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心,一个中年男性跪在地上,所有的人都围着他看热闹。他左手搂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右手扶着一个正方形的纸板,上面用黑色的水彩记号笔工工整整的写着几行字:“小女儿七岁,上个月查出罹患有白血病。你找到配对的骨髓,药费26万,目前还差6万,祈求好心人捐赠,救我女儿一命,捐钱者可将电话留下,或者向我索要家庭住址。日后必将奉还!绝无戏言!”
在那个男人膝盖旁边的地上,放在男人的身份证,户口本儿,还有一张市级医院的病例诊断书,上面附有小女孩儿的照片儿。
“嘿嘿嘿!……真有意思……”朋友坏笑的在耳边小声地说。
“喂!你还笑!”我对她小声地斥责,我知道,她不是故意要笑的,只是开朗的性格,在她心中暗暗作祟。他并不是幸灾乐祸,只是,一向乐观,已经养成了习惯,就像口头禅一样。
他立刻收敛起了笑容,对着我翘起了红润稚嫩的下嘴唇,挑逗似的翻了一下白眼:“我不是故意的……”表现得像个承认错误的小孩子一样。
我看了看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款式老旧的褂子,系上的扣子,透过脖领,可以看到里面穿着的一件旧的发黄的秋衣。一条宽松的黑裤子,满是油光。染了一身泥土,看样子好像是外地来的农民工。他的脸庞苍老,上面横七竖八的刻着几条深浅不一的皱纹,一腮的胡子,应该有三个月没刮了吧!头上的头发,有白的,有黑的,有灰的,油兮兮的,很密,像一把干枯的黑色杂草,如同鸟窝一般,应该有很长时间没洗过了吧。他跪在地上,脖子上像是被绑了一个几公斤重的铅坠一样,他的头几乎是埋进了衣服里,像是被判了死刑的罪犯一般,他搂着的那个小姑娘去穿的干干净净,和他截然相反,使很难料想到这是他的女儿,那个小女孩身材干瘦的,小腿细的和我的胳膊一样,长得不高,比同龄的小孩要矮一些,小脸病态的苍白,五官长的标致,留着一个稀薄的刘海,扎着两个小麻花辫,很可爱,很漂亮。她的眼睛着瞅瞅,右看看,飘忽不定,若游若离,出卖了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忧郁,哀伤与恐惧……
朋友捕捉到了我面部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出了我的心思,转身拉着我的手就要带我走,小声地说:“走吧!走吧!没什么热闹可看……”
我仿佛僵住了一般,不管她怎么拉我,我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像那个跪着的男人走了一步,把书包放在地上,慢慢的蹲下,我什么也没说,打量了一下跪在地上的男人,然后埋头在书包里找了好一阵子,最终找出了300块钱,而在当时,我看着书包中,这三张辆红色的纸币,却有一丝不舍,不舍得白白送给跪在地上的这个男人。最终,我还是把钱取出来,递给的那个小姑娘。
那个小姑娘,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似乎有一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接过了我的钱,用颤抖而虚脱一般的声音对我说:“谢谢叔叔……”
我微笑着摸摸她的头,我无意间发现了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噙着的泪水。
“啊呜~”那个男人突然放声大哭,转身对着我,一点磕了好几个头,他的哭声之大,之凄惨,以至于吓了一跳,他积攒的泪水,似乎从那一刻全部迸发而出……他这样过激的举止,是我没有料想到的,弄的我一下子就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人群一下子就乱了,他们纷纷议论着,交头接耳……在判断这跪在地上的男人是个骗子?还是个可怜人?
这时,一个年龄和我差不多的男生,十分费劲的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毫不犹豫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有十块的,有一块的,有二十的……一簇簇的,如同一团红红绿绿的花朵,看样子起码得有100块钱。他轻轻地拍了拍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的肩膀:“行了……别哭了……”接着把手中的那一把钱给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用沾满了尘土的手擦干了泪水,激动的抽咽着对我们两个说:“两……两位恩人,不介意的话,就留下联系方式吧!”
