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难兄难弟一合计,干脆就临时召开市长办公会议,召集相关部委办局领导,花一天时间,先把这年关度过去。
对于杜建学市长和金泽滔局长来说,年关就如闯关,不闯过这一关,只怕这年都过得不踏实。
临放假前二天,代市长杜建学召开市长办公会议,专门研究年终急需支付的全市性重大项目支出,及各有关单位年终拨款问题。
会议由常务副市长沈向阳主持,沈市长分管交通城建,他这一摊涉及的重项目工程及分管单位也最集中。
今天的市长办公会议开得有些诡异,按往日惯例,办公会议前,市政府班子手中都有一份会议议题,但今天,除了一个总议题外,谁也不知道会议具体议些什么。
金泽滔拿到手中的材料也仅是与会人员名单,除了市政府领导外,还有相关部委办局分管领导,包括党委线的一些部委也派员参加。..
今年情况特殊,很多单位手头都积压了不少要求财政拨款的报告,这次办公会议与其说是商量年终财政资金分配问题,不如说是财政兜底分赃大会,所以,很多重要部门都是主要负责人亲自参加,大家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准备好好地斩上一刀。
金泽滔首先代表财税局对今年财政收支情况作了简单汇报,最后说:“各位领导,南门的家底子都抖给大家看了,幸好我初来乍到,家底清白。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嫌疑。市财政就这么大一块蛋糕。该怎么分,我就听在座各位领导的,分完为止,超过这个额度,大家也知道,我们财政预算内也不能搞成赤字预算,不然,明年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金泽滔说完。大家都面面相觑,按金泽滔所汇报的,市财政也就千多万的结余,不要说重建设项目,就是保这年终的吃饭都有大问题。
沈向阳这摊子的支出压力犹重,很多工程的结算都压在他的手里,他脸都差不多绿了。
新市长手中还压着一大摞子的市长工程,你常务副市长总得让着吧,其余副市长或多或少都有支出项目,你总不能剩下的一个人吃独食吧。
这一千多万给他一个人花。还能勉勉强强度过这个难关,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盯着这块肉。最后到他手中的还能剩下什么骨头渣子。
沈向阳舔了舔厚实的嘴唇,这么大冷的天,他却有喉咙冒火,盯着眼前的财政收支报表,反反复复地凝视良久,也没有在这堆枯燥的数字中,能发现这结余数后面错出个小数。
他抬头看着金泽滔,有些干巴地问道:“就这么钱?没有打埋伏?”
这几天,金泽滔也和沈向阳副市长打过几次交道,有些了解他的性格,厚道,耿直,有一说一,这样的性格在政府领导中也属异数。
金泽滔苦笑说:“沈市长,都到这个时候了,我敢打埋伏吗?如果没有地区财政监察专员办的扣减预算收入,倒还能多出一千多万,现在就这些钱了,我是把角角落落的钱都给厘清出来了。”
沈向阳摘下厚厚的眼镜,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沮丧,嘟囔道:“这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
说起来,南门市财政到今天这种窘境,还真是拜金泽滔所赐,但反过来说,若不是这么一闹,他还真不会这么快就一步到位直接升任局长。
短短两年多时间,他一年一个大步,创造了永州地区干部提拔使用的奇迹。
但对在座的南门市政府领导来说,金泽滔就是不折不扣的罪人,你得了便宜卖了乖,却害得市政府都没钱过年了。
金泽滔既不能为沈市长的话顶真,更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只有装聋作哑。
金泽滔没说话,有人接了沈市长的话茬,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嘛,金局长年轻有为,后生可畏,但不可否认,南门市财政的烂摊子你要负很大责任,组织上既然考虑让你收拾这个烂摊子,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金局长有办法让大家过个安稳年吧,总不能让大家都没钱过年吧。”
金泽滔回头一看,却是德高望重的组织部秦副部长,此刻却有幸灾乐祸。
上次在他办公室两人短暂交锋,秦副部长差没给气出心脏病,只是王燕君部长一直在外地出差未归,他也不能擅权召开部务会议。
财税局班子分工的事,尽管叶宝玲上窜下跳,但也只能暂时搁置,为这事,
他也不能越级向市委报告,倒是财税局却向组织部提交了一份报告,提请组织要求严肃处理叶宝玲书记违反组织纪律。
之后,叶宝玲也陆续向他提供了一些金泽滔违反党纪政纪的书面材料,金泽滔上任才几天,能有什么违纪行为,全是道听途说之词,秦部长最后也只能束之高阁。
杜建学市长皱着眉头,尽管南门市财政拮据的现状,确实是金泽滔一手造成的,但毕竟税务总局都下了正式结论,私下说说可以,但摆在桌面上,就有些贻笑大方了。
沈向阳也有些恼怒,自己只是自言自语,并没有要责怪金泽滔的意思,却被人拾了牙慧,成了攻讦金泽滔的话柄。
金泽滔笑说:“秦部长此言大谬!南门市财税局盗挖税源,擅自委托代扣代缴难道是我指使的?南门市财政的烂摊子真要追责,我看,你们组织部门要负最主要的责任,也不知道你们平时是怎样使用管理干部的,是识人不明呢,还是监管不力啊?”
