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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荣归被处理后,就一直深居简出,金泽滔离开东源前,王奎良任镇长时,他还特地赶了过来,那一晚,喝了五瓶老烧,据东源镇同事说,卢镇长在东源工作数十年,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卢镇长能喝这么多酒。杯酒泯恩仇,五瓶老烧就成了卢荣归的绝唱,听说,从那以后,卢荣归就滴酒不沾。
卢荣归拉过他身边标枪一般挺拔的年轻人,说:“金市长,这是犬子卢文渊,今年准备转业,到现在还没落实去向,想找金市长帮忙。”
金泽滔虽然没见过卢文渊,但金泽滔这个名字已经耳熟能详,卢荣归从参加工作就未离开过东源镇,好不容易干到镇长,没两年被免职,儿子一直是卢荣归的全部希望和骄傲。
卢荣归任镇长时,和金泽滔很少工作上的交流,但只要说到儿子,总有说不完的话。
儿子在部队里一直很能干,听说都准备推荐他考军校了,军中前途光明,没想到这个唯一让他骄傲的儿子,最后还是退伍回家。
卢荣归跟他儿子说:“文渊,这是你金叔叔。”
年轻人啪地立正敬礼,锵铿有力,大声说:“金叔叔好!”
金泽滔用拳头擂着卢文渊的胸说:“很精神的小伙子,是个好兵,怎么部队生活不习惯?”
卢文渊神情就极度地不自然起来,卢荣归叹息说:“文渊在部队里谈了个对象,这事儿,我还跟你唠叨过。”
金泽滔笑说:“对啊,就你喝了五瓶酒的那个晚上,你曾跟我唠叨了很多。”
卢荣归自嘲地笑笑:“那晚,我还跟你玩笑说,年龄跟我们家文渊差不多,处事却跟我老头一样的世故,我以为已经高看了你,结果,还是看走了眼,你是我最看不明白的年轻人。”
卢荣归嘴上自嘲,金泽滔心内自嘲,甭说你看不明白,我自己还不明白呢,当自己慢慢融进这个时代,很多时候,他说不清前生今世,什么是真,什么时妄。
金泽滔说:“出了什么事情?小伙子一看就是个本分孩子,干不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
卢文渊将头扭向一侧,卢荣归摇了摇头说:“孩子心高命薄,部队里找了个对象,是他们长的女儿,都谈婚论嫁了,结果,嫌我们家文渊太本分老实,女孩变了心,吹了就吹了,本来也不是什么事,孩子受不得委曲,一气之下就申请退伍,唉,都已经被推荐考军校,这下前功尽弃喽。”
金泽滔听得哈哈大笑,卢文渊却变了脸色,眼冒怒火,狠狠地瞪着金泽滔,如果不是卢荣归冷静,拉了儿子一把,估计卢文渊转身就拂袖而去。
金泽滔挥挥手,让卢荣归让开,居移气,养移体,当了几年领导,此时的金泽滔举手投足间,都有股逼人的气势,让卢荣归不由自主地让开身子。
金泽滔绕着卢文渊转了一圈,说:“估计,这个事情,让你觉得丢脸,再在部队里混下去,你抬不起头,小伙子,这才是你漫漫人生的第一个挫折,你就觉得天塌了,人生太残酷了,***爱情太虚假了吧?”
卢文渊嗫嚅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出声,金泽滔凑近了头,近距离正视着他的眼睛,说:“估摸着你爸跟你抱怨过,我和你爸共事的时候,两人没多少共同语言,但是一说到你,你爸就滔滔不绝,我听得出来,你是他心里最后一个神圣的地方,说难听点,小伙子,你是你爸的命!”
这回轮到卢荣归扭转头,卢文渊看着他的父亲,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金泽滔哂笑说:“如果不是为了你这个宝贝儿子,我相信,你爸永远不会主动踏进我们金家大门,别看你爸整天对你笑眯眯的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但你爸是个骄傲的老头,刚才他跟赵东进书记一起进来,却躲后面看戏,如果我对赵书记态度冷淡,或者,你爸转身就会拉着你离开。”
卢文渊又去看他父亲,卢荣归这回把整张脸都转了过去,只留下一个有些佝偻,微微颤抖的背影,父亲的背影!
金泽滔嘲笑说:“如果你能争气一点,聪明一点,你跟那个长女儿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这个世界,事关切身利益,要记住一句话,手长有,手短无,绅士风度就骗骗你这样的老实孩子,估计,你那女朋友就是这样被人捷足先登了吧?”
