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4月16日,奋进船运公司在伊斯坦布尔注册成立,公司名义上的所有为奥斯曼帝国公民法克斯诺.艾尔加和阿尔萨兰.苏里斯克,实际出资则是两位未透露姓名的奥地利富商。
该公司注册资本20万土耳其镑,旗下拥有6500吨级远洋货轮一艘,获准从事土耳其与南美之间的海外运输和商业贸易。
船运公司开张了,张海诺却并不打算真的以海外运输和贸易来家致富,这样做最大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大量购买柴油、食品合法化。
为了把掩饰工作做足,他们还准备以低廉的价格签下那么两三笔运输合同,好让快号上装运的货物看起来不那么“单调”
,穿过直布罗陀海峡或是受到英国海军拦截的时候也更好蒙混过关――战争才刚刚结束,难保英国人不会继续在自己的势力范围盘查过往商船!
仅仅两天之后,奋进船运公司就接到了第一笔委托运输交易:运往纽约的2000件土耳其手工编制的地毯、1600件其他手工艺品。
虽然开张大吉让人振奋,但是这些货物加起来还不足20吨,距离张海诺的预期还相当遥远!
低廉的价格并不是万能的,虽然奋进船运开出的运输价格低得吓人,但是在之后几天里却遭遇到了无人问津的尴尬。
张海诺仔细想了想,这可能并不是土耳其人有意冷落自己,而是因为20世纪初的时候这个国家的海外贸易原本就不算达,许多商人的货物都只是就近运往中欧、西欧或非洲、东南亚,贸易扩展到美洲的比较少,加上4年的严酷战争让许多商人因为资金无法周转而破了产,这些都导致了土耳其至美洲航线的清冷。
代理运输的路走不通,张海诺只好想办法自己购进一些能够盈利或至少不会亏本的货物,他从艾尔加和阿尔萨兰那里了解了一下,战前土耳其最充裕的就是农产品和畜牧业产品,水果、大麦、小麦、玉米、橄榄还有棉花产量都很大。
不过很可惜,美洲诸国农业也较为达,巴西的棉花、美国的玉米都是产量丰富、品质优良,至于畜牧业产品,越洋运输且不说产品的利润微薄,途中的损耗率也是相当惊人的!
想来想去,张海诺开始头疼起来,要是短时间内无法解决这些问题,后面的连锁反应将是十分不利的。
可坐在船上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他于是叫来奥托和阿尔萨兰,“走吧,我们到街上去逛逛!”
一说到逛街,阿尔萨兰是雀跃万分,虽然他们来伊斯坦布尔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但每次办事都是直奔主题、来去匆匆,这不,大家还没有正正经经的在伊斯坦布尔的主城区逛上一逛。
阿尔萨兰这个公司副总裁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但是张海诺因此而加了他的工资,现在这个小向导每个月可以拿到5000土耳其镑,这在伊斯坦布尔绝对是高收入阶级!
