了门!看着!”语毕,示范一次,他年纪毕竟也小,一枪刺出,虽然有模有样,可到底有些把持不稳。
朱广试了几次,都不得要领,想来这武艺一门,靠的便是长年累月辛苦练习,断没有捷径可走,也没有机巧可寻。
张辽盯着他看了一阵,建议道:“我看你方才左挥右打,颇有威力。你就不当它是枪,只当是条棒,试试。”
听他这么一说,朱广倒来了劲。单手抓住那丈余长木枪,呼一下就耍了起来。这木枪既长,分量自然也不轻,被他一耍,呼呼生风,满院子就听得呜呜风声!速度越来越快,张辽阿顺两个连枪都看不见,只是一片影子。
朱广倒越舞越起劲,居然找到了真三国无双4吕布3的感觉!
张辽看得瞠目结舌,好半晌,直喊道:“收了神通罢!收了神通罢!”
朱广收了木枪,呼吸均匀,神情从容,张辽见状叹道:“就你这力气,还使甚么刀?就提这条木枪,谁能近你的身?”
“哈哈,这也就是耍起好看,真遇上高手行家,还是吃亏。”朱广笑道。
“对了,朱太公年轻时仗剑游侠,武艺绝伦,没有教过你?”张辽突然道。见朱广摇头,也不方便多问。
两人正说话间,从外头闯进一伙人来,却是张辽平日里相交的朋友。年龄相仿,志趣也相投,见朱广在,倒有些诧异。只是日前的事他们听说了,便觉得这朱三公子也算磊落。遂也不排斥他,合作一处,说笑较量不提。
打这日起,朱广每日不作他事,除自己练习外,就带着阿顺,找张辽耍子,切磋些枪棒。他本来有一群朋友,这些日子也渐渐聚拢回来,再加上张辽那些相与的,俱是云中少年,天天聚作一处,或习武,或纵马,幽并风气本来如此,也没谁阻拦。
朱广一来力气惊人,二来又是朱家少主,三来拥有两世为人的经验,遇上城中少年寻衅殴斗的,能排解就排解,不能排解的,一拳过去谁架得住?因此众少年都服他,一月光景,聚在他身边的便有数十人,在云中少年儿童界闯出好大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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