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茹在信里说,她理解乔媛的感受,因为她和乔媛一样,也有一个喜欢的人。
不过她没有乔媛幸运,她喜欢的那个人,可能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偶尔,她也会难过。但难过之后,她会更努力。因为她知道,她只有努力变得更好,那个人才会看到她。
阮茹在信的最后写到:“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实很羡慕你。羡慕你的优秀,羡慕你的开朗,羡慕你的人缘。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把你当成目标。我也想像你一样,既得老师喜欢,又受同学钦佩。”
“你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很优秀,你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可是在我眼里,你比那个人优秀多了。你成绩好,人聪明,长得又可爱,每次看到你笑,我都觉得世界充满了希望。我相信,这么好的你,一定可以能碰到更好的人。”
很久之后乔媛问阮茹:“那天晚上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呢?”
阮茹羞涩地笑道:“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去那里去。当时马老师让我们去找你,我下意识地就去了那里。”
阮茹不知道的是,一般乔媛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去顶楼的天台。那天她是气急了,一股劲跑去了操场。
所以缘分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如果乔媛那天去的是天台,那么她和阮茹可能到毕业都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
乔媛振作起来,不再因为失恋而自暴自弃。她还是会难过,还是会下意识地去寻找谢景秋的身影——毕竟爱情这种事,不是她说不喜欢了,就能干脆地放下。
但她能保证那些情绪不影响到学习,并在下一次月考的时候,重新夺回了第一名的宝座。
阮茹在乔媛的帮助下成绩也进步了不少,由班上中游升到了中上游。她对乔媛一番感恩戴德,还特意带了阮妈妈自己做的麻辣兔丁来犒劳乔媛。
和阮茹的进步相反,谢景秋的成绩还在持续下降,已经降到班上倒数几名去了。
乔媛回头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睡觉的谢景秋,在心里感叹世事无常。她原以为她和谢景秋就算做不成情侣也能做朋友,谁知道却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要说遗憾也不是没有,毕竟刨除爱情,两人之间还有更深厚的友情。莫名其妙失去了一个朋友,谁都会遗憾。
不过遗憾的同时乔媛又有些庆幸,若是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下去,她对谢景秋的感情只会越陷越深。万一她控制不住向谢景秋表白了,两人的关系肯定比现在更糟。
这样一想,乔媛便觉得和谢景秋成为陌路也不是完全是坏事了。
短暂的暑假过去,再开学,乔媛他们就成了真正的高三学生。
有目标的人更努力了,而混日子的人则更焦躁了。人人都想考个好大学,但不是人人都耐住高三的寂寞。
乔媛自然是属于有目标的那类人,她化悲痛为力量,连上厕所的时候都在背单词。用后桌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媛媛被学魔附身了。”
事实上,如果被学魔附身就可以轻松考上清华北大的话,乔媛一点都不介意。
每天看书写作业真的太!痛!苦!了!
这天作业比较少,乔媛早早地做完了作业,又拿出单词本背单词。
阮茹在一旁写日记,她有写日记的习惯,要是作业不多,她能洋洋洒洒地写一节课。
乔媛曾好奇地问过她:“你每天都写些什么呢?”
阮茹低着头,脸颊染上了红晕:“就随便写写。”
乔媛一看她那羞涩的样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坏笑着地撞了撞她的肩:“写他呢?”
阮茹点点头,头低得更低了。
阮茹曾说过她有一个暗恋的人,她没说那人是谁,乔媛也没问。
不过从阮茹平时的表现来看,乔媛大概能猜出那是谁。如果是那个人的话,她也就明白了阮茹为什么如此的自卑。毕竟那人是学校大部分女生的理想型,而且据传他有喜欢的人。
明明知道不可能,还要飞蛾扑火般地涌上去。她是这样,阮茹也是这样。
思及此,乔媛有些心疼。她拍了拍阮茹的手,笑道:“你写吧,我不会偷看的。”
教室里静静的,只偶尔传来一两声书翻页的声音。两个人一个背单词,一个写日记,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嘭!”教室门被人一脚踢开,巨大的撞击声打破了教室里的宁静。
有人不满地抬起头,那人却浑然不觉,犹大声地和同伴说着话:“要我说就该把那个贱.货拉出来打一顿,强哥算什么,我要教训人他还敢拦着不成?”
踢门的女生叫李欣,成绩不怎么样,但是混得不错。据说她的哥哥是黑社会的,她仗着有自家哥哥撑腰,成天惹是生非。
同伴性子比较温和,劝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没必要。高三了,你也少惹点事。”
李欣不屑道:“嘁,你就是胆子太小。”
两个人边说边往教室里走,路过阮茹身边的时候,李欣不小心撞到了阮茹的手肘。
阮茹的笔被撞到地上,李欣看了一眼,毫无诚意地说道:“对不起啊。”
阮茹无意惹她,说了句“没关系”,自己把笔捡了起来。
李欣没有立马走,反而弯腰去看阮茹的日记:“你写什么呢?”
