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尧尧突然就明白了:“所以是用这个方法来引得他们忽略你们下的药?”
苏尧尧竖了竖大拇指,表示由心的佩服,不愧是能当皇上的人,看着天天在自己面前可怜巴巴,谁知道原来这么大佬儿。
她的赞赏让楚危略略惊喜,又克制住自己只露出一抹微笑,浅淡的银白色眼睛在一片碧波里晃荡,苏尧尧抬头一看,觉得这样高兴的他,没有什么时刻比这时更美了。
对于美色,苏尧尧一向是不吝于表达喜爱。
而对于苏尧尧欣赏的眼神,楚危从头到尾都是表示欢迎。
毕竟,除了在苏尧尧眼睛里能看到这种眼神,他再也不能从别的人眼中看到。
成果喜人。
苏尧尧必须佩服人家的才能。
楚危算计得丝毫不差。
就在前一刻,楚危听到了暗十一的汇报。
敌方似有扰动。苏尧尧猜测他们怕是呆不住了。
她私心里想着,或许,回去的日子就要来了。
如期所料,在被毁掉了近乎半数的粮草后,最后一战很快爆发。
此时,站在战场,苏尧尧仰目去看洒满了千万人鲜血,又寄托了无数新生的希望的土地,内心波涛涌流。
随着一声令下,就在她和楚危站起来的一刻,就想吹响了无声的号角,苏尧尧看不清的双方奔涌而来,刀刀相见在了一起,那是肢体与肢体的交缠,那是鲜血与鲜血的兼容,是国与国,民与民之间的仇恨,历史的相互交错。
苏尧尧感觉,好像能看出什么,就通过这片鲜血淋淋的战场,通过这段不忍记忆的经历。
苏尧尧看着,忽然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就在这忽如其来悲惨交加的战场,捂住了她的眼睛。
楚危温柔的声音响起来,环在了她的身后的手臂似乎能给她无边的力量似的为她传递过来热量,让苏尧尧因为悲怆而冰冷的身心活络起来。
怎么回事?
苏尧尧仿佛是忽然间陷入一个谁都看不见的幽暗之地,她能感觉到的只是耳边温热的呼吸。
能让她产生温暖的好像也只是这个围绕在她身边的人。
苏尧尧握住他的手,忽然的收紧,从一片的凄惨中最终回过头,入目是楚危格外担忧的一双眼睛。
怎么了?
苏尧尧心想,看着这双在自己年前喜欢是温柔和煦的银白色双眸,迟疑的发现,好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眼前的这个青年,从一开始的渴求她的安慰和鼓励,长成了今天这样,能够在背后给予她鼓励的男人。
楚危被苏尧尧审视着,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只是一会儿的功夫,他看到苏尧尧的眼睛燃起了一从的火焰。
仿佛能把人烧穿似的,火热中透漏着露骨的吸引。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整个鲜血淋漓的战场,只有楚危和苏尧尧两个人还清清醒醒高高站立再高台之上,既清楚的看着为国为民的交战,又与世隔离的相容进只有彼此的世界。
他们的眼神里好像只有自己。
暗十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手起刀落的解决掉一个趁机扑上去的敌军。
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他深深叹了口气。
“走吧。”
一声还显得清朗稚嫩的声音从暗十一身后传来,是他的徒弟,小十二。
就暗十一而言。
他今天的工作大概就是保护皇上皇后二人好好亲密,再在两人亲密的间隙帮助杀敌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暗十一开始感叹自己工作的沦落,从一开始的他只用在自己当值的时候看着皇上不要出问题,到现在,暗十一必须得时时刻刻盯着这两个人,不要再秀恩爱的时候一时不察,被别人弄死!
他挺惨的,真的!
暗十一即使离开,也是不敢离开多远的。
以至于苏尧尧用能够看到暗十一远远瞟过来的眼神儿,与楚危亲情相拥的心情都有些低降。
索性,楚危没有注意到,不然,暗十一怕是更难逃这次皇上的惩罚。
一战结束,它开始在一瞬间,结束在一瞬间只是开始与结束的过程拉的相当长,长的让人感觉惨痛。
苏尧尧被一双有力的手细细的拷在了怀里,眼神里空无一物。
楚危比她好些,他毕竟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战争过后的战场。
胜利了!
