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骑刚过闻喜县,裴坚带着三名家丁一路风尘仆仆赶了过来。见到他一身泥尘样子,李思钰很是诧异。
“子固,你怎么来了?关中可是发生了变故?”
在他看来,洛阳之地有高思继坐镇,纵然有何事,也足以挡住数月围攻,入了汉中之地的数万人中,又有牛存进、刘寻,亦是不会出了大『乱』子,唯独关中德子兵马最弱。
裴坚却连连摇头。
“不是关中,是……是潼关……”
“潼关?”
李思钰眉头不由皱起,李裕抬头看向两人,很不解。
沉默了一会,摆了摆手,他人相互看了一眼,默默抱拳离开,军帐逐渐空了下来,李思钰这才点头道:“朝廷究竟发生了何事?”
裴坚张了张嘴,犹豫道:“前些日,二爷爷送来两封信,一封是给爷爷的,一封是送入了杜府,杜家老家主却扣押了军中信使,并且……”
裴坚把事情原原本本了个遍,低头轻声道:“中书令大人未曾想到事情会成了这个样子,爷爷担心会对大帅谋划造成影响,所以……所以谴将前来寻大帅。”
……
李思钰微微闭眼,耳边倾听着裴坚话语,握住帅椅的手指微白,目中不时闪烁愤怒火焰。
“阿蛮抽了中书令三十鞭?”
“是……是三十鞭。”
……
李思钰轻轻摆了摆手,裴坚一头汗水却不敢擦拭,低头抱拳退出大帐。
“老……老师……”
李裕感到老师身上散发出骇人寒意,有些畏惧。
“都是一群混蛋啊!”
李思钰收敛了些许怒气,叹息一声。事情都已经如此了,还能再发生这种事情,心下不住失望起来。
“或许……或许历史根本无法改变吧……”
沉默的他,脑中突然冒出这些杂念来,让他愈加沉默。
“来人!”
五掀帘,大步走入帐内。
“大帅!”
“以本帅、太子之名,请奏朝廷,太原令裴大人政绩斐然,请立裴大人为河东道总督。”
“传令副总参孙昭,从第二步军抽调二十将官任河东道各州将军,从参谋部抽调二十人,任各州刺史,调第二步军入太原,志远为第二步军指挥使,暂归河东道总督裴仲德名下统辖。”
“原神策军中尉刘景瑄,忠君体国,为河东道观军容宣慰处置使。”
罢,拿起『毛』笔,在纸上开始龙飞凤舞起来,不一会,数封信件写罢,道:“令人速速送与周德威、郭崇韬!”
“这封送与太原令!”
“这封是大太保李嗣源!”
……
李思钰把信件一一交待清楚,郑重叮嘱道:“事情紧急,要安排妥当人手,最快速度办妥!”
五郑重点头。
“诺!”
看着五离去,李思钰闭眼沉思良久,一旁的李裕不敢打搅,只是静静等待老师安排妥当。
就在五离去不久,蒙哥翰、李三豹大步入内,他们刚刚得知,杜府竟然会发生如此奇葩之事,他们得知后,立即意识到了危险,忙寻来。
“大帅!”
“进来。”
听到蒙哥翰沉闷声,李思钰不由挺直了些身子。
蒙哥翰掀帘入内,拱手道:“杜家竟然泄『露』了如此要事,我军是否停留几日?”
“嗯,暂留三日。”
“大帅,如此之多家族得知了此事,为了河东道利益争夺,此事极有可能已经成了潼关人人皆知之事,我等就是想要瞒住晋王亦是不可能,如此……”
“还不如……”
李三豹做了个割脖子手势,李思钰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
“慈谋划算是半明谋,如今河东晋军势弱,晋王如今又在我手,他们刚刚打『乱』重组过,军中又有我军参谋参与其中,他们就算想要挣扎,此时也难。”
“唯独担忧的是信件泄『露』后,河东各军将心怀愤懑不甘,为后来埋下祸根。”
“还迎…朱温会联系下各诸侯,围攻我军,避免今后朝廷势大,行逐渐吞并之计。”
李思钰叹气一声,朝廷上那些家族就是一群『操』蛋玩意,这种事情自己明白也就是了,哪怕弄成了满城皆知也不怕,只要不让他人确定是他在谋划就成,可一旦被人抓住了“把柄”,李克用哪怕被迫入了朝堂,心中芥蒂也必然深重。
五前去传军令、消息,本来周德威这个河东道将军,几乎就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现在好了!
裴仲德成为了河东道总督,旗下又有第二步军,除了给了数名晋将一州将军外,几乎其余州府将军、刺史皆出于第二步军之人,周德威、郭崇韬两位河东道正副将军几乎就成了裴仲德的副手。
两人心下又有何腑…
李思钰不知道,但他也只有如此法子,才能保证河东道不失,才能保证河东道安稳!
可是潼关仅仅只余下第一步军……
“传令高思继、牛存节、杨守国,在其辖地内,凡十五岁以下孤儿、孩童,愿入我门徒之人,皆送往长安,择十二至十五岁孩童,立第三军,授旗‘青龙’,入我汉八部四神兽部青龙部嫡系!”
蒙哥翰正『色』起来,营州军与汉八部看起来一回事,其实不同,他知道,自己大帅更看重汉八部,而汉八部虽不如营州军下辖军卒,但是,汉八部确是无限增长的,而营州军几乎就未增加多少兵卒,汉八部所需之物,三院几乎全都竭力供应,反而营州军所需却每每受到限制。
营州年轻一代,几乎都是以入汉八部为荣,蒙哥翰本人更是被李思钰定为青龙部第一任将主,对此更为重视,郑重半跪于地,重重捶击胸口。
“末将领命!”
李思钰点零头,又道:“传令突突,第一步军择良家子,扩军三万,本帅回潼关之时,本帅必须见到三万军卒!”
“诺!”
“传令……汉八部全部聚于北口。”
李思钰正要开口,传令营州李义山聚兵云集平州,威压幽州,乃至整个河北之地,『逼』迫整个河北道不敢异动,河北道不敢异动,纵然朱温想动,他也没足够实力胆量。
可当他想到自己前来关中时,给营州军下达的死命令后,张开的嘴巴又改成了汉八部聚兵于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