阮茹一把把笔记本关上,慌张道:“没、没写什么。”
“没写什么你盖着干什么?”李欣说着要去扯阮茹的笔记本,“给我看看呗。”
“真的没什么,”阮茹压着笔记本,不让李欣拿走,“这是我的日记本。”
李欣以前和阮茹坐在一起,经常拿阮茹取乐。阮茹搬走后,她已经很久没欺负阮茹了。
如今看到阮茹,她的坏心眼突然又起来了。
李欣用力抽了抽,把阮茹的笔记本抽了出来。她得意地冲阮茹挑了挑眉,挑衅道:“不想让我看?我还就偏要看。”
阮茹伸手去抓笔记本,被李欣躲开了。她急得不行,声音都变调了:“李欣你把笔记本还给我。”
李欣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让还就还?那我多没面子。”
班上很多人都对李欣这种恃强凌弱的行为表示不齿,可不齿归不齿,他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阮茹说话。
李欣不是好惹的,没人愿意为一个不值得的人惹上麻烦。
阮茹抢不到笔记本,都快急哭了。眼看李欣就要翻开本子了,一只手从天而降,抢过了笔记本。
李欣抬起头,脸色难看:“乔媛,你什么意思?”
乔媛把本子合上,放在身后:“这是阮茹的日记本,不是笔记。你要借笔记,我那里有。”
李欣和乔媛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偶尔考试坐在一起,她还会抄乔媛两个题。若是平时,她肯定就顺着乔媛的台阶下了。但今天她心情不爽,不想善罢甘休。
李欣看着乔媛,眼神不善:“我知道那是她的日记本,我看的就是她的日记!”
乔媛有些头疼:“李欣,你别这样。大家都是同学,何必呢。”
“同学?”李欣嗤笑,“我可不敢和‘细菌’做同学。”
“细菌”是阮茹的外号,因为她每天都穿着校服,便有人取笑她一年四季都不换衣服,“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细菌库”。
乔媛隐约知道阮茹的这个称号,不过没人在她面前这样叫过。大家都知道她不爱八卦,对阮茹也是同情居多,因此不会到她这里来自讨没趣。
这是乔媛第一次这么直接地感受到这个称呼的恶意,还是在当事人面前,顿时有些气不过。
和阮茹同桌这么久,乔媛很清楚阮茹有多爱干净。校服阮茹有两套,她平时都是两套换着穿的。阮茹的衣服虽然旧,但绝对干净。
乔媛努力维持着自己仅剩的理智:“李欣,请注意你的措辞!”
李欣不在意道:“注意什么措辞?她本来就是细菌啊。细菌细菌细菌,脏死了!”
乔媛的理智终于被愤怒冲破,她看着李欣,一字一顿道:“说别人是细菌,我看你连细菌都不如。”
李欣没想到乔媛会这样说她,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面露凶样,直勾勾地盯着乔媛:“你TM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
阮茹拉了拉乔媛,想让她算了。乔媛甩开她的手,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你连细菌都不如,欺软怕硬的垃圾!”
李欣反手一个巴掌向乔媛扇过去,阮茹尖叫了一声,把乔媛拉开了。
李欣还要上前,她的同伴把她拉住了:“行了欣儿,这里是教室。”
李欣推开同伴,嚣张地说道:“教室怎么了?就算这里是办公室老子也一样要教训她!”
乔媛气血上涌,不输气势地喊道:“来啊!谁怕谁!”
两人闹成一团,眼看吵架就要升级成打架了,有人大喊一声:“余主任来了。”
班上顿时安静了许多,李欣看了看外面,恶狠狠地瞪了乔媛一眼:“我告诉你,这事没完!”
余主任背着手进了教室,眼睛在教室里扫视了一圈:“我在四楼就听到你们班的声音了,哄哄地干什么呢?”
班上没人说话,班上硬着头皮站起来:“没什么余主任,大家讨论作业呢。”
余主任知道他在睁眼说瞎话,不过没继续追究下去:“声音都给我小点,别影响到其他班。”
班长点头称是,余主任又在班上转了一圈,背着手走了。
主任一走,很多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他们讨论的话题无非就是乔媛和李欣吵架的事,还一边讨论一边观察当事人的反应。
他们有说乔媛做得好的,有说乔媛多管闲事的,有说乔媛不自量力的,也有说乔媛不值当的。
不管哪种说法,他们都认同一点——乔媛要倒大霉了。
而第一次被人保护的阮茹既暖心又担心,她看着乔媛,忧心忡忡道:“媛媛,万一李欣真的叫人来打你怎么办?”
乔媛听到这话,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她做了十几年的好学生,从来没和人红过脸。事实上,她的胆子很小。平时看到有人打架,她都躲得远远的,不敢去围观。
她一直安守本分,不惹是生非,却不想这次脑子一热,和不良少女李欣杠上了。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想再收回来是不可能的。乔媛心里发慌,面上却不露怯:“不会,这里是学校,她不敢乱来。”
阮茹是感受过那些人的恶意的,他们压根就不会因为“这里是学校”就收敛,反而会更嚣张。
因为在学校犯了事,一般就是一个警告或者记过,最严重也不过是退学。他们还没被社会“教做人”,所以无所畏惧,无法无天。
不过事已至此,已经也没有修正的办法了。阮茹暗下决心,这几天都要跟着乔媛。如果李欣真的带人来找麻烦,她会尽自己最大努力保护乔媛不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