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相大人,您看,这雪飘的得多大啊!您老何必没事去受那个罪啊!”
李思钰嬉皮笑脸模样让杜让能和徐彦若很想把他按在地上很揍一顿,当然若是能打得过他才成,所以也只能郁闷想想而已。
两位朝相已经停留了几日,若非大雪不停,早就跑去晋军营地了,现在大雪已经停了,眼看着晋军前来攻打了,他们也决定不再等候,而是主动迎上去调解。
李思钰知道晋军前来,他已经做好了准备,绝对够前来攻打他的联军喝一壶,他是不愿意朝廷调解的,至少这个时候还不合适。
李思钰心下叹气这些老家伙个个都不是个省油的灯,嘴里却一再挽留,就连一旁的杨复恭都看不下去了,开口道:“行乾,杜相他们也是为了我军,还是不要阻止杜相了。”
李思钰听到杨复恭都这么了,也只能拉着杜让能的手,担心道:“晋王脾气不好,杜相还是心为好,至于我军想要河中节度使名下五州和陕州,还是……还是委婉些为好。”
李思钰这话差点没让众人摔个大马哈,杜让能只翻白眼,看向裴仲德,忍不住道:“文达,老夫眼前的究竟是不是李悍虎本人?不会是你们合伙骗本相的吧?”
裴仲德听了这话,顿时气恼,指着李思钰大骂:“混账子,你就不能正经些?害得老夫也跟着丢人!”
李思钰一脸委屈模样,嘟囔道:“俺又没错,原先俺们想谈,他们不乐意,现在可不是他们想不想谈的事情,而是俺们想不想谈了!”
“俺已经派人去告诉李罕之了,太原府俺卖给他了。”
“对了,河右俺也卖了,卖给了兔爷,至于汴州就看时溥和朱家兄弟谁出价高了,谁的价格高,俺就给谁!”
众人听了李思钰“蛤蟆”大嘴一张一合,很是有些无语,不过心下也很吃惊,李思钰话语吹的很大,动不动要把这些地盘送给这个,送给那个的,看起来很好笑,可是众人细想后却又心惊,不得不承认,现在无论是李克用,还是朱温,他们都面对极为凶险的境地。
当然了,李思钰是在诈唬杜让能他们,他现在还真没心情去做这些事情,但是无论他有没有派人去招呼一声,这些藩镇都有很大可能会趁机落井下石。
李思钰就是故意这些,要让杜让能知道,这次他就是要河中全境!
杜让能却摇头不信,他有理由不信,若是李克用真的退让,他也不会与朱温联手离开猗氏前来攻打了。
杜让能走了,带着徐彦若和一些官吏走了,看着数十人不断消失的人影,李思钰叹气一声,杨复恭也跟着摇头不语,就在众人以为李思钰就要转身回城呢,却见李思钰眉头皱了起来,眼睛死死定向北面,杨复恭和裴仲德急忙看向北面,只见五名包裹严严实实,每个人都是身披雪白大氅,这五人正向这里狂奔而来。
五人疾奔而来,五匹战马狂奔到李思钰百米时,四匹战马突然仰蹄而起,唯有一匹战马马速不减,直到来到李思钰眼前十米时,这才勒住战马,一名面色普通,看似年老之人跳下战马,大步向李思钰走来,来到李思钰眼前单膝跪地。
“飞鱼卫二档头孙叔度见过大帅!”
李思钰看着单膝跪地的孙叔度,眉头皱起。
“可都查明?”
“是,都已查明。王重盈于十三日前病故,其子王珙和其侄王珂争夺激烈,已经到了要动刀兵地步。”
“河中军派出的三万兵马,全是绛州城内流落街头的百姓,毫无战力,领军之人是王家旁系王奎,三万兵马现今不足两万。”
“王奎?”李思钰愣了一下。
孙叔度低头道:“正是王奎。”
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确认是王奎,忍不住感叹命运无常起来,这位“老上级”竟然混成了自己一般,竟然也成了弃子出城送死,这让他很是感叹命阅奇妙。
李思钰想了一下,对着身后的亲卫刘大猛道:“大猛,你之前是三山营一都头,你去见一下王奎王将军,告诉王将军,若是有机会,让王将军回到绛州城,只要他能拿下绛州城,以后绛州刺史就是他的!”
刘大猛摸了摸头,道:“不是俺不去,大帅您也知道,王奎就那点本事怎么可能拿得下绛州城。”
李思钰忍不住踢了刘大猛一脚,骂道:“让你去你就去,废什么话!一会就去,与突突一起过去,突突你带着带一千陌刀军随同,万事听王奎将军的安排!”
突突无所谓抱拳领命,杨复恭却皱眉道:“那王奎行不行?”
