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各节度使,皆以兵卒而为一地之主,你虽为邠宁节度使,但却登位时日太短,手下将勇又非你本部嫡系,兵勇娇纵也是有之,这不利于你守牧一方,也无法做到守境安民之事,第一近卫骑军暂为你手下之卒,可助你树立威信,站稳脚跟。”
“还有,党项人多为骑军,有第一近卫骑军在旁护佑,邠州军也安全了许多,本帅不奢望你能彻底击败党项人,但庆州全境务必要夺回,此事若成,本帅亲自向朝廷上奏,为你讨一郡王以筹守边之功!”
王行约大喜,跪拜于案前。
“末将今生愿为大帅牵马坠蹬!”
李思钰起身,绕过桌案,扶起王行约,笑道:“一家人不二话,只要你能守境安民,朝廷自不会亏待了你。”
“本帅与龙骑将军巡视各地耕种情况,耽搁了些时日,今日你就在府中陪本帅吃顿饭,之后就回去准备准备,也好尽快夺回庆州失地。”
“诺!”
王行约心下很是喜悦,李思钰身边最精锐的骑军听命于他,刚得了邠州之地,虽成为邠宁节度使,但他是依靠原邠州军将反叛大兄王行瑜而登位,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靠着下面将勇反叛而登位,这在下各地节度使们来,也多有发生,但是,这很危险,很容易再次成为反叛而遭杀戮的对象。
王行约同样面临着这种情况,他的登位还是因为营州军,因为德子对他的承诺,邠州军将在面临强大的营州军威胁时,为了自家的权势利益,避免成为营州军打击的对象,就此选择了亲善营州军的王行约。
威胁消失了,王行约看起来是成了一地节度使,也不过是手下大将推到台前的傀儡罢了,自家苦也只有自家知,但是,当李思钰提出手下最强骑军听命于他时,哪怕只是暂时的。
王行约知道,知道李思钰把第一近卫骑军暂置于他名下意味着什么,也再无异心,跪拜于李思钰身前,彻底臣服。
李思钰一边与王行约着夺回庆州之事,心下就是一阵叹息,他不敢保证王行约是不是真的被他的诚意感动,真的彻底臣服于他,或是将来为自己制造了一个大麻烦也不一定,但此时的他确实需要这么做。
王行约,在世人眼里,他就是李思钰的人,至少李茂贞一定会这么看待,但王行约毕竟不是李思钰,王行约在邠州,和李思钰自己在邠州,看起来没太大区别,实际上区别大多了。
一顿饭食后,李思钰送走了王行约,此时的王行约比谁都急切,还是这句话,自家苦只有自家知,王行约更知道,第一近卫骑军是不可能久留于他手中,但时间越久越好。
出兵庆州之事,在秦书瞳领着第二近卫骑军离开长安时,李思钰就已经有了决断,此事也早已安排妥当,王行约只需前往大营,拿着李思钰手令即可。
送走了王行约,德子跟在李思钰身后,在李思钰与王行约交谈时,他也只是在一旁倾听,直到送走了王行约,两人来到书房,看着李思钰书写信件,不由开口道:“大兄,有件事,德子有些不明。”
李思钰没抬头,依然给秀秀写着信件,李璇有了生孕,他需要向老婆汇报,还有就是党项饶事情要一。德子开口,他未抬头,嘴里却『露』出笑意。
“最近稳重了不少,还以为你等不了这么久呢,吧。”
德子『揉』了『揉』脑袋,有些羞涩,但还是道:“大兄过,此时乃『乱』世,乃礼仪沦丧之时,世人皆不知忠义道德,大兄如此帮助王行约,就不怕到时尾大不掉么?”
李思钰摇了摇头,看着手中信张,叹气一声,看向德子,无奈道:“弟的不错,此时正是『乱』世,身处『乱』世,人皆无信。”
“当然了,这也不是很绝对,但万不存一。”
李思钰叹气道:“王行约反其兄,夺其位,虽有种种原因,但也可以,此人终非信义道德之人,虽因我强而忠诚,但终有隐患,也或许会尾大不掉。”
德子点零头,正因如此他才疑『惑』不解。
只听李思钰继续道:“人有三急,事情同样也是如此。”
“事有轻重缓急,首先要明了这些,明了最终的目的为何。关中乃王霸之地,得一地而虎视下,打造一个稳固的关中就是我等最终目的。”
“但是呢,关中尚有数个番侯,周遭又有番胡强敌,行事就要心谨慎,以稳妥为要。”
李思钰丢下手中信件,起身来到德子身旁坐下,提起桌上茶壶,为两人各自倒了一杯。
“关中久经兵灾,原本人口众多的关中,今日也成了百里无人之境,此时的关汁…不需要战争,不需要战功赫赫,需要的是安稳,让躲在山中的百姓出来耕种,只有如此,富庶的关中才能成为现实,仅依靠如今的咱们,对关中来,毫无意义。”
“王行约很重要,重要的不是他这个人是否忠诚,而是他现在的位置很重要。”
“邠宁节度使下辖三州,即邠州、宁州、庆州三地,西侧是泾原之地,向北则是党项人,而南面就是凤翔府。”
“吐蕃人素来轻视我大唐,李茂贞请兵吐蕃,吐蕃兵卒祸害凤翔府也不算是太过意外,但也因此致使吐蕃大败,因此而两军交恶,这种交恶若无我军在侧,李茂贞必会全力应对吐蕃饶威胁,可我军就在一旁啊!”
李思钰有些无奈,道:“为了让吐蕃与凤翔府交恶加深,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联手,在击败俘虏了吐蕃骑卒后,我军并未乘势破了凤翔军,就是因此因。”
“一者两军交恶,二者让凤翔府减轻因我军在侧的忧虑,尽管无法让他们对我军完全放心。”
“邠州、宁州、庆州三地,以王行约为邠宁节度使,也是因此缘由。”
“但王行约为邠宁节度使,不仅仅如此,还有些是为大唐、下长远之事谋划。”
德子皱眉不解,看着李思钰低头饮茶,问道:“为大唐、下长远谋划?”
李思钰饮了口清茶,摇了摇头,他有些不喜,更喜欢开水泡过的茶水,放下有些凉聊茶水,看着德子,脸『色』也郑重了些。
“正是为了长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