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链历芒闪烁,受张羽气机牵引,顿时发出阵阵轻微的呜呜声,凌空飞旋,气势汹涌地朝白衣女子呼啸而去。
白衣女子被张羽喝破术法时,便面露惊疑,此刻一见散发着凶杀之气的锁链凌空扑来,顿时神情一紧,扬手一抬,那道先前出现过的白芒又自袖中一闪而出。
白芒去势甚急,眨眼间便迎面正撞上锁魂链,两者相交,顿时缠绕一团,受此一阻,锁魂链阵阵收紧,哗啦作响,势头竟缓了下来。
半空中一黑一白两道历芒交相辉映,上下起伏,月光下看去,张羽这才发现,原来从白衣女子袖中遁出的白芒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一条看上去极为普通的白绫。
这一刻,张羽眉头狂跳,暗道不妙,难怪神鉴会提前预警,这女鬼修为着实不低,自己这拘魂锁魄,无往不利的锁魂链才第一个交锋,居然就被对方轻易拦下!
心念闪动,张羽跟锁魂链心神相通,在他意念加强控制下,锁魂链横空怒舞,宛若虬龙过江,以不可阻挡之势凶猛地碾压冲去。
锁魂链气势暴涨,白绫节节坠落,顿时难以维继,白衣女子双手掐诀,仍无补于事,片刻间白绫便似失去女子法力支持,自半空中轻飘飘无力落下。
击溃白绫后,锁魂链凶威大炽,盘旋着便朝白衣女子俯冲而来。
然而就在锁魂链触及白衣女子身周时,一层淡淡的金色晕光忽地自女子身上散发而出,锁魂链恍若碰到了一层无形的结界,被隔绝在外,近身不得。
白衣女子惊魂未定,俏脸煞白,看清情况后,立马对张羽大声呼道:“鬼差大人,且听我一言!”
尼玛!
还听你一言!
张羽一听这话,顿时无名火起,用邪魅妖术坑我嫌不够,还准备再来一次么?
乾指一张,张羽骈指成剑,点向白衣女子。
锁魂链顿时呼呼响动,围绕着白衣女子身周层层裹挟,却偏偏进不去身周三寸。
张羽眉头一皱,有些奇怪,对面的女子这时说道:“大人,锁魂链虽是天道神器,一时半刻怕也绝难打破这舍利金光!”
“舍利金光?”
张羽心道不妙,也不知道这女子藏着什么东西,竟然依靠外放的金光,便能将自己的锁魂链阻隔在外,要知道,这锁魂链乃是地府神器,乃是三界中至阴之气化成,没有五行之分,可以说几乎无视世间一切的阻碍。
可这么一件神器,居然被一层“舍利金光”给挡住了,而且这光是从一个女鬼身上散发出来的,种种莫名古怪,反倒叫张羽对眼前这神秘来历的女鬼生出好奇来。
眼见锁魂链确实不奏效,张羽无奈扬手将之召回,转过身来面色冷淡地对女子问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对本差行不利之举?”
等张羽收回了神器,女子身上的淡淡金光随之不见,她仰起头,面上神情似笑非笑,答道:“回禀大人,小女子姓洛,名茗雅。”
一丝怒气涌上,张羽面色不善,正待发火,却又听到女子轻柔的声音传来:“适才奴家多有冒犯,也是想要确认大人鬼差的身份,如有失妥,万望大人见谅!”
说罢身躯轻摆,盈盈福了一礼。
闹半天,就为了试探?
张羽脏话到嘴边,硬是憋着没骂出去。
洛茗雅自顾一笑,又道:“万幸大人您术法高强,神威莫测,反倒是奴家自己,若不是得那舍利金光护体,只怕此刻已被大人捉进阴曹,投入轮回中去了吧!”
说到阴曹两字时,她目光冷幽幽的,直盯着张羽,似乎迫切想得到什么证明似的。
张羽心头一跳,强自镇定,故作姿态道:“似你这等雕虫小技还敢班门弄斧,今日算你走运,是本差巡游至此,若不然换了城隍大人,以大人的通神术法,片刻间便让你灰飞烟灭,魂消魄丧!”