卢文渊见鬼一样地看着金泽滔,咬着唇一言不,金泽滔摇了摇头:“看起来,你吃亏就吃亏在太相信爱情,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床头打架床头和,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你不如养只狗。”
卢文渊又开始生气了,只是眼睛里没了刚才那股浓浓的敌意,他也明白,金泽滔这是在劝喻自己,但他心中就是捺不住那股无名怒火。
差不多的年纪,你凭什么象老子一样地嘲笑,讥讽,打击自己?
金泽滔又摇了摇头:“其实这一切都不算什么,转头离开就是,得个教训买个乖,下次不吃这亏就行,都跟别的男人好上了,你要是还死皮赖脸地凑上脸去,那才是无药可救。”
卢文渊将头垂得低低的,不知道是在缅怀过去,还是感觉愧对老父,金泽滔拍拍他的肩头:“心里惭愧了,难受了,这就是冲动的代价,跌倒了,咬碎牙,也要爬起来,小伙子,你的背后,还有你爸呢。”
卢文渊抬起头来,两眼通红,金泽滔都说了老半天,他才开了金口,说:“金市长,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部队已经留不住了,探亲假结束后,我就该回部队办理退伍置业手续。”
金泽滔哈哈笑说:“不错,这就是进步,能自己开口,就不要什么事都劳烦你爸,你瞧瞧,你爸操了一辈子的心,很多事情,你自己就能办到,为什么要让你父亲去背负你的责任呢?让我看看,你在部队里都学到什么?”
卢文渊还在犹疑地看着他,金泽滔招手说:“来,用你认为最恰当,最有力的手段打击我,如果你能打赢我,你的事情,我给办了,这就是我的要求,你瞧,做什么事情提什么要求,都有代价的。”
卢文渊这下真迟疑了,看着金市长并不健硕的身板,这真要打结实,打出个好歹,不要说安排什么工作,直接被安排到监狱里当囚犯了。
卢荣归连忙说:“金市长,孩子知道你这是出于好心,孩子文渊在部队里当的就是侦察兵,这几年没有白学,心思没学玲珑,身手却不错,打架是把好手,你是千金之体,打架能行吗?”
金泽滔摆了个起手式,说:“卢镇长,你也太看得起你儿子了,不练练,怎么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放轻松点,小伙子,如果你连自己最特长的技能都没有自信,你还能相信什么呢?”
卢文渊看到金泽滔浑若天成,仿佛无懈可击的起手式,早就没了刚开始的轻视和拘谨,一声虎吼,摆开手脚,侦察兵练的就是兵王,格斗搏击就是必备的基本素质。
金泽滔和卢文渊两人身手都不错,卢文渊出招时习惯都要先吆喝一声,金泽滔则闷声不响地拳打脚踢,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不但卢荣归看得目瞪口呆,就连门口不知什么时候,都围上一群人在拍手叫好。
在场的,大概也就林文铮、李明堂和柳立海三人见识过金泽滔的身手,林文铮还曾经在京城一家酒店,目睹过金泽滔和京城市委书记卢家仁的公子卢阳的贴身保镖打过一架。
柳立海、李明堂跟李良才他们差不多一起过来,李明堂洋洋得意说:“不用看了,金市长赢定了,我最清楚金市长的身手,在场的,大概就我们交过手呢,如果不是金市长身手了得,我当时会这么狼狈?”
说起被金泽滔狠揍的旧事,李明堂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林文铮怒道:“交个屁手,当场就被金市长一棒子敲晕了三人,你额头上那个疤就是那时候留的吧,还身手了得,金市长跟你动手,还需要身手吗?”
李明堂也恼怒了:“我好歹还挣扎了一下,倒是你,一巴掌就躺地上直哼哼,也好意思说?”
柳立海咧着嘴做和事佬:“都少说两句,你们两个半斤八两,一个小鸡仔,一个排骨胸,就大哥不笑二哥了,倒是卢镇长家这个小子,身手着实不错,虽然被揍得不轻,却一直咬着牙不吭声,是条汉子。”
林文铮和李明堂象两只炸毛的公鸡似的,大眼瞪着小眼。
林文铮受钟佑铃欺压久了,愈地怀念着金燕的温柔,每次看到李明堂总有一股怨气,刚开始工作没多久,东源镇办舞会,林文铮邀请当时还在东源广播站的金燕跳舞,结果,被李明堂这个地头蛇一巴掌打翻在地。
随后,时任东源镇派出所副所长的柳立海赶到,带走了李明堂这些混混。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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