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叛徒,可不是像王真江想象的那么简单,求职上门的叛徒,谁要啊?万一是卧底怎么办?因为事事都是马思甲亲力亲为,所以王真江也没什么机会。后来终于有一次,云凌子秘见马思甲,希望他能帮忙搞这个引葬大阵,马思甲便派李真峦、王真江和张真岳前去协助,师傅不在跟前,王真江便觉得这是一个向日本人表白的机会,于是就在引葬大阵上动了点手脚,害死了云凌子和两个师兄弟,希望以此博得日本人的信任。
“那么说中条山的那场大雨是你弄的?”石三恶狠狠道,“你怎么会那种招数!?”
“哈哈哈,饭桶啊饭桶。”王真江又是一阵阴笑,“把引葬阵倒过来布就能招风雨!这个都不知道还当掌教弟子!看来马淳一这个老眼昏花的比马思甲还糊涂!他们兄弟两个都是一丘之貉!”
“这么说缅甸的百尺崖也是你弄的!?”
“是啊!是我!那又怎么样?”王真江满不在乎,“对了,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原田幸九郎,实际上是我的徒弟,我把绝活都教给他啦!不过你放心,他已经给那个天皇尽忠去了。”
“你,你这个混帐王八蛋。”石三气得咬牙切齿。
“中国有句话,叫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我要什么,日本人就给我什么,我想去哪,他们就送我去哪,你看我现在,你再看看你!到别人家偷东西?哈哈哈,真想把马思甲那个老糊涂的魂魄招回来看看你这个糗相。”王真江的语气里充满了蔑视,“是啊,我是叛变了,怎么了?有人知道么?他马思甲是捐躯了,怎么了?别人还是一样不知道啊!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师从茅山,是求道学艺去的,可不是陪他马思甲送死去的!”
当年在中条山,王真江秘密的见了一次原田幸九郎,把云凌子的连环计事先透露给了原田,起初这原田有些半信半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事先给樱井省三、甘粕重太郎以及其身边警卫都上了“锁魂针”,也就是说,即使引葬大阵成功,樱井等人也会安然无恙,云凌子还是会死。
在云凌子前后施法的时候,原田幸九郎一直细心观察,发现其中的确有诈,原田也不是外行,如果事先把引葬大阵的原理告诉他,再让他对照步骤的话,还是能看透一二的。
后来王真江倒布引葬阵,引来风雨浇灭云凌子的引魂香后,原田才相信王真江所说的话,遂将事情原委如实告诉了樱井省三与甘粕重太郎,王真江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而取得了日本人的信任。后来为了感谢王真江对“大日本皇军”的“帮助”,樱井决定让王真江首先进墓挑选宝贝,进墓后,王真江首先挑选的就是王羲之的传世墨宝《兰亭集序》,不过后来被贪婪的樱井拒绝了,理由是此宝贝要献给“大日本天皇陛下”,王真江无奈,又挑了一把七星剑(就是此刻搭在石三脖子上的宝剑),不过王真江此次也惦记上了这个宝贝,并且知道了这个宝贝就在樱井的手里。
这件事是绝对秘密的,知道的人只有樱井省三、甘粕重太郎和原田幸九郎。而王真江表面上的去向则是像传说的一样,“因为云凌子的出卖而捐躯了”。为了避免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怀疑,原田亲自安排了栽赃于云凌子的谣言,随后由一些汉奸散布到了民间。自此之后,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多次秘密行动屡遭败果,其实也都是王真江和原田幸九郎在捣鬼。
其实,当时不止中国有一个“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在执行一些秘密任务,同样的组织日本也有,叫“和平共荣社”,其性质与“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几乎完全一样,只不过活动范围遍及整个东南亚,除了日本本土的一些异类之外,还吸收了各国类似于王真江这样的叛徒为成员(当时中华太平祈福委员会的相当一部分任务,就是摆平这个“和平共荣社”制造的麻烦,只不过当时中国方面不知道那些事情的幕后主谋是“和平共荣社”而已)。
