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心情好!哈哈……咱们正阳门前过溜溜,溜溜!”早晨起来大喝一声。
无邪无意中从玲琅郚主那里打赌弄得几滴灵血,让陈瑞祥万分忌惮。
他一时有点弄不清楚状态。
本来宫里的孩子是没有父亲的。通常他们与母后是一个阵客。母凭子贵也好,反过来子凭母贵又有何曾不可。
天泛起微光,四处阴风阵阵,秃鹫和一些枯黄如叶子的小鸦,使天空遍布着像纸张一样的东西。
“嗯哼……应该……应该。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啦……关键??子还瘸了一条腿。瘸了腿的猴子,安生点成吗?城门前的广场那么好去呀……”无邪边帮花粥整理那副柺,一路调侃她。“娘亲,这半日一条腿可好使?也不耽误掏鸟蛋,也不耽误你跑高窜低……”
这条腿瘸得太过蹊跷,以至无邪都要好好研究一下,该怎么派个人看住她些比较好。
最后决定那个陈度和伍长,跟着,下了死命令:“见有危险,不顾一切给我按住才对。”
这才放了心,城墙根儿方向鼓捣什么去了。
原来理尚山其实只是一个小山丘城墙东边绵延入了绝壁,一部分山体高度下降,出了城门外,再之那时情急之中,引了护城河水冲入匆忙之中挖就的河道里。
一岸之上聚集了那几万流离失所的各国难民。
而另一岸则是陈瑞祥的瘟疫鬼。这瘟疫鬼似乎不需要什么给养,也不见他们开灶吃饭。一晚上冷冷静静,只是空中魂幡翻滚,若干几个白衣祭司花了白脸,手持拂尘转了几圈,就回去了。
而花粥这边却是日理万机,一众人等的吃喝拉撒睡,全要管。事无巨细,哪一件管不到,就要出问题。
比如这几次周旋,李副帅命令他军中的士兵,熬了粥,还空投了粮食干粮。从空中抢运粥水时,需要梯子上传送,这不,花粥要抢着上。
梯子折翻,花粥摔了个狗吃屎,就这样了。
“咱们偷偷去端氏都城玩吧?俩都换上小厮衣服,应该没人知道!反正爹爹不在,那边也不在。爷爷和木心哥哥也出去办货了……”镜子中的两个小生亮瞎你的眼:面色红润珠圆,眼睛隽秀放着光。
“去年磁器口,远远你看一人,双手叉撒着,十个手指头之间放了糖葫芦,臭豆腐,面人儿,糖……吼吼……那个人就是我。”花粥那份粥给了俊儿,有些饿,说得却是各种好吃的。
陈度和从来只有专业背锅的份,哪里是拦得住人的人。
河水汤汤流淌。风卷着树叶从左边吹到右边,再从右边吹到左边……
“怎的!河上有船?”
“不是,应该是这邪灵太子在搞什么……难道这是要进攻了……”陈度和不自觉看向身后山坡掩体之后,人虽然多,无耐只是老弱妇孺,风中残烛而已。
“花将军你先走,末将断后……”
迅速不及掩耳之势……
“呵呵,登徒浪子有什么不好,登徒子好色……这两个肥而不膩,瘦而不柴——不错,不错哦……瘸子那个尤胜……”一人骑了乘了一叶小舟,五颜六色中穿霭而来……
登舟上岸……一下到了眼睛。
关健是这人,应该算是个男人,细滑吹弹可破的苍白的脸,眼睛眨巴眨巴惧光,斜拉穿着一件紫色的丝光绸衣,歪斜坐于个马上,懒癌晚期患者。
“登徒子?看你可有登徒子的本事……”花粥避之不及,一只拐卡住了地面,扑通的一声,四脚八叉摔倒……
“哈哈……哈哈……”那人一手拎了个马鞭子左右?荡了两圈,蹲于地上另一手顺势上去打了花粥的屁股,不多不少,两下……
陈度和捡到地上的一只拐倒头劈过去,那人脚下受挫,奋鼻杨鬃,一阵潇潇然风烟四起……尘土飞扬跋扈张扬中迷了眼……
“——呵呵,姐姐近日可好,弟弟一直发愁,我要是立马攻过来,你可怎么办——”那陈瑞祥返身回到舟上,居然忽然间厉声厉色,气质高雅一下转了画风……
“欢脱,这情景!我一来,人群四处散去。可比山呼万岁真实得让人兴奋!”三两个女孩子跑得太紧丢了鞋也不顾,拎着裙子忙不叠跑里面报信去了……
“谁会山呼万岁?这是哪儿跟哪儿,谁跟谁呀?天子脚下也敢胡言乱语,小心火烛唷……”儿时花粥与这个弟弟都是这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斗争先从斗嘴开始。
“陈伍长,叫人拿前日苏浚河道挖得的石盘来……”
陈度和不明就里,这花将军一个人迎敌,怎么办?
