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骆清莞又是一笑,目光也稍稍从他身上移开。也不知道为什么,白羽城这个人看上去明明很是高傲和冷酷,然而她就是一点都不畏怕他。现在跟他面对面坐着,她反而觉得很轻松很舒心很自在。
仿佛他们之间,并非昨晚才认识,而是一对早就比较熟悉的老朋友。
骆清莞又语气客气说:“白先生,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昨晚要不是你帮我,我便被那两个中年男人缠住了。”
“那扯平了。”白羽城又很快说,说完之后拿起自己钱包,起身准备离去。
见他又急着离开,一时间骆清莞自然又急了,开口匆忙的说:“白先生请等一下!”
白羽城又应点停住脚步,偏头再视她,冷问:“怎么?”
骆清莞稍稍吞涎,抑制自己紧张的情绪,又小心翼翼说:“中午我请你吃饭,以表达对你的感谢……怎么样?你是不是不赏脸啊?”
此时此刻,骆清莞的眼眸灿若星辰,眸中深情流动,惹得白羽城看着不太忍心拒绝。
“请我吃饭,可以啊,我正好饿了。”很快他说,说完之后坐了回去,继续跟骆清莞对视。
从前的他,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而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可是今天,骆清莞的清纯美丽,就是令他懒得去伤害。于是,他依着她。
见他坐下来了,骆清莞又莞尔一笑,转身跟后面的服务员说了一声上菜,而后再从自己包包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礼盒。
将它递向白羽城时,她甜甜的说:“一份小礼物,我送你的……”
白羽城浅浅皱眉,冷眸幽幽斜盯着那个礼盒打量着。
“这什么?为什么要送我?”他问。
骆清莞又抬手挠了下头,神情略显羞涩说:“这是一把剃须刀,我想你应该需要……”
“哦?”白羽城发出诧异的声音,工整的宽眉由浅皱变成微挑。在打量那个礼盒片刻后他又移开目光,抬眸继续瞥着骆清莞。
也因为他幽深而复杂的目光,骆清莞又变得有些紧张了。为了防止他误会,她又吞吞吐吐赶紧解释,“白先生,你……你不要误会……我送礼物给你,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因为……因为我很感激你昨晚帮了我……”
也不等她的话音完全落下,白羽城又不看她了,语气略带不耐烦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蓦然,骆清莞一怔。
她也没有想到,白羽城这么快便忘记了她的名字。记得昨天晚上,他看过她的身份证的。
不过,现在白羽城能够主动问起,她的心底也还是挺欣慰的。回过神后,她又回答,“我叫骆清莞。骆宾王的骆,清水的清,莞尔的莞。”
“名字倒是不错。多大了?还在念书吗?”白羽城又说,语气毫无温度,令人猜不出喜怒。
而他后面的问题,又惹得骆清莞的心跳砰然一响,喉咙处也像是卡了一根刺。
在哽咽了好一会后,她才再次虚声回答,“我十九岁……不过,没念书了……”
白羽城还是没有再看她,连坐姿也变得慵懒了,“这么小就没念书了……那你做什么工作?”
一时间,骆清莞又觉有一把尖刀,重重捅在了自己的心口。在感到一阵沉痛的同时,她的心理也变得极其纠结。不知不觉间,她的手心也全是汗。
她的工作?白羽城居然又询问她的工作??她该不该告诉他她是一名舞女???
如果告诉了,那他会不会因为看不起她从而远离她?毕竟他是一位有学识有文化有修养的大学副教授……
想着想着,她又刻意眯起眼睛,冲白羽城盈盈一笑,大大方方说:“白先生,现在你跟我……是在相亲吗?为什么我的事情……你要问的这么清楚?”
白羽城面不改色,但是语气又带着更多的不耐烦,“我随便问问,既然你不想说,那当我没问。”
骆清莞以为白羽城这是生气了,又无声一叹,心情微微泛苦解释,“我没有不想说,跟你开开玩笑呢。白先生,其实我家里条件很不好,去年高考我考上了一个二本,可是由于家里条件很不好所以最后干脆没有去念。至于现在我的工作,都是夜间做的工作,差不多是干苦心活。你应该知道的,像我这样低学历的女孩,非体力活工作是不太好找……”
听出骆清莞话语里蕴含的自卑,白羽城泼墨般的瞳孔骤然一缩,同时浑身的气质也显得没有那么冷酷了。
“挺好。”他说,说完之后再次正视着骆清莞。
现在白羽城的态度,又令骆清莞一讶。白羽城居然说挺好,没有上大学在他看来也算挺好?不是吧??
“挺好?你真觉得挺好?”她小心翼翼向他确认,脸上却泛着孩子般天真绚烂的笑容。
白羽城又点了下头、冷然回答,“懂事嘛,当然挺好。”
倏然,骆清莞脸上笑容全部凝敛,感觉自己的头顶好像被他泼了一瓢冷水。
白羽城听似在夸赞她,而她却体会到了讥讽的意味。
“除开懂事好?其他就不好了,对吗?”随后她又问,压抑着心上的落寞。
白羽城也不避讳,感慨般说:“在我认为,女孩子,无论如何还是得多读书。对每个人来说,最为价值的东西,也并非青春美丽的外表,而是通过读书所得到的学识和修养,所达到的人生境界和社会地位。腹有诗书气自华,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意思,。”
也因为白羽城的这番感慨,顿时,骆清莞的心情又变得好多了。白羽城肯跟她说这样的话,她真的觉得很荣幸了,而且她对白羽城的好感也愈多了。
她又冲白羽城笑,说:“嗯,你的这番话,我记住了。等我存够一些钱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再考大学,然后上大学!再次谢谢你,白先生!”
见骆清莞笑的愉悦,白羽城之前严肃而冷酷的表情也再变,变得笑在眉梢喜在心。
“既然请我吃饭,那点菜了吗?我早饿了。”忽然他又说。
“点了点了,当然点了!”骆清莞连忙回答,而后扬手招手,以催促服务生过来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