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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泽滔将黄歧他们迎进办公室,又吩咐卢海飞让王力群主任过来。
金燕曾经在金泽滔的主导下,做过几个系列专题处,其中《我们的工人兄弟》和《浜海的好人》系列还分别在省以上电视节目中评选获奖,金燕也因此被破格提拔为副台长。
这次让金燕过来,也是金泽滔借重她专门为小春花做个专题,题目他都想好了,就叫《最美女孩沈春花》。
王力群刚刚从医院回来,一上午,他都带着电视台记者跑素材,看他红肿的眼睛,想必又是采访到感人的情节。
金泽滔大致把小春花的事件和大家一说,王力群补充,两人三言两语就将一个活生生的小春花展现在大家眼前,大家都很感动,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他们落泪。
黄歧是医生,生老病死在他眼中,犹如静观庭前花开花落,寻常事矣。
金燕作为电视记者也是见多识广,一般事情很难打动她了,李聪明没心没肺,让他难过的事情应该不多。
这三人说起来都是铁石心肠的人,但谁也没想到,一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的李小娃,此时却蹲地上呜呜哭得跟个孩子似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金泽滔却知道李小娃是个孝子,其他事情或许他无动于衷。唯有纯孝至爱一定能打动他。
谁料。还没等大家感慨。李小娃一把鼻涕一把泪,站起来破口大骂:“陈喜贵这龟孙子住哪,我去捏爆这王八蛋的鸟蛋,烧了他的王八窝,老天爷,你是瞎了眼还是打了盹,居然让这王八蛋撞了这孩子……”
李小娃从陈喜贵骂到老天,从天骂到地。金燕扭头装着没听见,黄歧听不懂方言,一脸茫然,李聪明听得眉飞色舞,只是偷偷觑了金泽滔一眼,见他的脸开始发黑,连忙拉着李小娃的手说:“村长,村长,我们在金市长办公室呢,这里还有外人在。”
李小娃一激灵。尴尬地笑笑,却是抹着眼泪说:“最看不得对孝子贤孙的不好。让市长见笑了。”
黄歧听到这里,却一拍腿说:“你们说的小春花是不是被车撞的,现在还未脱离危险的那位小姑娘?”
金泽滔说:“莫非你来永州医院会诊的就是小春花?走走,八成是了,你黄大国手可是神经外科的权威,小春花伤势严重,除脏器受损,难说不会伤到颅脑及脊柱,正要你这大名医把把关,我们先去医院。”
赶到医院时,却见院方如临大敌,保卫科组织了很多人结成人墙拦在重症监护室外,人墙外,群众情绪激愤,纷纷谴责医院不近人情,大家也是好心来看望小春花,希望能给她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王力群解释说:“昨天新闻播报以后,很多热心市民纷纷前来探望小春花,有的捐钱捐物,有的祈福祝愿,也有一些是纯粹看稀奇,图热闹的,你不知道,有些人看小春花,象逗熊猫一样,不住地敲打监护室的玻璃窗,医院也是无奈才出动保卫。”
金泽滔气乐了,拨开人群,还没等他说话,人们却象发现稀罕动物一样全围了上来,有人高呼:“大好人金市长来了!”
有群众低声议论:“这人就是好人金市长?长得可比电视里的好看多了。”
也有人驳斥:“昨天金市长那是见义勇为,救人还讲究什么仪表风度,让你抱个孩子,一口气跑到医院估计都不象人了。”
金泽滔无奈说:“相信大家来到这里,目的都是希望小春花能尽早苏醒,度过危险期,那么大家是不是应该给她一个安静的,干净的环境?”
没等人们说话,他自言自语道:“小春花她才十五岁,在这不长的人生岁月里,她没了父亲,跑了母亲,却义无反顾地留在一个陌生的家庭,把别人家的长辈当作自己的亲人,把别人家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兄弟,她是个孩子,但我要说,她比母亲要深沉,她比父亲要厚重!”
“也许她睡一觉就能醒来,也许她从此长眠不起,也许我们在外面象看熊猫一样,透过玻璃窗看稀奇的时候,她正在同死神作垂死的拼搏,也许我在说这话的时候,她正在作生命的最后呐喊。”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沈春花她还只是个孩子,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在这个年龄她应该还在父母膝前撒娇,而不是躺在这冰凉的监护室里。”
“所以,我请求你们,安静地,心平气和地,在这里等待,祝福,我们一起迎接她的新生!”