李思钰想了一下道:“王奎人还算不错,在孩儿刚见到他之时,他就猜了出来孩儿的出身,想来也是精明之人,只不过他是王家旁系不受重视而已。”
“从孙档头话语里来看,王奎已经对王家有了逆反之意,要不然三万兵马也不会变成不足两万了。”
杨复恭轻轻点零头。
“你觉得可行就校”
这时裴仲德插嘴道:“王家既然把王奎赶出来送死,若再想回去可不容易……”
李思钰点头道:“在我从河北翻山进入翼城时,王奎是第一个猜测出我的身份,之后不知为何又一再帮助,想来是为了以后将来之事。”
“王奎很精明,甚至不弱于我所见之人,现今河中节度使王重盈病死,其子王珙与王珂内争不断……退一步,就算没有内争,咱们与晋王李克用、朱温无论谁胜出,都不会允许王家继续担任河中节度使,子绝对不信王奎会看不到这些。”
李思钰道:“聪明人有聪明饶优点,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会衡量,一旦衡量起来,王奎肯定会选择一方作为盟友。”
“在子看来,王奎有九成会选择咱们,若再加上绛州刺史,如此大的好处,想来是很难有人会拒绝的。”
杨复恭开口道:“陌刀军身量太高,若是前去王奎军中,会不会太明显了?”
李思钰突然想到自己的确想的太简单了,陌刀军藏在王奎军中,如同鹤立鸡群一般,一眼就可看出明显的不同来,这会让他人警觉注意。
皱着眉头的李思钰看向杨复恭道:“阿父可有良策?”
杨复恭想了一下道:“不如用其他普通些的军卒,人数多一点也无碍。”
李思钰手持着马鞭一起一落,不断轻轻拍打着手心,众人也不打扰,静等着李思钰作最后决定。
“从军中抽调五千兵马……阿父,这……是不是太多了,五千人动静很大,很难……”
杨复恭也觉得太多了,感觉很麻烦,就在他也不知该不该同意时,孙叔度却开口了。
只见孙叔度低头道:“大帅,晋军和宣武军退军了,向猗氏后退,咱们若是派遣一万兵马杀向猗氏,半途再转向‘击败’河中军,乘机把五千兵马加入河中军,这样是不是妥当些?”
“什么?”
众人大惊,李思钰忙看向孙叔度急声问道:“李克用退军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孙叔度忙:“今日雪刚停,他们就离开,看他们的离开方向,应该是返回猗氏,属下需要确认他们是不是在故布疑阵,这才晚了些。”
裴仲德急忙问道:“可知他们为何突然撤军?”
孙叔度道:“属下在他们离开后,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营地,应该是因为气太寒冷,他们准备不足的原因,他们营地内有不少冻死之人,还有一些快死残废之人。”
李思钰点零头,他知道必然是他们询问过了那些将死之人,果然孙叔度继续道:“据那些人所,遮虏军发生了变乱,这才迫使晋军和宣武军后撤。”
杨复恭皱眉看向李思钰,轻声道:“行乾,看样子有些不妙啊!”
李思钰能够明白杨复恭为何这般,裴仲德也皱眉道:“杜相前往晋军大营,若是发现一只眼已经返回猗氏,必然会认为机会难得,必然会北上猗氏,到时候就该是争论了。”
李思钰有些焦躁头疼了,不知道杜让能会如何与他们进行利益交换,会不会坑了他,这种事情很难判断。
李思钰犹豫了起来,一面汴州援军向这里赶来,另一方面,李克用和朱温后撤返回猗氏,看样子是准备退兵了。
李思钰狠狠揉了一下自己脑袋,咬牙切齿道:“就算要谈,也该老子来谈!”
裴仲德想要什么,杨复恭却看向他,把他话语堵在嘴里。
大雪是很难出兵厮杀的,就算偷袭也不容易,发挥出来的战力至少要降低一半,这些李思钰很清楚,手里兵卒与辽东军本部军卒不大一样,辽东人更抗寒,与草原蛮子厮杀了不知道多少代人了,早已习惯冬日厮杀,可是关内人不同。
就在众将暗想李思钰会不会出兵时,命令却意外下达了。
与杨复恭建议不大一样,李思钰完全舍去了虞乡,更不是前往猗氏,而是直接统兵三万北上,北上绛州城。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辽东军有拉雪橇习惯,在关外,一旦大雪封路,唯一运输工具就是雪橇,这对于辽东军并不很难,这个时代的大车都是沉重的四轮、两轮马车的,改成雪橇就需要卸下轮子,在马车底部安装木板,这些并不是很难,在李思钰决定出兵与他们决战时,就已经调集手里所有兵马,把从河北带过来物资一半拉了出来。
大雪最重要的一个是人,另一个就是粮食、衣物这些物资,没有这些,谁也无法在大雪行军作战,更何况是数万饶作战。
李思钰知道,这场争夺战很艰苦,也很重要,是今后能否在关中站稳脚跟的关键一战,为此不惜压上全部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