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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
粉装玉琢的小女孩儿一溜小跑,猛然扑到了朱慈烺的怀中,天气尚冷,坤宁宫的东暖阁里尚且用白云铜的铜盆燃起了上好的沉香炭来取暖,刚刚朱慈烺过来时,昭仁公主听说了,远远就迎了出来,在殿阶上就扑到了朱慈烺怀中。
公主虽止五岁,但其实也很懂皇家规矩了,只是在很疼爱她的朱慈烺跟前,这小姑娘也是恃宠而娇,故意放赖来着。
“乖,过几天再开内市了,哥哥再给你买好玩的玩意儿去。”
新年开内市时,朱慈烺倒也当真是给昭仁买过不少新奇可爱的小玩意来哄她,左右花不了几个钱,倒是把小小人儿哄的十分开心。
这会子昭仁笑的眼都咪缝到了一起,整张脸被冷风一激,红里透白,真的是一个大苹果一般,看的朱慈烺真恨不得在她脸上狠狠咬上一口。
可惜,要在后世哥子亲妹妹再普通没有了,在大明却是不成的。
抱了一抱,已经有十个八个保姆宫人跑了出来,等朱慈烺将昭仁放下,便是立时有人将昭仁接了过去。
“哥哥!”
刚放下昭仁,却又是同年的长平跑了过来,喜滋滋的行了一礼,手中正有一个做得了大半形式的荷包,绣着精美的图案,看的出来极费心思的玩意……叫了一声后,长平便道:“哥哥,看我做的这荷包怎么样?”
“好好,不错,真好看。”
朱慈烺也只能摇头苦笑了,外头敌军犯境,两个女孩子家却丝毫不知,直到最后关头,才一下子尝到了人间最悲苦的结局。
长平被砍断了一只臂膀,而才五岁的昭仁自己住在昭仁宫中,崇祯提剑赶到的时候,小人儿还以为父皇还看自己,喜滋滋的出来迎接,一声“父皇”才喊出口,崇祯就一剑砍过去,成祖皇帝的御用龙泉在崇祯手中没杀过别人,杀的却是自己的女儿!
“你们俩,不要挡路了啊……”
好不容易摆脱了两个不知世事的女孩子,一脚踏进坤宁宫的东暖阁后,整个气氛才凝重起来。
皇帝在奉先殿哭庙的事,这里也是已经知道了。以往皇帝虽然也有国事不顺的时候,哭上几声也是常有的事,甚至减膳撤乐,郁郁终日的时候也是常有……但这样哭天嚎地,痛哭失声而全无君王威仪的时候……十七年来,这也是头一回。
“现在没功夫去管父皇了。”朱慈烺一进门,便是安然施礼,道:“懿安皇后和长平、昭仁第一批走,明早和父皇见了面后就起行,母后和定王,明天下午第二批走。还有几位兄弟,和我并父皇一起走。”
东暖阁中,他提到的人倒是难得的聚在一起,全部都在。
这些日子下来,他在宫中地位渐增,而暗中行事,积聚了这么庞大的实力,而这阁中上下,从懿安张皇后再到周后、袁妃,还有永王、定王、皇五子朱慈焕等人,都是眼巴巴的看着他。
“见过大哥!”
定王是朱慈烺的亲兄弟,永王和朱慈焕是田妃所出,小兄弟几个一起上前长揖:“吾等愿与大兄一同进退。”
“嗨!”朱慈烺轻轻跺脚,摇头道:“和我一起,万一被人一锅烩了,谁承袭我大明江山?”
南明在剃发令后是有翻身的机会,但因为没有一个众望所归的天子,先后有福藩和潞藩之争,然后又是鲁监国、废唐王、桂王、唐王,演了一出又一出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荒唐戏,人家兵锋将至,自己还在打生打死的胡闹,所以就算满清频出昏招,最终得天下的,还是那个丁口有时连六万人也没有的大清八旗。
现在就不同了,就算他走不脱,有了定王到江南,一样是无可争议的继统继承人,在法统上,不管是阉党余孽还是东林党人都无可反对。
在这上面,不管太子还是定王,甚至是永王,在很多文官眼里效果是一样的。因为反正都是今上之子,只要有一个到南京就可以了。
但,只能是一个!
其余几个皇子若是一起到南京,而朱慈烺没有脱身,谁知道那些臣子会闹出什么花样来?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可还有一个立贤呢?