直到二战末期,日本财政崩溃、兵源枯竭,已经是穷途末路,不得不把希望寄托于这个“和平共荣社”,希望能够利用一些玄术逆天转运,挽回败局,在各国巫师异类提出的数十种方案中,日本人选中了王真江提出的“百尺崖”方案(比起其他一些东亚术师动不动就要在大海上填出一座人造岛屿那种浩大工程,王真江的方案还算是可行的,理论效果也比较直接),并任命王真江为“工程总指挥”,同时任命山下奉文全权负责工程后勤(王真江知道樱井省三把兰亭序给了山下奉文,而并没有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献给什么天皇。所以见到山下奉文以后第一件事便是以此要挟,当时山下奉文正被东南亚的战事搞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精力应付这些事,便直接把兰亭序给了王真江)。
这个工程实际上从一九四三年便已经开始了,由于动作过大,为了避免消息泄露,所以日本捏造了一个所谓的“金百合计划”当幌子,表面是藏宝,实际上是在造“百尺崖”。
实际上,王真江也是做贼心虚,因为自己始终没听到自己的师傅与其余两个师弟死的消息(在此期间王真江也试着招过马思甲的魂魄,可是招不到,便确信马思甲没死。其实当时马真人已经羽化了,只不过魂魄留于精忠阵中),如果马思甲知道了自己还活着的话,那后果是很不堪设想的,于是便总是想方设法想给自己找个替身。后来原田幸九郎向王真江表露了想学茅山术的想法,王真江便将计就计,教了原田几招后便让他去督建缅甸公明山的百尺崖,最后原田还真按照王真江教的方法在缅甸自裁了。达到目的后,王真江的一颗心可算放下了,从此摇身一变便成了日本人“原田幸九郎”(除山下奉文本人外,缅甸的日军将领并不知道原田与王真江究竟谁是谁)。
“你这只老狐狸!”石三也不得不叹服于这个王真江的心机,“你知不知道那个百尺崖建好的后果?”
“当然不知道!”王真江道,“所以我才想试验一下,如果那个没志气的天皇再咬牙坚持半年,恐怕现在,哈哈哈。”
“弑兄叛国,你就不怕遭天谴!?”石三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天谴?”王真江瞪大了眼珠子,“哈哈哈哈,人谴我都不怕,我还怕天谴?实话告诉你年轻人,老五曾经来日本找我算帐,弄得我很是厌烦,所以我才来这!告诉你,我特意选了这么个没人的地方住,就是怕你们这帮阴魂不散的找我麻烦!你以为你们在外面布阵我一点都不知道!?今天看见你,我本以为是老四派你来的,没想到是你自己送货上门!哈哈哈。”
“连刘真雨也?”石三睁大了眼珠子,喘着粗气。
“他那叫不自量力!”王真江淡淡道,“没人逼他来,他自己送上门,难道要我束手就擒?”
“就是做鬼,我也饶不了你!”石三用尽了吃奶的劲,伸手摸过巨阙剑,挣扎着要爬起来。
“那我就成全你!”王真江挥起宝剑照着石三脖子就是一剑,只听锵的一下,巨阙七星两剑对刃,火光四射。
“原来你是装的?”王真江不以为然,淡淡一笑。
“我不装,你能给我讲这么好听的故事么?”石三咬着牙忍着剧痛,勉强应付(说实在的,三分装,七分真)。
“你和老四一样不自量力。”王真江说罢,猛然抽回宝剑,拦腰又是一剑,锵的一下,震得石三险些没把巨阙撒手,心说这老不死的一把年纪了哪来这么大的劲啊。
“破绽百出!”王真江冷不丁又是一脚,又踹在了石三的小肚子上,不偏不倚还是刚才那个位置。
“啊!!”石三扑通一下摔在地上,疼得牙都倒了。
“操你妈的,你个老不死的。”石三一个劲的骂。
“最后告诉你,我叫王四照,不叫王真江!”王真江举起宝剑,“代我向马思甲问好。”
石三一闭眼,心想这回可真的是山穷水尽了,别说是小肚子已经挨了几下,即使不挨那几下,凭自己这两下子,照样不是这老不死的对手。
就在这时候,只听砰的一声枪响,王真江举着剑呆在了原地。
“嗯!?”石三睁开眼,只见对面有一束明亮的手电光照了过来,王真江正缓缓的转过身子。
“这一枪本该你挨的,现在替云凌子还给你。”孙亭靠在墙边举着手电,另一只手上的手枪口正在冒烟。
“你到底是谁!”王真江喘着粗气道。
“云凌子的孙子。”孙亭有气无力道,“意外吗?”