那个捐钱的男生转身就往人群外走,背着我们摆了摆手,挤出了人群,什么也没说。
而我则完全不同,由于这个跪地不起的可怜男人,我突然感到了害羞,不知该怎么安慰他,我转头看看周围的人群,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说不出是什么眼神,给我的感觉,就像他们在看一个小丑一样,弄得我心里都发麻,使我十分窘迫,我大脑一片空白,我努力思考接下来该干些什么,片刻后,我笑着对跪在地上的男人说:“这钱是我给你女儿的,不是给你的,那么就不需要你还……”
说完,我急匆匆的拿起了书包,叫书包底部的尘土弹干净,拉着朋友挤出了人群,她突然安静了许多,不在叽叽喳喳的吵闹了,仿佛她突然间变成了一只嘤嘤依人的小鸟。
躲开点人群的目光后,我的内心也放松了很多,我的脚步也慢了下来,我拉着她走了还没有多远,突然,她一个转身,猛地拉了一下我的衣领,对着我的耳朵,用十分尖锐的声音大喊:“麦子!你不会把钱都给她了吧!”
“啊!你在干什么?!吓我一跳!你这假小子,你想把我喊聋吗?”我揉揉被她震疼的耳朵,责怪道,“大不了下次再补偿你啦!”
他松开了我的衣领,微微的把头倾斜,一动不动的看着我,轻轻的微笑着,黑直的秀发,自然的下垂,轻盈的发遮住住了半边脸,盖住了她的左肩粉红色的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把她的头发染成了红色,犹如一条倾泻而下的红色瀑布。过了一会儿后,她柔和的对我说:“麦子,你心真善,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心善的男生……”
说完,她原本白皙的小脸,泛起了微微的粉色,如同丝绸是那样轻盈,有如天空中飘荡的晚霞……
我情不自禁的盛开双臂,将她轻轻搂入怀中,没有犹豫,但我也没有害羞,她贴近我的胸口,我能感到他的心脏,伴着我耳边那清晰的心跳声,平稳的跳动着,她的身体很柔软,搂着她,就向抱着一只猫一样,很舒服。
我打趣地对她说:“唉?我们才上高三唉!这算不算早恋啊?”
“早恋怎么了?”她抬起头,眯着眼睛,卖萌似的对我说,“有哪条法律规定,高中生不能谈恋爱的?”
无意间我看到了她红嫩发亮的嘴唇,像雨后玫瑰的花骨朵一般,像刚刚洗净的樱桃一般……惹人喜爱。
她突然慌了神,自从我认识她以来,还没见她如此慌张过:“啊……啊……麦子,你说不能亲我……我今天涂了口红……会弄你一嘴口红的……”
“哦……”我转移了视线,吞吞吐吐的回答,这个机灵鬼,别看她平时是个假小子,有时还真有女生般的细心,观察的可真仔细,她是怎么知道我要吻她呢?就这样被她拒绝了,还真是有一丝丝尴尬……
突然!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大声地责怪道,“好啊!你这个机灵鬼!涂了口红,那为什么还叫我去吃饭?你难道就不怕自己把口红吃进去吗?你早就想找这个机会和我约会了吧!对不对?”
她眯着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
“唉?你看你笑的!跟个傻妞似的!”我打趣地对她说,“对了!刚才你听到没有?那个小姑娘叫我叔叔,我有那么老吗?”
“不老不老!你的长相明明就是个小学生,管我叫妈都行!儿子,叫妈妈……”她点着脚摸摸我的头,微笑着说。
“我的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是我女朋友啊!你居然想要我叫你妈妈!你这是什么心理呀!”我假装生气的说,“你占我便宜,我可真的生气了!下次不请你吃饭了!”
“啊?什么嘛!麦子,你怎么能这样?刚刚我还夸你善良呢?你居然这么不禁夸!麦子!真小气!小——气——鬼——”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