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士诚,刘庆敏脸色突然变得极为严肃。
“李悍虎行事怪异,每每令人不解,除非他开口解释,但事后仔细分析一番,才发觉他实乃大才,尽管弟不明李悍虎为何要坚持以王行约为总督,弟也曾问过叔父,叔父并未多言,只是告诫弟莫要多问此事,想来必是有重大隐情藏于其中,妄加评论李悍虎,终非君子之为!”
“还迎…”
刘庆敏指着两侧无数指骂地,失了钱粮的百姓,道:“大朝后,岐国公问及百姓对赌钱粮之事,李悍虎言需还于长安百姓,不足者以李继鹏等人家资为民补齐,再不足,则以李悍虎迎娶公主五千两黄金为资。”
“李悍虎虽桀骜不驯,每每不服管教,可……也非我等之人可以置评。”
刘庆敏向一脸震惊的韩冬青、张士诚两人拱了拱手。
“弟家中尚还有事,先行离去。”
“刘……”
张士诚正要喊住转身离去的刘庆敏,却被韩冬青抓住手臂,摇头阻止。
“唉……算了。”
“我等……确......无资格置评李悍虎。”
街道两侧哭喊声越来越大,恐惧也越来越向外蔓延,但很快就突兀的平息了下来,所有人都知道了,那李悍虎击败了神策军,却未动他们一粒米,全还给他们。
李思钰不会去在意这些事情,这些事情已经不是他的工作了,现在最要紧的是睡觉,安置好所有一切后,拜别公主,一刻也不想耽搁,甚至回到驸马府中,连甲胄都不想脱掉,倒头就想睡它个荒地老,最后还是不得不在赵氏严令下,在张氏帮助下褪去了衣甲,再也撑不住,倒头呼呼大睡。
看着李思钰横躺在床上,赵氏盯着他面容许久,甚至张氏都起了异样感觉,赵氏这才与张氏一同把李思钰摆正了。
“可惜……”
张氏有些奇怪看向赵氏,赵氏也不解释,大步走出了房间,张氏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思钰,这才退出了房门。
色渐渐暗淡了下来,长安渐渐平静祥和起来。
邠宁节度使下辖三州之地,为邠州、宁州、庆州,不过庆州如今大部被党项人所占,党项人与王行瑜也屡有交手之事,关系并不是很好。
邠宁节度使治所在新平,距离长安三百里,李继鹏、李思谏、阿保机、王宗仁、刘知俊五人奔逃一日,身后跟随之人仅有十余人,本来是要分开逃的,在长安城下就要分开逃,可最终却都未分开,未发生神策军叛乱还好些,营州军不至于堵住潼关,如今刘知俊再想从营州军地盘返回汴州,几乎就是登之难。
西川多山川,兵卒尤善奔走山林,可川兵不善骑射,王宗仁带来的华洪也战死了,身边一个兵卒都无,若要分兵,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到成都。
李思谏与阿保机倒是可以通过鄜、坊两州返回夏州,可是这次入长安不但带来的军卒丧失殆尽,更是屁目的都未达到,鄜、坊两州未能得到,弄乱朝廷拖住李思钰的目的看起来是成了,可仅仅一个一碰就倒的神策军根本未能阻住营州军脚步,最后也不愿分兵了。
所以,嘴里喊着分开跑,最终谁都未能分开,就是一个劲的逃,狂奔百十里,夜里乒乒乓乓打了许久,浪费了不少马力,一路奔逃又无精料补充,最后十余人全都躺在地上,再也逃不动了,万幸的是也无追兵追杀。
按理,李继鹏应该是沿着渭水向西,只要到了武功县就算是进入了凤翔府了,可是李继鹏等人竟然不去凤翔府,而是跑到了奉。
十余人实在是跑不动了,李继鹏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大的嘴巴好像是条快要窒息的鱼,其余几人也差不多,一路奔逃,丝毫未作停顿,这让他们消耗了太多的力气。
“……就要黑了,该死……该死的营州军,该死的李悍虎……你他娘地倒是……倒是追啊!”
李继鹏张大着嘴巴,气息粗重,却看向同样狼狈的李思谏、阿保机两人,道:“你们党项人抢了王行瑜庆州地盘,还跟着过来,就不怕……就不怕王行瑜砍了你们的脑袋?”
又指着阿保机讥讽。
“你狠,你他娘地够狠!竟然把王行实当了肉盾,若是那王行瑜知道了此事,估计能活剥了你的皮!”
阿保机抬眼看了李继鹏一眼,见他狼狈样子,不由嘴角扯动了一下,不屑道:“怎么?你们会告诉王行瑜?”
“屁!”
王宗仁一想到自己因营州军大败,心中怒火不由高涨起来。
“告诉王行瑜?本公子恨不得活啃了那李悍虎!”
刘知俊恨恨道:“王行实死了最好,不死反而不美了,李悍虎害得咱们这么惨,王行实一死,王行瑜必然大怒,哼哼……”
李继鹏苦笑一声,也没了与这些人置气的心思了。
“咱们来到这里,就是不,大家心里也都清楚,可王行瑜、李悍虎都非蠢人,神策军大败,王行实战死,王行瑜纵是想要为其弟报仇,估计也会被李悍虎吓住了,更何况李悍虎手里还有一个王行约!”
李思谏皱眉道:“李悍虎因王行约与我等对赌,此时我等大败,李悍虎很可能会以王行约为大总督,避免与王行瑜冲突。”
“所以,咱们就算见了王行瑜,王行瑜也可能会因王行约之事而暂时放下恩怨......”王宗仁皱眉不已。
众人一阵沉默。
“不管了,见了王行瑜再,就李悍虎把他两个弟弟和儿子都杀了......”
“不妥!”
阿保机看向王宗仁,道:“王行约未死,王度未死,最多两日,王行瑜必然会得知一切,到时候,我等如何自处?”
“两日时间太短,营州军以往战绩会让王行瑜犹豫不决,就算因怒出兵也要三日之后,而那时......王行瑜必然恼怒我等,纵然我等去了西京,事后也会与陇西郡王有隙,如此反而帮了李悍虎。”
“那怎么办?照你这么,老子还不如直接去西京了!”李继鹏一阵恼怒。
阿保机看向李继鹏,知道此人为何不直接逃向更加容易的西京,而是跑到了这里,没了兵卒,胆子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