苏尧尧隐隐能够听到欢呼。
她知道是自己的一方。
本来苏尧尧是想要跟着开心一下。
她知道以及的身份来说,她是应该表现出来一丝欢喜的。
不过。苏尧尧怎么都表现不出来。
也装不出来。
直到一切结束,她才知道没有经历过战争的自己究竟有多幼稚。
这次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洗礼,让她蜕变了一个全新的自己。
“皇后。”
楚危固执的守在了她的身边,任凭清风拂过,任凭从最后的一个敌人放下武器,就开始欢呼的将士们满场雀跃庆祝,他始终抱着怀里的女人,牢牢地又充满了安全感的给她温暖,给她安慰。
“别怕!”
苏尧尧听见这么一句话,像是一束的清风,流进她风干干涩的内心,流过她被现实打磨的破碎的现实里。
“嗯,你在,我就不怕了。”
似乎是他的话给了她勇气,苏尧尧缓缓回报了本来也不宽厚的臂膀,感受着骨感的肩线,生出了依偎的冲动,苏尧尧顺从内心的把温柔安慰她的男人再次拉进了怀里。
楚危正在认真的给皇后安抚创伤,自从结束后,她的神情明显不对,楚危很担心她是不是被吓到了。
接着,一双柔软又诡异带着十足力道的小手伸了过来。
径直把他拉进了怀里。
那种熟悉的力道,半句话不多说就是做的行为,带有些许霸道的几度,让楚危一下子就认出了来自于谁,也一下子丧失了抵抗她的念头。
直到真的跌入了她的怀里,楚危才感觉到自己对于这个怀抱的渴望。
微硬的身躯像是没有力气了一样柔柔的跌进来,他冷硬的骨头顶的苏尧尧带上一点疼,又为了楚危顺从的动作产生了些微诡异的满足感。
苏尧尧心情好的时候,对楚危这种在自己面前软乎乎的物种欲罢不能!
总会迫不及待的想要亲近,想要就此把他吞吃入腹。
“哼哼,我心里想着不就行了,反正我是一定会时时刻刻想着你,但我哪能什么时候都说出来担心你吗?”
苏尧尧此言就是甜言蜜语,简简单单表示她时时刻刻都想着人家。
楚危笑了,似乎在她的话中笑的别样的灿烂。
“对了,今天是怎么回事?”
楚危眸光一闪,正色交代,“昨夜我与诸位将领商议了很久。”
他的眼色加深,苏尧尧感觉将要说的是大事。
果然,楚危吐出两句话:“得出一个计划,若是成了,我等此番必定大胜,若是失败,怕是会折在此处。”
什么?
苏尧尧惊呼一声,不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计划,怎么会产生一个这种计划!
楚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眸色加深,其实没有办法,昨夜基本上是楚危一个人力排众议,大力压下众人,在极短的时间里安排出来的。
为的就是迅速结束这一切。
楚危累了,也厌倦了!
他开始考虑并且期待回去的日子。
奈何大军在这里的帐子之中扎根甚深,打了一连这么多天,经历了这么多场战役,他们都没有分出确切的结果。
楚危出此下策。
在一个天色朦胧的清晨,亲自带兵,突袭敌营。
首要目标为粮草,次要的任务是向敌军粮草中下毒。
楚危在光中声音不抖,直来直去的说完,抽了个神儿来看苏尧尧的脸色。
他以为能在苏尧尧的脸上看到她或者认为残忍或者惊叹的神色。
谁知没有!
可能是皇后真的见多世事?
反正苏尧尧目光淡然,好像楚危刚才说的只是随手碾死一只蚂蚁,还在他说完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现在要这么盯着自己。
“继续说啊?”