财税局原局长到现在还没有最后结论,在违反税收征管法之外,还陆续交代其他一些问题,但无疑,干部出问题,组织部总会受人质疑。
金泽滔到南门市财税局任职,是踩着原局长上位的,不管怎样,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到南门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这样的责难。
如果他人不提,他还不好辨白,在市长办公会议上,你秦副部长既然提到此事,如此甚好,临睡送枕头,还真是雪中送炭,他也正好借机反击,免得以后还有人借此生事。
果然,不论是杜市长还是沈市长,会议室与会人员的目光都集中在秦部长身上。
干部失管,组织部门总逃不了干系,金泽滔此刻是站在法律的至高,税务总局都有了定论,他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秦部长无论怎样辩驳,都有推卸责任的嫌疑,你说南门市财税原局长出问题,能关远在浜海的金泽滔什么事?
秦部长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却是嗫嚅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部长在机关大院里也是个老资格的组工干部,走到哪里,不能说都受到礼遇,但至少近十年来,还真没有谁敢指着他鼻子指责为难他。
金泽滔的强势,不仅是关着门敢跟他顶真,就是在市政府这个差不多是全员会议的市长办公会议上,都敢在众目睽睽下给他难堪。
秦部长此刻脑袋瓜子有些浑浑噩噩,一片空白,没有去想该如何反驳,却荒唐地想到一个问题,这个年轻人,有什么底气和倚仗,就敢跟组织部门掰手腕过不去。
难道他不知道作为一名党员领导干部,组织部那就是他的天。
秦部长仔细研究过他的履历,父亲教书,母亲务农,大弟从商,小弟就学,家里上下三代没有显赫出身,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农家贫寒子弟。
但就是这样的家境平凡的年轻人,却在工作二年多来,步步为营,在多岗位锻炼和历练过,履历甚至比大多数干了一辈子的正科领导干部都要丰富。
他脑子里不断地翻阅着金泽滔的出身经历,为什么,面对金泽滔时,他却总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甚至,在不多的交锋中,未战就先胆怯心虚。
却独独忘了,他在金泽滔履新时,尚未谋面,就对他有很大的成见,连王燕君部长交代的让他送金泽滔上任,都敢推到下面的干部科。
他不认为这是对金泽滔的下马威,对领导干部,特别是对一些年轻气盛的年轻干部,适当地敲打敲打,也有利于他成长。
这样的事,他干过不少,而且,被他敲打过的干部,再一次面对自己时,总会毕恭毕敬地向他主动汇报思想,他认为,这就是进步。
秦部长在深刻反思自己的敲打手段还没有到位的时候,却没发现会议室的人们都暗暗摇头,秦部长喜欢教育人,敲打人,对于组织部对金泽滔的下马威,大家也有所耳闻,但显然效果适得其反。
金泽滔不认为秦部长对他的下马威是打磨心性,这分明是打压年轻干部的朝气和活力。
杜建学市长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秦部长,也摇了摇头,挥挥手,揭过此事,说:“这样吧,今天的会议有些特殊,财政支出,一保吃饭,二保建设,就一千多万财政结余,这么多的部委办局和乡镇,大家都要吃饭,这么多的工程项目,大家都要回家过年,该怎么分,定几条原则性的意见吧,不然,这年没法过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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