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桶柴油,连桶带油将近7吨,两辆马车拉了好几趟才将它们从油库运到张海诺他们下午才买下的货轮“快”
号上,等煤、淡水和食物之类的全部准备好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是你今天的工钱!”
张海诺从那厚厚一叠钞票里数出10张,递给眼前这位跟着自己奔波了一整天的土耳其向导。
这个明显比自己矮一头的土耳其青年接过钱,数了数,又将其中5张递回给张海诺。
“先生,100镑的向导费,200镑的珠宝行交易佣金,200镑的买船佣金,500镑就可以了!”
“还有500镑是预付给你的,你这次得跟我们一起出海,不然我们怎么跟这位奇怪的船长沟通!”
张海诺这话虽然没留多少商量的余地,但口气并不生硬。
年轻的德语向导小心翼翼的将那10张钞票收好,然后仰起头问:“先生,那你们什么时候出?大概要几天才能回来?”
“什么时候出得问问你的那位船长朋友了,我们不但要安全穿越港外的水雷阵,还要尽量避开英国人的军舰!”
张海诺说着回头望了一眼正在忙碌的艾尔加,那个“酒鬼船长”
。
趁着自己去油库买油的这几个小时,他不但把煤的事情搞定了,还给自己弄了一套干净衣服,再把胡子头修了修,这才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那是一张有着东方人肤色和欧洲人轮廓的面孔,看着和新疆人有些相像。
显然是常年在海上风吹日晒的缘故,他原本就偏褐的皮肤显现出一种健康的古铜色,刮干净胡须的他看起来**多三十六、七岁。
“好的,我去问问!”
小向导一溜烟上了船,和船长在那里聊了大概有两分钟,这才重新跑到张海诺身旁。
“艾尔加先生说最好等起雾的时候再出海,那样不容易被英舰现!如果您不赶时间的话,等个三五天就可以了!”
“三五天?”
张海诺托着下巴想了想,如果回去晚了赫森他们一定会着急的,于是他摇摇头,“明天,最迟得明天出港!”
小向导又屁颠屁颠的跑回船上和他的船长朋友交流起来,张海诺看到那家伙起初一直在摇头,过了一会儿,他干脆下了船走到张海诺这边来。
这个土耳其船长身形较瘦,因而远远看着似乎比布拉茨还要高,但其实也就一米八多一**。
看得出来,这家伙也是个倔脾气,他一到张海诺面前就很夸张的手舞足蹈一番。
“先生,他说没有雾作掩护的话,被英舰现的几率会很大,如果英国人现这船上载了德国人和柴油的话,一定会将船扣留的!”
张海诺没有直接回复艾尔加的话,而是问阿尔萨兰,“你不是说英舰隔两三天才会来港口一次吗?”
小向导吐了吐舌头,“也许两三天,也许一两天,这指不定的!艾尔加先生在这方面比我更有言权!”
张海诺不再追问,而是让他告诉艾尔加,自己赶时间,越早离港越好。
艾尔加忽然很奇怪的仰头看着天幕,过了将近一分钟,他才说:“如果你们肯冒**险的话,今晚就是出港的一个时机!”
张海诺仰起头,看到的却是一轮毫无遮拦的满月。
“今晚光线很足,海面上视野应该很开阔吧!”
待小向导将这话向艾尔加转述之后,这个土耳其船长只丢下一句话:“今晚出港有六成的把握,多等一周的话有九成!”
六成把握么?
张海诺心想,这已经算是个不错的比例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哪次作战行动不是在冒险?
再说了,按照另一种概率论来说,出港遇到敌人的几率要么是百分之百,要么是零。
在快号出港之前,阿尔萨兰欢喜的回了一趟家。
张海诺和其他人就着从街上买回来的烤肉、大饼、水果还有本地人用粮食酿造的酒吃了一顿,艾尔加倒也不客气,开吃的时候先抓了一把羊肉和两张饼送到里面船舱,回来之后便一口酒一口肉的吃了起来。
在张海诺的印象里,穆斯林的妇女并不像阿拉伯女性那样整天将自己藏在面纱和头巾后面,可自从他们上船之后,艾尔加的妻子便多在他们住的小隔舱里不出来,只是隐约能够听到她在里面小声的哄孩子。
在买这艘船的时候,张海诺本以为艾尔加只有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但他错了,这个以船为家的土耳其家庭竟有四个孩子!
开始的时候,他们都和自己的母亲躲在内舱,等到食物的香味弥漫开来之后,就一个个像小松鼠一样溜了出来。
最大的那个女孩看起来也就五六岁,脑袋后面扎着两个可爱的小辫子,不说话,就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每一个在吃东西的人,张海诺给了她一块羊肉,小姑娘便欢天喜地的跑回船舱里去了。
第二个女孩皮肤偏白,但还达不到欧洲人的那种程度,个子只比她姐姐矮一**,披散着头依偎在她父亲身旁,艾尔加小声的问了她一句,然后从那些水果里拿出一个大苹果来。
小姑娘怯生生的看了看其他人,这才小口小口的开始吃。
这第三个留短头、穿大裤衩的两三岁小孩,张海诺想当然的以为是男孩,这虽然是个头稀疏黄的土耳其小孩,但他还是很友好的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吃东西,没多久,这小朋友跑到船舱门口小解,张海诺不经意的一瞥,好家伙,居然又是个千金!
等大家快吃饱的时候,小向导回来了,可能是将赚来的钱都交给了他的爷爷,那个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小包换成了一个大背包,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放了什么。
别看这小子体型小,胃口却不比布拉茨差多少,一进来打了个招呼就开始吃了,左手一大块羊肉,右手一个烧饼,就像是刚刚经历了十年牢狱之灾似的。
“艾尔加的四个孩子都是女孩么?”
张海诺小声问。
“嗯?嗯!”
阿尔萨兰此时就像是一只嘴里塞着一颗大松子的小松鼠,两个腮帮子都圆鼓鼓,话又说不出来,只好边嗯嗯边**头。
可怜的艾尔加,家庭压力还真大!
张海诺心里想,莫不是因为连生四个女儿才他郁闷的整日借酒消愁?
看来有机会还是要给他灌输一下生男生女都一样的思想。
晚餐结束后,西蒙他们将最后几桶柴油装进货舱里,原本挺宽敞的货舱里现在已经被成桶的柴油、成袋的粮食还有5只山羊、两笼活鸡占去了大半,由于住舱已经被艾尔加一家“占领”
,张海诺他们只好在空余的地方挂上几张吊床。
在出之前,艾尔加执意将底舱的淡水排掉一半,虽然大家对此很不理解,但张海诺觉得他这样做应该有他的道理,何况剩下的几吨淡水也足够赫森岛上的艇员们用上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