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坚持了两天,他俩就都觉得累得慌。于是商量后就换了另一种形式,采用了即兴演出的方式。经过考虑,选取了几个景点,又雇了一个大学里的巴黎男生举背景牌。自然地,背景牌上加注了法语。从哪个典型仪式做起呢?他说,一场中只有选一个内容,但随时换成不同年代的内涵和形式,展示东方改革变化的节奏与神奇。第一个选的是学校上课的起立仪式,成人的开会仪式。第二个选的是晨曲的演变,早晨是《东方红》,中午是那时的农村盛行的歌曲。第三个选的是八十年代初期农村青年干活时的歌曲;第四个是城市青年的服饰变化。
这些基本内容和形式确定下来之后,他俩就开始准备道具了。
按照事先的计划,实行了几次,效果也很好。但他们还是感觉味儿不足,有故意为之的意思,还不足以还原过去的时光,岁月的沧桑感差了许多。于是,他就说,要想找到原型的那种感觉与更加近似的味道,咱就得在具体的生活里回到过去,只是换换服装,像演戏似的,还真不行。王凤婕想了想就说,行,那咱就日日月月的坚持,每一个季度按过去生活一回,完全按照那时的情景、语言和习惯来生活。
说干就干,到了下一周他俩就按九零到九五年间的行装和做派去生活了。无论是凤婕去上课,还是罗天星教巴黎的小孩儿学汉语,都穿戴如旧,言行还原,就连吃喝等细节也回到了当年的时光。但也有主题,一个时段就换一个主题,演绎当年的实际情景了。
日常行为与演出艺术合二为一,这也是一种创举。
她是生活艺术化的追随者,也是践行着,在这个大都市里,她再没了其他人的影响和干扰,怎么过,怎样活,几乎都是她自己说了算。当然,这也是罗天星认可的一种高标准的生活追求,她也认同,因此就有了狼狈为奸一起上演人间活剧的设想与行动了。
行为艺术是一种实践,穿越时间的限制,回归过去,更是他俩的最爱。到了巴黎的他们,就过上了自个儿想要的日子了,点点滴滴的都有个性化的色彩,因为在外国,没有熟人,原本就有的文化隔膜,他们也彻底不在乎了,只做自个儿喜欢的事情。
这是去了欧洲第二年的经历与生活,前一年在德国柏林时,他俩也做过一些另类的事情。
在这个以崇尚自由生活方式和现代精神而闻名的陆空枢纽大都市里,罗天星和王凤婕两个人也没闲着,每逢节假日都有预先准备好的一些活动。他俩今天穿着唐装,明天又身着明清服饰,自由自在地穿行在首都这个多姿多彩的建筑丛林里。无论行人怎样看他们,他俩都毫不关心,该干嘛照旧不误。就像这里就是自家的地盘一般,没有丝毫的禁忌。他俩要做的就是经常化的体现个性化的生活方式,还有特立独行的行为标准,不为世人所左右。生活的艺术化,以及艺术的生活化,就是他们追求的本身,其目的无非是想从形式到内容处处标榜人的尊贵和自由精神,也许还有东方的审美情结与神秘意味呢。
有时,他们也去附近的乡间感受这个平原城市边缘的精美自然风光,两个恋人各自骑着一辆自行车,赛着飞奔,口里还哼唱着祖国的歌曲。到了目的地,不是去跟农家收割,就是去牧场玩耍,仿佛那里就是自己的故乡,温馨,静好,到处都充溢着祥和与自然之美,给他们带去一种回家的温暖的感觉。
当然,更多的,他们还是跟随同学或校友去市里的文化名声之地,领略德国古老的文明和又就的历史文化。徜徉在这个到处是绿色环抱、景点繁复的大都市里,他俩就有一种在欧洲心脏载歌载舞的愿望。您看看吧——
在亚历山大广场,他俩用40秒登上柏林最高的建筑电视塔,来到最高层的旋转咖啡屋,喝上一杯咖啡,俯瞰一番广场的行人,然后在下来,继续下一个景点驻足。
来到勃兰登堡门,回想着这个柏林以及德国象征的建筑物的由来,想象着这座庄严肃穆、巍峨壮丽的建筑,是如何充分显示处于鼎盛时期的普鲁士王国国都的尊严的。瞭望着青铜铸造的那辆两轮四马战车疾驶的胜利女神,他俩就好像回到了久远的历史长河之中了。
走在菩提树下大街上,感受着菩提树的树叶婆娑,清香扑鼻,又恍若回到了亚洲佛国的怀抱里,每当此时,他俩就双手合十,口里念念有词地念诵阿弥陀佛,是为时刻警示自己积德行善,诸恶莫作,当下得自在的信条。
市中心的克思-恩格斯广场,他俩是经过光顾的,不为别的,就为经常看看这两位思想家,尔后继续回味贤者思想的深远与现实意义。
