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年的第一天,也是我们肩并着肩迎来的第一个新年。我们都感到格外的亲切。而杏儿这时就更感到亲切,因为她就要见到她的父亲。
她回过头看看我,好像在看我在不在她的身后。而当她看到我就在她的身边,她就笑了。
我们已经踏上了她的家乡,这是同样维度的江南水乡,和我的家乡很相似。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这是一条很泥泞的小路,路边的草早已枯黄,甚至被行人践踏的没有了影踪。我们就在被很多人踏出来的小路上行走。
“你父亲看来真有意思。”我笑着说,我已经知道了那七万块的来历。那次杏儿很难受很矛盾,她不愿答应母亲让她扮作我的女朋友,那是因为本来就是怎么能是假扮。爱情能够假扮的吗?我听了她这样的说话,我真的气晕过去:原来正确答案是这个!你也是傻的可以!
还是后来父亲的话让她受了启发:假的也好,只要心真就是阄!
而且这样的假竟然有了一层好处:瞒过了秀儿,也暂时的麻痹了赵秘书。
我心里很佩服那个男人。但我在心里打着小鼓:那个狼狈不堪的男人就是杏儿的父亲吗?就是那个很可爱的人吗?
我的疑问很快变得没有意义。因为在那个渡口,在远处就能看见一个伛偻的身影,像是电影中的特写被定格在我的眼前。是他,那个褴褛的老人。这时他已经看见了我们,他忙走过来。这时的渡口那只破船已经不见了,听说是那次以后就换了一条崭新的铁船哦。
现在那条铁船就搁浅在岸边。河里的水几乎没有,河床也被压缩到了极小的一条沟样的空间里。上面有些石头,石头很大,上面还有湿湿的脚印。那是先前的人踩着它们过去了。
我尝试着要踩上去,看看它稳不稳。突然有人叫道:“小心,那块石头不稳!”我抬头看见杏儿的父亲很紧张地看着我。杏儿笑道:“爸爸,你放心,他也是水里的鸭子,你回去吧。”
哦,他答道,还是看着我们踩着石头像跳舞一样的过来。他才转身在前面带我们回家。Www..Com
我笑了,对身后的杏儿说:“你爸很疼你呢。”
“那是当然的,”杏儿很骄傲,“我只告诉了他,其余人的都蒙在鼓里。”
“他都知道了?那他还去我家?”
“看你说的,不是为了演的逼真一些,只是不好意思连你妈妈都给骗了。”她嘟着可爱的小嘴,让我真想吻上一口。
“原来如此。”我叹道。“只是你家怎么就欠了那家伙许多钱?你的学费也用不了那么多!”我有些不解,杏儿也有些疑惑,“我哪知道,问爸爸他也不说,只说你别管,有他顶着就是。”
“我明白了,你拼命的赚钱就是为了这个?”
杏儿点点头,我有些不高兴:“你真是的,要这样的拼命干什么,看把你累的咋样,我来替你还这笔钱就是!”
“那不行,你的钱是不能乱花的,还要去复查,还要花钱的。”
我不语,她说得对,我还要很多的钱才能换回健康,现在健康对于我很重要,对杏儿也是这样。
“说些什么呢,快点,到家了。”杏儿的父亲在前面喊。我们忙打住话茬,奔向一间平矮的小屋去。
秀儿见到我的时候正穿着一件新花色的很薄的棉袄,她很精神的看着我们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冲着我直点头,说着欢迎我的话。我们进了屋,屋里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来,他们好像都知道我要来,这不都聚在了一起。
我看我正前方的是一个老者,须发都已经雪白,要是有风的话,那样的情景很像个老学究。看他的打扮也像个有点文化的人。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是波斯登的,他的身子看来很瘦小,这下全被包在了里面。他也冲我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于是低头坐了下去。这里算他年长,他起了示范作用,其余的也跟着坐了下去。
秀儿忙抢前一步,脸对着我笑呵呵的介绍:这是我们村的长辈,过去是个民办教师,现在退休了,可是村里的红白喜事都少不了他,他的一笔字写的可绝了!我忙说:“佩服,佩服。”
他下手的一个年轻人忙拉我坐下,说:“别客气,到了这里就入乡随俗了。就坐这里吧,只是委屈了你的尊贵的屁股。”
这句俏皮话让我身边坐着的一位中年妇女笑出了声。她笑得很自然,但左右一看没有一个人跟着笑得,特别是看到对面老者冷峻的目光,她的脸上很不自然。她梳着粑粑头,用个皮筋样的东西随便扎住,不让它垂下就行,她穿的衣服也很随便,看样子新年的衣服还在超市的衣柜里。
“她呀,是我们村里的妇女队长,能力强着呢。那次一个躲计划生育的真厉害到了北京去打工,她带队还是揪回来,引了产!”秀儿介绍的,但我却不能说佩服的话语。我只是想她会不会是因为屁股的字眼想起了她的工作?