“孽种。”王真江低了一下头,猛然间蹿到孙亭的面前,“见你爷爷去吧!”说罢挥剑就砍。
砰砰砰的几下,孙亭连开了四五枪,但这个王真江却有如千魂魈一样面对枪伤毫无反应,仍然面目狰狞的扑了上来。
“唉!”孙亭一闭眼,暗自绝望,没想到自己会死在父亲之前,但闭了一会眼,却并未感觉到有剑砍自己,反而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滴在了脸上。
“啊!!”孙亭睁开眼,只见王真江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前胸有一把剑尖探出,鲜红的血液正从剑尖探出的地方往外流,王真江身后的黑影,正是石三,“这一剑是替茅山五子和马老爷子还给你。”石三硬憋着一口气,拨开王真江的衣角,一把扯下一块玉佩,正是当年那块掌教玉佩,“这个你不配。”
……
几下针炙过后,孟老鬼醒了过来,“哎哟轻点!我的胳膊!”
“师傅你忍着点,我替你接上!”石三压住孟老鬼胸脯,胳膊一较劲,只听嗄巴一下,疼得孟老鬼嗷嗷直叫,“他娘的你就不会先给我接上再把我弄醒啊!”
“师傅!咱们快走!警察就快来了!”石三转而去看秦戈和李约,只见每人七尸穴的穴位上插了银针,“这是什么意思!?”
“没魂了!”孟老鬼抱起密码箱。
“赶紧开车去!快!”此时已经隐约能听见远方的警笛声了,不过半天都没有过来,估计是艾尔逊扔在路上的三角钉起作用了。
“孙先生!车停在哪!?”
“就在外面,往左。”孙亭捂着胸口道。
“师傅!你照顾一下他们!”石三跑出门口,一会儿,一辆货车跌跌撞撞的开了过来,“师傅,你扶他们上车!我去找艾先生!”
墙外,石三看见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艾尔逊,胸口中一枪,血流了一地。
“艾先生!艾先生!”石三抱起艾尔逊一瘸一拐的来到门口,此时孟老鬼已经把秦戈和李约抱上车了。
“警察马上就到!快点!”孙亭捂着胸口已经坐在了驾驶位,此时警车的声音更近了,远处天边,花花绿绿的警灯闪成了一片。
“这把剑不错!”孟老鬼把巨阙七星往车厢里一扔,自己也上了车,“快走!”
……
公海,私人游艇“海洋之耀”号,一架直升机徐徐降落。
“孟先生,不是我乌鸦嘴,我怀疑那个箱子里装的根本就不是兰亭序。”甲板上,秦戈端着一杯咖啡来到孟老鬼旁边,“既然王真江知道咱们要去,我怀疑那是王真江吸引咱们的诱饵。”听石三描述完整个事情的原委后,秦戈也是一阵感慨,泱泱中华四万万同胞,倘若没有苟且富贵贪生怕死者,日冠铁蹄焉能踏足我中华一步?
“你妒忌!你老小子,肯定是妒忌!”孟老鬼伸出一个手指头,面带微笑,转头拍了拍自己脚下的密码箱。
“孟先生!我对玉器之外的东西没有兴趣。”秦戈喝了口咖啡,“我只是怕你受打击。”
“什么都别说了。”孟老鬼哼哼着小曲,“当初真不该救你,让你蹲局子去就对了。”
……
扑通一声,一个东西被石三远远抛向大海。
“三儿,你扔的啥?”孟老鬼奇怪道,“这船上又没有石头。”
“没什么。”石三靠在围栏上,微笑着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师傅,你觉得,如果当初马老爷子把掌教的位子传给王真江,不,传给那个王四照,事情会是怎么样?”
“你瞎说啥啊三儿?”孟老鬼朝海里吐了口唾沫,“我要是马老爷子,废了这个教不要了,也不把位子传给那号人啊!”
“师傅,其实我觉得,掌教,不一定要玉佩,有玉佩的,也不一定就能当掌教。”
“三儿啊,你...”孟老鬼一皱眉,“你咋啦?胡说啥呐!?”
“没事,我忽然想起来的。”石三微微一笑,继续看海,从王真江那里取来挂在腰间的玉佩,此刻只剩下了一截沾着鲜血的红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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