“陈伍长,听令。拿那个石盘来,本将军要赠与舍弟,他定是喜欢……”
几番折腾。
后山上的看热闹的人群就像一锅热油里放进了一条水淋淋的鱼,辟辟啪啪,轰隆隆作响……
一个石盘,八个军士抬来,被安放在河岸上。
“来,来,你看!”
一颗玛琅珠子,从一个玉石口里被吐出来,骨碌碌滚进反方向的风驰电掣般的轮盘之内,红色的和黑色的格子闪过……一流水的数字零到三十六……
“来,今天咱来豪赌一把……知弟者,姐姐我也。”那陈瑞祥本崩了脸,后来船上的邪灵本已一一到岸,每个脸上白纸覆面,低头含胸,一片残白。
十几个巫傩黑衣玄紫色袍子一字儿排开,“魂归故里兮,战死疆场兮,阿尼嬤嬤轰……
“不急,贤弟。一看彼此彼此,同道中人也……苍天呀,大地呀,你让我找得好苦呀!”
于个喧嚣中,花粥中气十足,声音吐纳之间,悠哉传入耳中。
几个兵士和陈钟和立在花将军背后。
“你怎知我就要听你的……人没人,银子没银子的……如何赌的?”陈瑞祥先未置可否,抢了花粥一条拐扙拎了出来,把眼前桌上各色物品一应扫了,然后一屁股坐到了上面。
“别是捣鬼吧?”
“欢脱。我喜欢……你说。求你……千万不能不跟我玩!你以为我找个赌友容易吗?没有赌友就像生活在孤岛上一样,你知道的!……你肯定知道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花将军居然死皮跪着伏于陈伍长开始哭,哭得稀里哗啦撕心裂肺地哭。
陈伍长一愣,什么,这花将军还好这一口?
“大家欢脱,是吾辈唯一生存目标。加强训练,万般统筹,誓将欢脱,进行到底……噢?!”四二得八,八个军士一字排开,齐声高喊。
犹豫不决间,陈瑞祥环顾四周,奇怪的是除了他和陈度口两个目瞪口呆,其余诸色人等,人山人海的,一摸色的男人们,居然处之淡然。
“他们就当我们不存在……难道我们是鬼……”可是事情并非如此,荷官模样的四个男子俊朗清秀,举了茶水点心筹码,一转眼清场完毕……
“老弟,那谁,登徒浪子。我叫你老弟,想要赌,好说!赌资没有,条件倒是有一个。”
陈瑞祥眼冒金光,面上虽还崩着,但手上食指中指一搓,心想:“到嘴的鸭子他能飞喽,赌就赌。我后边这些个赶尸人可不是吃醋的。”
一个长方形大桌被扛过来立在中间,被分成三部分,荷官中间白手套举个权仗;他特意让陈瑞祥看了,还另挑了个随从监官。
花粥和陈瑞祥各守一端。
桌子上绿?白条描金彩绘上面画好了格子:单双,小中大,单注号码、两码押注、竖排三码押注、方形四码押注、二竖排六码押注、十二码押注等等。
“贤弟,我知道你不惯叫我姐姐的!好。我是个瘸子,你叫我子瘸,可好……条件随便开……不怕人开条件的人,全天下除了真……真没见过第二个……”
花粥双脚蹲在椅子上,陈瑞祥瘦弱直接向后转了一圈,蜈蚣一样越到了桌子上,脸和花粥的脸直接对着,距离太近,里衣都被看见了,扬眉问我:“贤弟,惺惺惜惺惺,你不知道真真是喜欢你……条件随便开……”
“子瘸兄,既来之则安之的道理我是懂的。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既称上我为弟,我便认你为姐。你既对子瘸喜爱有加,我便对你亦当姐弟重逢……可是……不妥,非常不妥……”陈瑞祥一阵胡乱言语,一条腿蹬在椅子上,起身一个诺道,喘息一声才说。
“你,‘既’‘既’‘既……’了一堆,条件,快说条件就行……”花粥又蜈蚣一样缩回了座位,两手搭拉在椅扶手上,小厮忙不叠拿个茶壶嘴对着她的嘴,“吱溜——”一口。
“哈哈哈哈哈……哈……花将军咱还是回去吧。”看陈度和的样子真不敢故意笑出声。她胳膊肘一直捅他,轻声嘀咕:“笑恼了那货,看你怎么耍滑头……”
“不准走——真不准你走……”陈瑞祥急赤白脸的手一挥,有八个巫傩呼拉拉把花粥和陈度和几个迅速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余荷官看官们脸上均是吃惊不小的感觉……
“条件——条件……真真不怕条件……”陈瑞祥一个扑倒在地,一把搂住花粥那四条腿,??无辜的小眼神看她,这她才看清他的眼睛,混沌中赤肿异常,骨碌碌转。
