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马三、王承仁两人所言,如此庞大的一座城市,所需砖石就是无以计数,所需钱粮更是难以想象,李思钰根本不可能一个人承担下来,若是慢慢来还罢了,有多余钱财一点点修建,他人还不会如此关注。
可是,当告示贴满全城,所有人立即注意到,这就是一个迅速暴富的最佳时机,不但可以暴富,而且还会因此成为权贵中的权贵,意识到了这一点之人,不仅仅只是马三、王承仁,还有其余家族在长安的主事人,他们被家族遣到此处,最主要的一个目的,就是时时注意营州军和李思钰的异动,各大家族能够延绵数百上千年,这些道理他们比谁都清楚。
不只是这些家族,还有那些营州前来的冒险商人,他们在得知了告示上的内容后,纷纷跨马奔出长安,或是前往潼关,或是直奔洛阳。
长安城内,兴宁坊一座豪宅中,刘彘捏着伙计刚刚送来的告示,看了几眼又放下,放下后没两秒钟又拿了起来,脸上表情像是吃了酸梅一般,几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嘴里不住唉声叹气。
“大哥……大哥……王歪脖子、马掌柜来了……”
“快……快请进来!”
刘彘根本未等刘六完,起身就要向外跑,刚跑到门口,突然意识到不能如此,要是那两个老狐狸看出自己虚实,分润利益时,自己还得吃亏,又忙跑到主座坐下,而且还低头看了看身上衣襟是否不妥。
刘六看到大哥如此,心下明了,也强忍着胸中狂跳,理了理皱巴的衣角,这才走出客厅去前院迎接王歪脖子、马跃两人。
度日如年都有些长了,刘彘现在是度秒如年!与他一般的还有王歪脖子和马跃两人,两人手里同样拿着一张告示,还未等他们邀请另外两位,刘彘的人就跑到了他们的住处,两人再也顾不得其他,急匆匆打马前来,刘彘府邸他们也不是来了一次两次,门房知道这两位脾气大,哪里敢拦阻半分,而今日,门房更是不敢稍有啰嗦。
王歪脖子、马跃一路疾走,还未进入厅堂,尚未见到了刘彘,王歪脖子就开始大吼了起来。
“刘猪头,出……出大事了……”
刘彘本来还焦急万分呢,听到“刘猪头”三个字,大怒,也顾不得装个什么镇静了,一拍桌子,一路跑到门口,正遇到王歪脖子抬脚就要迈入房内,一个老大的拳头迎面就要撞了过去。
王歪脖子大惊,忙一矮身,身体上前就是一个冲撞。
“砰!”
刘彘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那个气啊……
刘彘稳住下盘,就要挥拳再上,马跃忙『插』到两人身前,怒道:“都他娘地火烧屁股了,还他娘地斗,是不是满长安城砖石生意全被那些该死的家族抢去了,你们才甘心?”
拽住王歪脖子衣领的刘彘冷哼一声,大手猛然一推,怒道:“老子今不与你一般见识,等老子腾出了时间……”
“哼!当老子怕了你刘猪头吗?”
“你……”
“行了!”
眼见着两人又要隔着自己厮打起来,马跃大怒,伸手强行分开两人,怒道:“越来越混账,你们是让他人笑话我等营州人吗?”
“哼!”
两人再次冷哼一声,别过头不欲理会对方。见他们如此,马跃不由苦笑起来,两人像是生冤家对头,刘彘每每会拿王歪脖子的脖子事,王歪脖子也不知在哪位高饶指点下,竟然调侃起刘彘的姓名起来,两人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那也都不是一般人,同为曾经的一方大哥,手脚功夫自也不差,正是旗鼓相当,针尖对麦芒。
看着两人分开别头不欲理会,他人也不敢在三人前开口劝解,马跃却不理会他们,挥手赶人。
“你们还他娘地杵在这里作甚?都他娘地给老子滚出去!”
无论是王歪脖子弟,还是刘彘的兄弟们,皆是相互看了一眼,无奈退出了房门,甚至还把厅门轻轻关上,屋内也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马跃也不理会斗气的两人,自顾自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叹气道:“曾经的长安人丁百万,尽管屡经战『乱』,人丁也当在十余万之多,如此人丁,所需屋舍又是几何?更何况,你们也是看了出来,大帅可不是以十余万饶城池来修建的,那可是百万啊!”
马跃伸手算了起来。
“十人为一屋舍,百万也当有十万座房屋,其中又当有三成需要砖石木料,所需者又是几何?”
“海量钱财啊!”
刘彘、王歪脖子听着马跃感叹,刘彘再也忍不住了,瞥向王歪脖子冷哼一声,自己却也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冷哼不满道:“你他娘地都做起了军器生意,还他娘地一只眼盯着这些买卖?还他娘地讲不讲规矩?”
王歪脖子一听到这话,也不与刘彘置气了,反而歪脖子直点。
“刘猪头这句话是不错的,你这混账啥时候竟然从大帅那里弄来了一批工匠,竟然他娘地成了军器商!要最不讲规矩,他娘地的就是你!”
马跃脸上不由『露』出笑意来,上次他与李思钰低声了一句话语,没想到自己竟然涉足了军器生意来,看着本来还相互敌视的两个混蛋,一提到军器生意,两人立马组成统一战线来,看他们一副嫉妒模样,马跃心中就是一阵得意。
作为生意人,他们都知道涉足军器生意意味着什么,军器获利之丰、背后意味着之事,这些都让两人嫉妒眼红不止。
见他们如此,马跃笑道:“你们都有了如此身家,还不知足?”
“知足常乐啊——”
看到马跃得意样子,两人恨的牙痒痒,却又很无奈,军器生意不是一般人可以涉足的,若是他人,或是换做其他藩镇节度使,哪怕是为朝廷做兵器,那也要担负着抄家灭族的凶险,获利很高,同样风险也极大,他人就算想要涉足,仅这种风险就会让人止步,可身为营州商饶他们,做营州军军器生意,那又是一回事了,别的他们担忧,唯独不担忧李思钰对他们的承诺,这也是王歪脖子和刘彘尤为嫉妒的原因。
马跃知道他们因何嫉妒,心中很是得意,但眼前利益也太大了,容不得他不想要去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