金泽滔说完,没有再看在场的人们一眼,而是径直走向正迎面出来的主治医生王院长,人群一言不发地散开,或站或蹲,或离或坐,都沉重地,默默地注视着监护室的方向。
金燕眼眶红红的,在最后人群散离的时候,一转头,飘落一行清泪,为什么,在他的身边,总能有别样的感动。
就连一向生死无意,坐看云卷云舒的黄歧也红了眼圈,感慨地搭上金泽滔的肩膀,这回,金泽滔再没有挣扎,黄歧也没有整理外表。
李小娃蹲在地上捂着脸,又要开始号啕,李聪明揉着眼睛,却带着哭腔说:“小娃哥,为什么刚才金市长说这话时,我感觉就象吃东西被噎着了,心里慌慌的?”
李小娃一把眼泪还含在眼里,被李聪明这么一说,刚刚还酝酿的悲伤情绪全给憋回去了,他奋起巴掌,啪地打在李聪明的脑门,骂道:“尚食痨!除了吃,还是吃,你要有人性,那就嚎两嗓子,长这大个子,连什么叫伤心都不会,没人味,怎么不换你躺里面去!”
李小娃这边闹着,王院长已经和黄歧讨论起沈春花的伤势,黄歧正是永州医院邀请来给小春花会诊的省城专家,昨天新闻播出后,地区及南门市领导十分重视,责成医院要组织最好的专家,不惜一切代价抢救沈春花。
金泽滔没有去监护室窗口张望,监护室外的走廊上,沈春花的继父和爷爷奶奶还都呆坐着,有村民轮流守护和照顾。
躺在担架上的继父看到金泽滔进来,不知是羞愧还是感激,没有说话,却是一个劲地用脑袋敲击着担架,这是一个残疾老人用自己的方式在叩谢。
金泽滔平生最怕二事,三鞠躬,叩响头,见到继父这动作,脸都快绿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按住继父的身子,恶声恶气道:“打住,打住,再叩脑袋,我把你们一家子全送回家。”
继父知道金市长面恶心慈,老泪纵横道:“金市长,大恩人,大好人哪!我们家春花如果不是你,早没命了,救了她就是救了我们全家,我们全家都感激你,等小春花回家了,我们一定要供上你的牌位,早晚奉香,绝不懈怠。”
金泽滔嘴角直哆嗦,来了,又来了,东源的那对水火冤家要长生牌,这回全家七口人一起生祭我,我还想多活几年,做好人难道就要被生祭?
王力群见金市长脸色难看,手脚颤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忙打圆场说:“沈老伯,gongchǎndǎng干部不搞这一套,你要这么做,那是害了我们金市长。”
金泽滔连忙和颜悦色道:“对对对,不能搞迷信,你要立了牌位,明天领导就要免了我的职。”
爷爷骂道:“死儿子,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兴这一套了?耽误了金市长的前程,看我不揍死你!”
继父抹着眼泪说:“可我们家这个状况,怎么报答金市长的大恩大德啊?”
金泽滔站了起来,准备离开,道:“现在照顾好你们自己,不给孩子添麻烦,以后善待孩子,不让她受委曲,就是最大的回报。”
爷爷哽咽说:“一定,一定按照金市长的吩咐办。”
金泽滔走了几步,回头说:“孩子的医药费不用担心,这段时间有捐钱捐物的都要登记好,一个家,不能全赖好心人支撑,只有自己撑起来的家,那才是坚固的风雨摧不垮的家。”
此后两天,小春花的事迹铺天盖地地在永州各级媒体被热炒,金燕策划的专题报道,已经送到省台,省台专门派记者进行采访,准备在越海宣传小春花事迹。
金泽滔则一头抓永记国际大厦的资产处置谈判,一头抓道口改造工程前期规划。
现在除了台湾杨基机电集团,永记国际大厦其他股份如永记贸易和喜贵批发部都不存在谈判障碍,与此同时,关于永记国际大厦地块的规划用途及向全社会招拍卖的公告开始广而告之。
任家农的国道连接口的建设规划也初步完成,正在安排专家论证,南门整体规划还在进一步的调整中。
这一天,金泽滔正在任家农的陪同下,考察国道连接口的现场道路和简易摊点的分布情况,走访附近村庄,就市政府即将开工的道口工程征求村民意见。
在城建局长任家农看来,金泽滔此举似乎有些多余,政府搞建设,从来都是领导拍板,工程车进场,还需要征求群众意见吗?
不但任家农这样看的,就连陪同考察的城关镇常务副镇长马忠明也是这样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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