我又仔细的看了看刚才说屁股两个字的小伙子,他正在给屋里的人倒茶水,嘴里很甜的叫着他大叔大婶我给你倒水。这小伙子手脚麻利,一转眼他就把屋子里的茶杯斟的满满的,这才重新回到位置上,他的脸圆圆的,这时很红润,看来是运动的结果,也是他身材臃肿的必然。
“他是我隔壁的家的小儿子,我们都叫他小狗卵子!”中年妇女叫道。
“瞧你小婶说的,让大文化人笑掉了牙呢。”我又忍不住笑了笑,我看见杏儿已经笑得弯了腰,真难听的名字,“明浩,下次谁要这样叫你就答应的脆脆的!”说不完话又接着笑了,其余几个也都在笑。明浩也在笑,说:“这也不怪小婶子,是我爸喊出名的。”说着也嘿嘿的憨笑着。
再一个,就是个戴眼镜的男人。年龄和我差不多,他坐在我的侧面,我不好意思拿眼睛特意扫描一下,只能看个大概,只觉得很清瘦,脸很刚毅,只是看起来有些窝囊,他不爱讲话,静静的坐着,而他牙齿又有些外露,好像故意不说话就是考虑这一点的。
奇怪的是秀儿没有跟我介绍他。她把其余的几个都一一的介绍了,那是村里的另外几个干部:民兵营长,会计,靠我的下手坐的居然是村长。我看他长着一副苦瓜脸的没想到是一村之长。这个秀儿看来外交不行,哪有这样顺序介绍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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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坐下,坐的很挤。桌子本来就小,坐不了几个人,现在挤上了十个人,所以好几个就是插在桌子拐处安放个凳子,也算一个席位了。
秀儿明显的是主角,杏儿父亲根本没有上桌,他在旁边看着我们,然后去抽他的旱烟袋,不一会儿,满屋的旱烟味。秀儿一瞪眼睛骂道:“死鬼,要抽到外面去!”他就挪动屁股真的去了外面。
秀儿转过来说:“我家给大文化人接风,请了长辈,隔壁的陪着着吃顿便饭,别客气,请随便啊!”这么一说,就有人拿起了筷子,但没有人把筷子伸向盘子里。桌子中间是个大火锅,四周有些古色古香的盘子,盘子里都是美味,这些美味在大都市里是很难见到的,我很熟悉他们:蘑菇炖板鸭,板栗子炒鸡,野瑜浩根豆腐丝……
我也不拿筷子,我和大家一起看着首席上的老者。只见他干咳了一声,青筋暴露的手有些费力的拿起了筷子,望火锅里去。小伙子赶紧蹦起来,揭开了锅。老者随便夹了一块,冲着我说:“吃啊,别做客。”
于是大家一起动作起来,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有喝着老母鸡汤的声音,有嚼着根的咋咋声……我吃了一小口,觉得有些不习惯:刚到家一口水也没喝就吃些油腻的东西。我微微的皱起了眉。
马上就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放在了我的身边。我以为是杏儿,却看到的是秀儿的笑脸,问我口味咋样,咸了淡了,别客气,我被她的热情有些感动。我说好,都很好。她才满意的走过去到她的位置上坐下。
大伙开始敬酒,都先敬老者。村长先开始,他把杯子高举过头,然后一仰头一干为敬!老者并不站起来,只是仄了一下身子,舌头碰了一下酒杯,就算完事。我也跟着学样子,敬长者。这时老人双眼忽然冒着亮光,一直阴云密布样的脸上顿时阳光灿烂,最让我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站了起来,吓得我连声请他坐下。他才慢慢的坐下,很重的喝了一口酒,这声音很响亮,屋子里的人都能听见。秀儿笑道:“老叔,你年纪大不用这样客气的。”他有些发颤的声音在说:“那不行,这是贵客,我们要尊重!”
“我也敬你一杯,你不仅是贵客,还是个大财神爷啊!”小伙子站起来敬我的酒,让我很是意外,而他说的话就更让我费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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