苏尧尧问。
楚危顿了一下,又仔细看看,悲哀的确认,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开始跟苏尧尧详细地说了两句此番的计划。
总结来说,都是成功的。
苏尧尧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楚危说了半天,总体下来表示两个意思,他们带人把人家的粮草烧了,但没有全烧,剩余的一半粮草聪明的派人下了毒,这个毒是让人特制,不会被人轻易察觉出来,无色无味,和各种食物的相容性极高,能够轻易混进食物粮食中,顺利的要了人的小命的毒药!
楚危:“基本上就是这样。”
他忐忑坐在床边,等待着手都凉了。
清清楚楚讲明白后楚危又开始担心皇后能不能接受自己使的这些手段。
希望她能接受。
楚危本来可以不这么清楚明白的告诉苏尧尧自己所做的事,但是,他想要苏尧尧了解的是一个真正的自己,而不是一个他给出来的,只有皇上的威仪,没有皇上的心机的假象。
这次坦诚,一方面是在向苏尧尧显示他其实就是一个这样让人拿不出手来,心机颇深的奸险小人,另一方面是告诉她自己的手段,让皇后知道这是他保护她和国家的能力。
战术出了,楚危紧张的观望结果。
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苏尧尧对于这些他使出来的阴暗手段明显没怎么在意,她在意的只是大局,在尽了最大努力的基础上,让这场战争速战速决,苏尧尧是个心善的人,也是个聪明的人,她知道,面对这种短时间内无法和平的事情,盲目的寻求不要增添伤亡,反对战争于事无补。
反倒不如期待尽快的进去战争,使灾难迅速过去。
尽快结束人民的苦难。
楚危眼里,一切灾难结束后,才是全新的开端。
在这点上,苏尧尧与他是同样的看法。
“你做的不错!”
楚危震惊,竟然该得到了一句夸讲?
苏尧尧的神情比他大气,颇有上位者的气息,简直像是在点评他一个真正的君王处事如何,犯了哪些过错,是否该得到夸奖!
楚危一言难尽地点头。
不知道现在他该说一句“会继续保持”吗?
有了这件事,厨卫发现好像还没有完全认识皇后。
他开始抽着空儿,就得着苏尧尧讨论一下关于战事问题。
关于他们突袭粮草的事传了出去。
短短时间就迅速发酵,引起轩然大波。
苏尧尧的耳根还算清净,却也能偶耳间听到从她的帐子口路过的士兵们议论过有关之事。
话里话外,每个人都表示了对此次计谋得逞的高兴与赞赏,或多或少都显示出了他们对楚危,这个没有上任多久,此番初出茅庐地青年皇上的赞扬和敬佩。
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消息。
苏尧尧听了一耳朵白发现不只是一个军营里的人知道这件喜事,大街上全国里人尽皆知!
偶然来汇报情况的副将主将均有对这情况表示过怀疑。
他们觉得可能是军中有人扩散出了消息。
不过因为引发的舆论都是无害的,并没有太过于苦恼。
几个人汇报到了这件事,众百姓议论地形势时,苏尧尧暗地里捂着嘴偷笑。
他们在这里讨论半天,怎么就不想想,把消息透漏出去的就是眼前的皇上!
苏尧尧一眼就看出来,绝对是他干的这种事没错!
楚危在这次兔子活动中得到了多少好处,苏尧尧数都数不清。
单说就他特意让人透露出来的一点点消息。
换回来的是百姓举口称赞“皇上圣明!”,就因为楚危带领军队有功,他的贤良之名大噪,苏尧尧有权怀疑他亲征的真实目的就是这样!
消息透漏的目的也就是这个!
不过,还有一点,他透露消息的理由,苏尧尧没有想明白。
这么大张旗鼓的告诉所有人事情是你做的,不怕敌军知道嘛?
这点楚危当然想过。
他认认真真与苏尧尧分析,“就是因为想让他们知道,我才传过去的这个消息。”
面对苏尧尧一脸的“我就知道是你传出去的”的表情,楚危银白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狡黠,说出了意思。
“其实没有什么,只是因为如果大张旗鼓的告诉他们,咱们已经烧毁了粮草,对方一定会因为保护不当,愤怒交加,然后,把注意力转移到如何报复,或者如何度过难关,这样,他们对剩下的些些粮食的安全与否,就不会有什么关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