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蓝沐冉与南烈私下见面爆出高烧事件后,赫连靖鸿连夜将昏迷不醒的准媳妇转移至宫外国师府,彻底断了二人再次见面可能。Www..Com
风笑离朴素惯了,国师府无论饮食还是环境远远不能于临景宫相比,南烈不敢再随便登门,只能天天派小太监或者林清臣来打探打探情况送些东西,不过才五天而已,国师府破旧的门院与蓝沐冉所住房间已经是云泥之别——从餐饮器具到床上用品再到生活用品,全部东西焕然一新,均是太子等级专用御物。
蓝沐冉彻底退烧后第二天傍晚,被风笑离替班刚刚回岗的凉城城主刚踏进门就看见桌上一堆补品美食,眉头紧蹙,冷哼一声:“丢出去。”
“是给丫头的,又不是给你的。”风笑离浅笑,目光有意无意扫过门口,“一会儿有贵客要来,我还要去陛下那边商量国事,回来之前就拜托你招呼了。”
国师府虽然人丁不旺,可天辽天远又不是没见过大世面,什么人能高贵到要足以与渊皇平起平坐的凉城城主亲自接待?赫连靖鸿直直地看着妖孽师兄,眼中怀疑毫不掩饰。
“和静玉接触多了,连你也变得狡诈无比。”
“过奖。”大渊国师对此等“赞美”坦然接受。与其说被静玉传染变得暗藏心机,倒不如说被蓝沐冉传染变得脸皮更厚。
天色已经不早,风笑离一直盯着门外,终于看到熟悉身影犹豫踏来时方才长出口气,魅笑如丝缭绕:“不打扰你们,我还要进宫一趟。靖鸿,别弄出太大响动,丫头还睡着呢。”
言下之意师弟你老老实实呆着不能大声说话不能拔剑砍人吵醒了好不容易才睡下的小媳妇后果堪忧。
心肝肺都让狗吃了,吃里扒外。赫连靖鸿冷冷瞪视,眼看着温润如玉的大渊六皇子步入房中却无可奈何,要避免蓝沐冉情绪激动再发病。只能暂且忍耐。
“多谢风国师。”南烈谦和躬身。
风笑离摆摆手:“殿下不必客气。若是说得清最好,若是说不清有人要动手的话,殿下直接把那丫头捅起来就好了。”
“师兄早去早回,今晚还要切磋棋艺。”
唰——南烈分明看到国师大人脸上一白,而后笑容虽在却明显失去自然:“殿下,千万莫要辜负笑离牺牲……”
跟城主师弟下棋。这种事要比旧疾发作狠狠咳上三天三夜更加痛苦。风笑离自嘲笑笑,转身离去时留下一声幽幽哀叹。
中间人一走,房内气氛明显凝固,一个沉着脸坐在床边大有一夫当床万夫莫开之势。一个笑容恬淡守在角落,目光却闪烁不定落于沉睡着的苍白小脸上。
过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终是在两地关系上处处主动的南烈先开了口。
“那日我以为蓝姑娘的伤势并无大碍,所以说了些私事,竟不想害得蓝姑娘热病发作又苦了这些时日,请赫连城主见谅。”
病都病了,谅不谅何用?赫连靖鸿依旧不言不语冰山一样岿然不动。能坐下听南烈说些废话已是极大面子。若非其大渊太子身份,若非中有风笑离斡旋,若非……若非蓝沐冉把南烈当知己对待,他绝对不会让南烈活到现在。
当年绮月所受苦痛煎熬历历在目,如果彼时南烈肯赠与血玉琼浆解毒,那么便不会有后来他悲痛欲绝了断妻子性命,大渊与凉城也不会自此多了一份隔阂。都道是龙凤相配,谁知天妒红颜,不许佳人见白头。早早让倾国无双的城主夫人香消玉殒,魂归离恨。
而他,在心死与冷寂中度过八年,如若无魂。
戾气渐起的深邃寒眸冷冽森冷,南烈一见便知,赫连靖鸿又想起了昔日恩怨。淡淡轻叹,瓷壶半倾,细长手指端起茶杯,内中澄清香茗波澜不惊。
“八年前我还是个落魄的少年皇子。而那时赫连城主已经名扬四海声震九州。南烈只有羡慕之情,绝无嫉恨之理。”茶杯递到赫连靖鸿面前。南烈以最为隆重的待客之理双手奉上,躬身垂首,“不管赫连城主信也好不信也好,若南烈当时能救素夫人必当全力以赴,实在是内有隐情,难以明说。”
“我只问你,当年血玉琼浆是不是在你手里?”赫连靖鸿冷道。
南烈起身摇头,诚挚而肯定:“不在。”
“血玉琼浆是白海对岸泽国示好重礼,仅此一瓶,渊皇说赐给了你,你又说并不在手里,那么,谁在说谎?”
