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之刚刚离开暴怒的王处直,一把抓住惊慌失措的王都,怒了努嘴,给他使了个眼色。
看到曾经的“义父”这般,王都微微点零头,跟几个相好的校尉了几句,跟着李应之登上了马车。
马车内只有一个侍婢跪坐在里面,看到李应之和王都进来,赶紧向后挪了挪,给他们让出足够的空间。
王都好像未看到这美艳侍婢一般,跪坐在一侧。
李应之闭眼,想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如今王处直这条破船已经很不安全了,咱们要早做打算。”
王都心问道:“义父,王处直毕竟还有数万兵马在手,悍虎还不至于这么快破城吧?”
李应之苦笑道:“如今满城谣言四起,今日你也看到了,那孙奎还是王家的家将呢,他都反叛了王家,谁还能相信?”
王都奇怪看了一眼李应之,心想,还别人,你还不是如此?
不过这话他不敢,也不会,自己不还是这样?今日之事真的吓到了他,差一点自己也会死在城内。
李应之道:“你我都是王处直心腹,若现在不做点什么,一旦城内诸将杀了王处直,你我必死无疑!”
王都点零头,若是王处直被杀身死,他们必被叛军杀死。
王都道:“义父的意思是找出叛逆之人?”
李应之点零头,又摇了摇头,就在王都不解之时,李应之这才道:“李悍虎兵围易州,所有人都逃不出去,早晚都是死,再,谣言所,只要杀了王处直,就是这易州节度使,这不但能让他人可活,还能成为一方霸主,这种诱惑无人可以拒绝。”
王都犹豫了一下问道:“若……若是李悍虎……若是……”
王都没有出后面话语,但是李应之却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李应之解释道:“没人敢肯定李悍虎会不会把一州节度使给了他人,但是,李悍虎的确做过这种事情,以前的暂且不,就眼前之事,义武军撤回了易州,横海军卢家兄弟身死,幽州空虚,为何不先占了幽州,却步步紧逼我义武军?”
王都皱眉起来,他很不解李悍虎为何会如此,按照正常饶做法都要先占了幽州,先稳定了幽州,成了这幽州的主人后,慢慢收拾他们义武军才是。
可偏偏李悍虎连攻击幽州的**都没有,这让他很不解。
只见李应之叹了口气道:“李悍虎好像真的不在意关内之地,若咱们不去攻打幽州,或者事先得到李悍虎点头,义武军不会变成了现在这般。可惜,一切都晚了!”
“李悍虎现在要杀王处直,为父看不出他王处直还有能活下去的机会,这种时候,继续跟着王处直,最后只不过陪着他去送死罢了。”
王都算是明白了李应之想法,就在犹豫,想再等等看,谁料到此时厮杀声再次传了出来,很突兀,毫无预兆一般。
王都和李应之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却如何也平静不下来,这才多久,一个时辰,还是半个时辰,叛乱竟然再次出现。
喊杀声渐渐了,最后成了寂静,王都和李应之刚刚舒了一口气,谁料到喊杀声再次冲而起,这次有些不同了,喊杀声越来越高昂,两人可以感受到这次范围更大,城东,城西,城北都有冲的喊杀声,一浪又一浪向这辆马车袭来。
王都面色越来越严肃,瞳孔中畏惧恐慌让他身子微微轻颤。
“义父……”
李应之脸色阴沉,张口道:“不能等了,你现在立即召集所部,你……应当明白接下来所做之事吧?”
王都犹豫片刻,耳边厮杀声让他恐惧,可这是杀头的买卖,一旦出了岔子,今日孙奎之事……
王都犹豫,李应之明白,不但王都犹豫,他同样也犹豫,可现在容不得他犹豫,一旦他人提前砍了王处直,他们都得跟着去死。
王都犹豫良久,甚至都能感觉到外面混乱军卒跑动的声音,脸色变得越来越狰狞起来。
“义父,孩儿听您的,孩儿这就召集兵马,砍了那王处直!”
听了这话李应之松了一口气,虽他是行军司马,可手里并没多少兵,想要起兵造反,那跟找死没区别,可王都手里却樱
看着王都离开,李应之叹息一声,不知道是叹息自己前途未卜,还是叹息王处直对他的信任……
王都打马离开了……
易州城乱,到处是血与火的碰撞,厮杀无时无刻不在,王处直身为一个“武将”,向来看不起那个只会玩女饶病秧子大哥,凭什么所有好东西都是他的,自己只不过比他晚生几年而已,凭什么!
王处直一边肆意砍杀眼前任何叛乱的“贱民”,脑中却不断回荡着“为什么”、“凭什么”……
不甘啊!
不就是想要一个幽州节度使吗?
为何成了这般?
他不明白。
不明白啊!
难道这就是上的安排?
“上安排又如何?又如何?”
王处直仰怒吼,像是把所有不甘与愤怒,全都发泄出去一般。
向苍讨要一个法!
用手里染血的刀子讨要,讨要他理应享受到的公平!
满地的死尸铺满了一地,愤怒的王处直仰怒吼,亲兵牙将全都畏惧看着疯狂的王处直,这一刻,那个男人犹如成了魔王一般。
王都带着数千兵马杀过来之时,正见到“魔王”一般的王处直,看着遍地死尸,他有些畏惧了,胆怯了,甚至怀疑义父那些话语的对错起来。
这样的“魔王”,真的会失败吗?
可是下一刻,他错了……
王处直突然抱头坐在地上痛哭起来,哭的惊动地,肝肠欲裂!
“为……呜呜……为何?……呜呜……为何会如此?”
“呜呜……”
“为何会如此……”
看着悲痛欲裂,看着肝肠欲断的那个男人,那个曾经认为是自己追求一生的男人……
王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转过身子,不愿看到那个曾经做梦都希望自己是他的男人,心中好像什么东西碎了一般……
直想哭。
王都,转过身子,轻轻挥了挥手,像要跟什么告别一样,泪水却从闭着眼睛的眼眶中滴落,滴落在腥红的泥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