心下已知道此事已成了个七八分。
花粥终于说出来她的条件,一吐为快的感觉好爽……
问题是,这条件倒是不难完成,但是较为复杂繁琐,说起来太拗口,一时有些语无伦次。
最最重要的是,全场听完,一片呱噪哗然……我花将军一贯特立独行惯了,可也不致于到万人景仰应者云集的程度吧……
就连惯见她为非作恶多年的陈钟和腿脚发了抖,非要拉着她快跑,不停她身边说:“使不得,将军,使不得……”
“——我的条件,咱们要成为赌友,要赌一局。贤弟必须要先受‘笞教’,具体来讲就是,子瘸兄要打贤弟的屁股。区区二十下。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她粑他耳朵边上小声说道。
那个陈瑞祥,先是一愣,一把夺过对面军士小厮手里的那把茶壶,嘴对嘴儿,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顺手朝地上一扔。那个小厮一个猛子扎过去,海底捞月般顺滑柔软细腻地上一铺,把个茶壶垫底,收到了手里……
“咦……好阵仗——……”陈度和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他几乎能想像自己和花将军身首异外,被瘟疫鬼咬,变成瘟疫鬼的画面了……
陈瑞祥悠悠然吐了一口气,轻声细语笑道:“就知道你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呀。打屁股嘛?好说!好说呀……来,现在开打……”
那八个小厮前前后后犹豫了半天,一时唯唯诺诺不知所以然……他们啰啰嗦嗦哆哆嗦嗦半天也不知道打谁。
什么,打邪灵太子,不可能吧?
他们惯见花将军思路异于常人,想来瘟疫鬼压境,人们魂飞魄散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可能先打对方将军一顿再说的道理。
他们个个还是左右环顾,面面相觑,等将军的进一步示下。
“我等的好累呀!你……到底是打还是不打……你们要我等着不累吗?”桌子上蜈蚣一样爬着,眯眯着眼睛养神半天,睁眼不耐烦道。
“主子欢脱,是吾辈唯一生存目标。加强训练,万般统筹,誓将欢脱,进行到底……噢?!”四二得八,八个小厮一字排开,全体下跪又唱了一遍。唱完忽拉一声全体消失。一眨眼功夫不知从哪里抬来四卷子厚敦敦的黑布,团团将花将军、陈伍长和陈瑞祥,荷官和一个监官,另一个巫傩围在个正方形幕布里。
“子瘸兄,咱轻点的,啊……”陈瑞祥斜身一个美人躺,身姿妖娆,眼神迷离,无限享受地等着。
“不对呀!本来是为了脱身,就算是为报仇,痛苦的应该是花将军才是……现在为什么感觉是邪灵太子上赶子要赌,难道我陈度和糊涂了……”陈度和呢喃自语,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一个劲儿的嘀嘀咕咕:“将军,不要赌才好……邪灵太子可是号称‘赌王’。”
花粥当然知道,父帝的三个帝妃,一则仙妃是灵狐,二则鹅妃是星相师,三则就是这陈瑞祥的娘亲,是魔珏国最大赌场老板家女儿。
“来啊……子瘸兄……可不要让我失了望噢……”陈瑞祥,半边眉光一扬,倒像是在看笑话,意思是:“嗯!我看你怎么打的!”
凭什么!你说要打,却没人敢打……要不是你现在的爹封了你娘亲给她建个功徳牌坊,父帝早就赐死了她……出卖父帝,出卖魔珏军……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鼓作气,扬开手掌狠狠打下去。
“这是又是谁遭殃了。好久没见……没见这等好笑又解气的事情了……”听黑色幕布外面有人议论纷纷,不过很快就被另外的欢声雷动给淹没了。打的开始几下,声音很响,无奈打到中间,陈瑞祥屁股石头一般坚硬,手顶得生疼,力道减少,声势却未减,吓到陈度和捂着个脸扭到一边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