下船之后,张海诺他们雇了三辆人力车,只消一刻钟就来到了伊斯坦布尔最繁华的地段。
不过此时的奥斯曼帝国都还没有现代化大都市的影子,放眼望去尽是充满浓郁伊斯兰风格的建筑,烤肉的香味弥漫在空气当中,视线中的人仍以传统伊斯兰风格服装的居多。
算不上宽敞的街道被各种大大小小的店铺挤得满满当当,装潢各异的烤肉店、手工艺品店、金银饰品店、杂物商品店还有咖啡馆冲击着人们的视线,熙熙攘攘的人群就在这街道上不紧不慢的移动着。
在一个人种介于欧洲与亚洲之间的国度,张海诺和奥托的身材几乎没有太多的优势。
进入这条街道之后,他们很快现周围都是人,想快快不了,想慢也慢不下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没多久,两个大男人逛街的兴趣就被消磨殆尽。
于是当一阵浓郁的咖啡香味飘来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的拉着阿尔萨兰钻进那家咖啡馆。
虽然已经是临近正午,但这咖啡馆里人还是挺多的,四人一张的桌子大多数都坐着两到三人,这些土耳其人一边慢慢悠悠的品尝咖啡一边神情飞扬的聊天,看起来很是惬意。
在靠角落的桌子旁落座之后,阿尔萨兰摆弄着他刚刚从一家路边店里买来的小饰品,张海诺和奥托则颇有兴致的打量起这个充满异域风味的咖啡馆来。
这里面积不大,但装饰称得上豪华,这是张海诺对这里的第一印象。
这里的布局像是高级茶座,每张桌子都用一个半高的隔板隔开,既和外部相通又有一定的专属空间,桌子材料似乎是橡木或红木的,上面的雕工非常精致,每个桌子旁都放着一个华丽的台灯,但在大白天似乎只有装饰的作用。
这里的地板都铺着传统风格的土耳其羊毛地毯,脚踩在上面犹如走在草地上。
不一会儿,侍便将一整套的咖啡用具端上来。
传统土耳其咖啡的制作和烹煮非常讲究,这张海诺早有耳闻,不过他在咖啡馆里却看不到前期挑选、烘培和研磨的工序,穿着传统土耳其服装的侍从将黑色的细咖啡粉连糖和冷水一起放入红铜质料像深勺一样的咖啡煮具里,以小火慢煮,并且反复搅拌和加水。
在这过程中,奥托对形状奇特的咖啡壶具以及侍的动作十分好奇,作为土生土长的土耳其人,阿尔萨兰对此则不大感兴趣。
张海诺的眼睛虽然也盯着那特别的咖啡壶,脑袋里却在飞快的想着另外一些东西。
侍最初倒进咖啡煮具里的细咖啡粉、糖和水让他想起了现代的溶咖啡,在国内上大学的时候他就很喜欢喝麦斯威尔的三合一咖啡,那种浓郁的味道办他走过了许多备考的日子。
在他的印象里,溶咖啡并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产物,但在出现之后迅受到生活节奏很快的美国人欢迎,随后渐渐传入欧洲,不过溶咖啡究竟是什么时候明的,他就不是特别清楚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咖啡烹煮完成。
侍小心翼翼的将那壶咖啡倒在三人的杯子里,因为没有过滤,这一杯咖啡看起来十分的浓稠,最上面漂浮着一层黏糊状的泡沫。
之前一直没有吭声的阿尔萨兰这时开口了:“这种咖啡喝之前要将碟子里的香料撮一**放进去,闻香,然后再慢慢品尝!”
张海诺和奥托之前都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土耳其咖啡,他们依照阿尔萨兰的样子从那些精致的碟子里撮了一小撮香料洒在杯子里,端起来一闻,和他们在街上闻到的是同一个味,但又要香浓很多。
两人不约而同的啜了一口,这一口,让张海诺想起了马克.吐温的那句经典描述:我一口喝下又浓又苦的咖啡,虽然只是那么小小的一杯,那些咖啡渣却固执地堵在我的喉咙和胸口,使我呼吸不顺,足足咳了半个小时…“奥托,你知道溶咖啡吗?”
放下杯子之后,张海诺问。
“溶咖啡?”
奥托马上摇头,对他来说这似乎是个完全陌生的名词。
“雀巢呢?”
张海诺抱着试试的心态又继续问到。
“这个听说过,是瑞士一家非常有名的食品公司,似乎是专门生产婴儿食品的!”
奥托又啜了一小口土耳其咖啡,“噢,对了,还有雀巢牌子的炼乳制品也很有名!”
原来这时候雀巢已经很有名气了,张海诺顿时来了兴趣,“那雀巢咖啡呢?我的意思是雀巢公司有专门生产咖啡吗?”
奥托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似乎没有!”
这时候,张海诺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额外的想法。
4月24日,奋进船运与伊斯坦布尔最大的咖啡商签署了一份长期合作协议土耳其镑的价格获得这种产自土耳其东部的咖啡在整个美洲地区未来二十年的独家销售权,并当场购入上、中、下等土耳其咖啡豆各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