“谁都没有说谎。”
时隔八年,曾经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曾经的阴谋诡局勾心斗角,如今看来竟是那么简单。南烈苦笑,悲悯之色不知是为了谁。
迎着赫连靖鸿凌厉目光,从无尽黑暗争斗中走来的六皇子沉默少顷方才又开口:“父皇确实将血玉琼浆赏给我和母妃,作为姐姐联姻骨肉分离的补偿,然而素夫人中毒、赫连城主派人来借之一用时,它也的的确确不在临景宫——那之前不到半月,血玉琼浆已经失窃。”
墨色身影许久不动,冷俊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目中神色变幻不定。
血玉琼浆失窃,素绮月中毒,求药不得,两相对立。这一切可能是巧合吗?唯一能解奇毒的珍稀药液偏偏在事发前数日不翼而飞,能做到的,只有宫中之人。
“那时母妃体弱多病,虽然得父皇恩宠,却也是众多嫔妃争相陷害首要对象,甚至至今我还在怀疑导致母妃殒命的是疾病还是中毒。凉城与大渊同祖同宗同血同脉,但并不似皇宫这般明着暗着争斗不休,那些夺势争宠的后宫女子与众皇子总能让明媚化为蛇蝎,朗朗乾坤变作人间地狱……”
说了这么多,剩下的不难猜测。赫连靖鸿敛息沉声,手中清茶荡起圈圈涟漪:“弄丢御赐之物是大不敬之罪,为了保湘妃不受冷宫之苦,所以你才拒绝借血玉琼浆的要求,以此隐瞒失窃事实?”
南烈闭上眼,静静颌首。
少年时的他心智尚未完全,亦不懂得太多人世炎凉可怕纷争。只道是宫女粗心大意丢了东西。谁来借随便敷衍过去免得母妃获罪就好。母妃辞世后经历无数尔虞我诈笑里藏刀,直到彻底明白皇子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时南烈才明白,那岂是一次失误过错?早有人把他当作棋子暗设机关,用他的天真和对母妃的依恋真真正正调了一剂剧毒,毒死了素绮月,毒伤了赫连靖鸿。毒断了他贴近凉城的可能。
可叹,这么多年过去才想清其中纷扰,而与赫连靖鸿的隔阂间接害得蓝沐冉屡遭险境,只差一点。他们都会失去心中所爱。
百善孝为首,又何况寂寂深宫不得势,只能仰望母亲恩宠得以存活的小皇子?赫连靖鸿无法再责备南烈如何,毕竟他也有过年少轻狂,有过为母亲铸成大错的不堪过往,那份母子连心的感情他们是相同的。
那么,应该去怪谁?
难道绮月的死就没人该承担责任吗?
他这封印八年之久的恨又该发泄给谁?
三皇子?四皇子?八皇子?还是其他的什么皇子重臣?憎恨着凉城。憎恨着南烈,这样的人在弄权夺势的皇宫大内中数不胜数,往事如风云散烟硝,如何还能寻回过往真实?
“那些以后再说,现在,可以一起坐下喝杯茶么?”
声如蚊讷却笑意深藏,目光越过茶杯,锦衾下得以又满含期盼的小脸儿沉静安宁。
大掌覆在灵动的双眼上,温热干燥。赫连靖鸿微微俯身。声音低得只容眼前人听见:“下次装睡记得不要睁开眼睛偷看。”
蓝沐冉嘴角一咧,笑得抽搐:“你早就知道啊?”
要谈事情何必非在这里不可?自然又是女流氓暗地里出的馊主意,谈成了她能偷听,谈不成也好蹦起来阻止二人发生冲突,万金油管用得很。赫连靖鸿不置可否,扶起蓝沐冉靠在床头,端着的茶杯随手放在旁边几案上。
“若无其他事情,六皇子请回吧。”
“……留下来吃个饭不行么?”
长眸一斜,女流氓气焰顿消:“那……烈殿下你先回去好了。等我好了去找你玩。”
该说的都已说过。见蓝沐冉身体无恙,南烈也没继续留下的理由。稍稍欠身。温文尔雅的六皇子不无遗憾地拉开房门。
“三日后我会带沐冉返回凉城,届时请来国师府喝上一杯。”
哎?
蓝沐冉和南烈都是一顿,前者茫然呆愣,后者温和轻笑。
经年恩怨,终于解开心结。
“他日南烈为帝,还望大渊与凉城能并肩盛世,永无争端。”浅金色身影依旧沉静安逸,离去时洒落满地轻柔。
“烈殿下也是很帅气的。”女流氓揉了揉脸,忽然想起那晚傲立天寿宫前六皇子睿智坚定的身影。哦,对了,还有英勇无畏飞身扑救女流氓的伟岸身影。
只可惜,这么好的男人至今还形单影只啊……
“后悔了,想回去当太子妃?”脑袋上一记爆栗炸开,蓝沐冉捂着头呜嗷乱叫,赫连靖鸿抱肩端坐,一派休闲,“之前的事虽然已查清,但南烈,你还是不许天天挂在心上。”
“哦。”挂不挂在心上你能看得出来?这么仙儿怎么不去装瞎子算命赚钱贴补家用?蓝沐冉偷偷瞄了眼城主大人,心里大呼小心眼儿抠门爱妒忌,趁其不备,冲到脖子上就是一口。
同一个位置不知道被咬出几排牙印了。赫连靖鸿高高抬手,吓得女流氓缩成刺猬状紧紧抱头,然而意料之外,只是把她揽到怀里而已。
女流氓暗喜。
咱家城主不矫情,咱家城主很直率,喜欢就是喜欢,打她?舍不得!(未完待续)
&^^%#城主夫人有点帅260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