“这么说此地还有主事的城隍大人么?”
洛茗雅眼中忽地射出两道精光,一股掩饰不住的喜悦之情充盈面庞,急切地问道。
“哼。”张羽扫了对方一眼,姿态高深道:“那是自然!”
“不知鬼差大人能否替奴家引见一二,奴家有冤屈上诉。”洛茗雅语调加快,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张羽“怒瞪”一眼对方,斥道:“城隍大人公务繁忙,无暇分身,哪里是你想见便能见的!”
说到此处,语调忽地一沉,接道:“更何况你身居戾气,偏偏通晓道家御物法门,分明便是逃脱在案的孤魂野鬼,今RB差见你品行端正,想来未曾为恶,才网开一面,你不思感恩戴德,悔过自新,竟还妄想见城隍大人?”
“难道你就不怕触怒城隍大人,识破你真身,到时降下雷霆之威,诛你一个神魂俱灭!”说到这一句时,声色俱厉,双目如电,冷冷地扫视对方。
被张羽气势一激,洛茗雅神色一白,双目中蓦然闪过一丝凄然,半晌方道:“莫非阴曹地府也是如此的不辨是非?”
张羽双眉一挑,只哼了一声,没有搭理。
洛茗雅又道:“大人明鉴,小女子百年来遍寻地府鬼差,却始终未见阴曹阴神踪迹,如今在此地好不容易得见大人仙踪,一时不辨真假,心中难免有惑,这才出手试探,现今既见大人法身真相,又怎敢假言相欺?”
“哦,是么?”张羽淡淡应了一声,不置可否。
洛茗雅叹了口气,道:“大人还是不肯相信奴家么?”
张羽嘿嘿一笑,瞥了她一眼,道:“你这女子话中不尽其实,教本差如何能信?”
洛茗雅神色一紧,无奈道:“大人要怎样才肯信我?”
张羽不答反问,嘿然道:“你说呢”
说完两眼直勾勾地盯视着对方,一副似欲把对方看穿的表情。
洛茗雅不解,问道:“奴家如今便只是一介孤魂野鬼,委实不知还有什么能被大人放在眼里?”
张羽摇摇头,笑道:“你有的。”
洛茗雅一愣,不知张羽何意。
张羽轻佻一笑,递了一个眼神过来,努努嘴,示意洛茗雅自身。
洛茗雅似乎明白了什么,俏脸上涌起一阵寒意,心中蓦地闪过一丝屈辱,又转念一想自己百年来申诉无门的艰辛,顿时难以自决。
张羽似乎并不着急,只好整以暇地等着对方下决定。
半晌后,洛茗雅面上闪过一丝坚决,眼神一定,咬牙道:“既然大人心有此意,奴家愿……”
说此语声一顿,声音有些颤微道:“愿……以此蒲柳之姿,侍奉大人身侧。”
话音一落,张羽一愣,僵在当场。
只听洛茗雅声音微微有些发抖,在夜风中竟似不能自持:“只要大人愿替奴家申诉冤屈,奴家心愿得偿,便惟大人之命是从!”
这些话一出口,就像一块巨石轰然砸中张羽,在他宅男二十年生涯中,还从未这样被一个“软妹纸”以这种方式“表白过”,这些话带给他的冲击力,着实不亚于又一次凝练阴神!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说出这些话,眼见对方没有反应,洛茗雅不禁心中悲愤难鸣,暗叹:莫非天不从人愿,这地府鬼差也不愿替自己接这诉状么?
转眼看去,却发现一介八品鬼差,竟像丢了魂似的,呆立在原地,傻愣愣的不知所措。
心中凄苦不平,洛茗雅语声凄楚,悲声道:“大人何故如此,奴家心中所求,亦不过是想替洛家几十口冤魂鸣不平,欲此上达阎君天听而已,此等要求,当真如此不堪,令大人难做么?”
张羽摇摇头,又点点头,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吭哧道:“我只是想要你身上那颗舍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