所以只能是定王一个先走,他也是嫡子,而且就他一个到南京,别人去不成,他仍然是有法理上独一无二的继承权。
虽然这般处置冷酷了一些,但为了大明天下的安稳,也就只能这样了。
其中道理,几个后妃心中都是清楚,张皇后面露赞许之色,周后虽然柔肠百结,万般不舍,但仍然是点头道:“一切都依你。”
“一会见了父皇,千万不能露出形迹来。”朱慈烺警告道:“今天父皇哭庙,已经有决绝之意,叫他知道,于大事不妙。”
“皇上性子执拗,我知道的。”周后已经双眼含泪,只拉着朱慈烺手,道:“你留在他身边,能劝则劝,劝不过他,自己先走了罢。”
“是,儿臣懂得的……”
一切都安排好了,李自成今天刚打下居庸关,十五日破昌平,十七日闯军兵锋抵达京师,然后围住各城门,李自成住在钓鱼台,御营和主力方向就在鄣仪门和西直门、德胜门一带,十八日下午闯军从鄣仪门入外城,十九日全城沦陷,崇祯在万岁山自缢,大明正式亡国。
再底下的历史,就是南明残史了。
这些过程,朱慈烺心中可记着清楚,保命的玩意,不可不慎。他之所以最后走,也是因为诸事要他来安排,居中提调,换了别人,铺排不开这些摊子。
而只要在十七日,也就是大后天之前,他从北京出发,由内操骑兵护卫,就算是有零星闯军骑兵先锋赶至也是不碍事的。
“这阵子,辛苦你了。”
事情安排妥当,懿安张皇后先站起身来,向着朱慈烺道:“哥儿,你年纪虽小,但办事很妥当,说句实话吧:比你父皇强。”
她虽然也只是有一个尊号的皇后,但宫中地位十分超然,便是崇祯也是她十分的尊重。因为这位张皇后是有名的贤后,在天启年间不畏惧魏忠贤和客氏,保持着独立和自尊的地位,也经常规劝天启皇帝料理政务,对**也是管理的井井有条,所以时人称贤。
后来天启死,也是她安排崇祯入宫,在交接最初,没有这位皇后居中提调,恐怕崇祯也没那么顺利掌握**,然后接掌实权。
就算是周后,也是崇祯为信王时,张皇后带着他亲自挑选的,所以她当着周后的面夸赞朱慈烺,在场的人都是凛然而听,而周后虽是心乱如麻,也是忍不住面露高兴之色。
“所以你自己千万珍重!”张皇后平时很少说话,毕竟是寡妇身份,少生事非为好,此时她对朱慈烺也是十分的欣赏,如果不是这少年在此,恐怕她也只能自缢殉国了。
人都恶死而好生,所以她深深看了一眼朱慈烺,轻声道:“我知道,你是因为自己太小,群臣不附,救你父皇出来,到南边可以很快成个局面……但我为大明天下劝你一句,该断则断,千万不要犹豫,凡事以自己安危为上,懂么?”
最后的一席话,说的极轻,除了朱慈烺自己,几乎没有人听到。
他内心的一点煎熬和担心,却是被眼前这中年妇人给全说了出来!
“请懿安皇后放心……”朱慈烺躬下身去,轻声道:“孩儿一定会到南京的!”
“这样,吾就放心的多了。”
懿安皇后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朱慈烺的头顶,笑道:“你必定还有不少大事要料理……这里有我,你就放心去吧!”
朱慈烺确实是担心临行之际母亲会犹豫不决,以至坏了大事,几个小兄弟他不担心,还没到能坏事的年纪,凡事必定是听眼前这几个母妃的,两个妹子,也是听命行事,但周妃性子过于懦弱阴柔,不能处断大事,而袁妃是个老好人,更靠不住,这个张皇后自己出头,倒真的省了他不少事了!
宫中和外头,也是真的有太多的事,等他料理了!
当下又是深揖下身,起身之时,眼中也是隐有泪花。眼前的人,不管皇家再没有深厚的亲情,眼前的人也是他这一世真正的血亲,是血浓于水的感情,临行之时,说不动感情,也是绝无可能。
“儿去了。”他最后一次拜别周后,又向着胖胖的定王嘱咐道:“若吾和父皇并诸兄弟不能至,你只记得要轻简政务,调和各方,自己要俭省用度,以为天下表率……”
“大兄,吾不能的……”
定王却实在庸懦,只是怯生生的躲闪着。
“唉!”
朱慈烺也只能摇了摇头,不再看他,只自己快步而出。这个担子,除了自己,别人是真的挑不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