在国外的好处,就是可以由着自个儿的性子耍子也,既没人理你,更没人干涉你。你就是你自己的。当然,还得有足够的经济条件作为支撑。
引以为骄傲的节目和事件,也有不少。比如,他俩自编自演的文革节目,演出“忆苦思甜”时,他吹着笛子,她表演舞蹈,嘴里还在唱:不忘那一年,月牙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伸,万恶的旧社会,穷人的血泪恨......在表演文革期间红卫兵闹革命的节目时,那种红歌他们都唱得很起劲,她最爱唱的是草原牧歌,他就还用笛子伴奏,还有《东风吹》。她呢,最爱样板戏里的舞蹈,如《送色娘子军》里那段著名的连歌舞蹈戏,“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她穿着军装,上台表演,他就在台下吹着吐音和颤音,常常配合得默契极了。
他俩的演出时间和地点也是随机的,走到哪儿,就演到哪儿,只要心情好,哪里都可以表演。
除了革命题材,也有民间小调的演出或表演。他俩曾合演过中国特有的相声节目,演出《济公活佛》时,小罗拿着一把芭蕉扇,穿着破烂的衣裳,乐呵呵帮老百姓救困扶危,她就学着男声唱那首鞋儿破帽儿破的幽默戏谑的主题歌,而且还是分别是用德语和法语演出的,深得师生的欢迎和喜爱。
单说个人的特长,她是运动场上的健将,球类样样行,中短跑也没问题,最拿手的还是功夫,她儿时学的是大洪拳,最拿手的是三节鞭,还有棍术,三两个年轻人是近不了身的。她呢,笔力雄健,文学功底较好,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也写出了三部中篇,一部长篇,均有国际背景,人物也是出国留学生,或者在国外学习或勤工俭学的角色。
当然,小说中也有他们路演的情节。他俩和她的同学演唱各革命歌曲的情节,还是听热闹的,她教几个外国同学唱汉语歌曲,很来劲的,比如学唱陕北民歌《山丹丹开化红艳艳》时,他俩就带领着一干外国大学生群情激昂地唱开了“千家万户,哎嗨哎嗨哟,把门儿开哎哎,哎嗨哎嗨哟,咱们的亲人围定亲人坐哦,伊尔丫儿来吧哟呵哟”,她的动作和曲调,由她的爱人矫正。有的时候,罗天星也参与进去,跟她们一起演唱——“几度风雨几度春秋,风霜雪雨搏击流,为了亲人的微笑,为了大地的丰收,峥嵘岁月,何惧风流。”外国同学的眼神,动作都不到位,她就用德语或法语给她的同学讲解当时的情景,以图激起他们的革命热情,但翻来覆去的总是难达标,气得她直摇头,还说,你们的国家就没有过改天换地之后的那种斗志吗?他们听了直摇头。最后实在没办法了,他就跟她说,还说物质刺激来得快,她就点头照办,一下午就练习得很像样了,其后他们就用节假日的闲暇时间去宿舍区演出了,效果还是令他俩满意的。
应该到改革初期了,他俩就让国内的朋友邮寄来当时的各种服饰,给他俩召集的演员穿上,开始了改革进程的路演。一场演出里,换四次服装,还要重新化妆,但化妆也很简单,就是脸上改改,重描一下,能看出时代变迁的表情和物质丰富的节奏即可。当然,随之而来的歌曲也变成了符合时代的流行歌曲或抒情歌曲,《万里长城永不倒》,汪明荃演唱的《万水千山总是情》,邓丽君的《小城故事多》,张明敏的《我的中国心》。他们的演出虽然属于即兴表演,但在国外却还是依然新鲜的。在这过程中,他俩还真培养出了几个汉语演唱人才,因此,这些演员的汉语也学得越来钺起劲,逐渐培养起了他们浓厚的学习兴趣。到了第三年的时候,就有其中几个到中国留学了,这里面,自然有他们夫妇的艰辛付出和长久的努力。这也是他俩从不气馁和懈怠的重大原因,在他俩看来,自己的行动总是有所收获的嘛。还因为,这毕竟是他们自己要干的事,也不无需有多大的结果去支撑的,随心所欲的事,到哪儿算哪儿吧。当然,他俩也经常更新表演的路数,无论形式,还是内容,总是坚持多变的原则,这也是他俩出于自己的需要而来的,并无其他更为深远的打算。言行与生活,艺术和人生尽量结合起来就是他们的最佳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