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喜欢蹲在坟圈子里听冷笑话……”
陆十八白了韦坤一眼,对着他们三个摆了摆手“过来,你们拉住一角,我给你们变个魔术!”
三人纷纷走上前去,一人拉住一角,后退十步左右后,将白布瞬间摊开,韦坤眉心微动,抬头看着陆十八,有些不可置信。
“你是想告诉我们,这就是戏台子吗??”
陆十八万分笃定的点了点头,两手摊开耸了耸肩,反问道“对呀,你们看不出来吗?”
方寸攥紧了白布的一角,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问道“你就算是想糊弄鬼,能不能严肃一下?”
王思淼几步上前,看了眼白布后,对着陆十八一阵点头“对啊对啊,这可是关乎到我身家性命的大事啊,你真的不能严肃一点吗?让我有一点安全感行吗……”
看着陆十八那张骄傲的有些得瑟的脸,王思淼心中一阵打鼓,他似乎忍不住开始怀疑,也许陆十八根本就没打算帮过他,就算赫连双求情,也只是应付?
陆十八回头准确的捕捉到了王思淼脸上的犹豫与质疑,满脸不高兴的扭头哼了一声,看似漫不经心,实际句句警告:
“我可告诉你,再敢怀疑老娘一下,老娘现在就给你撂挑子,爱找谁找谁去!”
韦坤看了眼王思淼的窘态,又低头看看手上的白布,叹了口气。
“别说他了,就连我也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在耍我们?”
陆十八伸手扔掉手中的白布,脸上没了一开始的笑意,阴沉着似乎真的生起气来,双眼紧紧看着韦坤和王思淼,冷笑一声。
“我可没有时间陪你们在这耍!”说着,顿了顿,回头看了眼王思淼,满脸的不屑。
“如果没有双双替你求情,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思淼在韦坤和陆十八之间来回看了两眼,最后有些心虚的点头,谄媚道: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们别吵了,我们办正事吧。”
韦坤一把拉住正在低头求饶的王思淼,手上正好握住王思淼手腕上的红绳,稍一用力,将他拉到自己身后,脸上摆明了极不满意。
“要想让别人信任你,那你就拿出真本事来!”韦坤说。
在一旁久久不言的方寸,两手揣在口袋里,一步三摇晃吊儿郎当的走过来,站到陆十八身侧。眉眼带笑的扫了韦坤和王思淼一眼。
“有没有真本事你没看到吗?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丫头,有意思吗?”
说着往陆十八方向靠了靠,鼻腔里不懈的哼笑一声:
“要不要我也站过去,帮你们一起欺负?”
一时僵持不下,几人怒视着谁也不肯退后一步,最后旁边传来八苦微弱的声音。
“佛说,以和为贵,吵架是不好的,是影响友谊的……”
众人转头看去,八苦两腿盘在一起,坐在纸扎旁边,双手合十几乎贴到他的鼻尖上,
身前还摆放着一本摊开的经书,两手颤抖着,半眯着眼口中还喃喃自语。
众人一阵恶寒,刚才原本僵持的气氛也有所缓和,最后陆十八哼了一声,却忍不住嘴角带笑。
“佛说没说过出家人不打诳语?”
八苦一顿,突然肥白的脸上飘上一阵晕红,闷头嘿嘿一笑,默默地站起身,弯腰把经书放进箱笼里收好,然后转头看了眼众人,憨笑着问道:
“我们还需要做什么?”
“去找四根手腕粗的木棍过来。”陆十八说。
方寸闻言,几步走到韦坤身边,伸出手搂住他的肩膀,没走两步,又搂住八苦的肩膀,两人将他夹在中间,韦坤的脸上还有些别扭。
“走走走!咱们找木棍去,女人啊……就是麻烦!”方寸说。
韦坤回头看了一眼方寸后,突然嘴角漾开一丝笑意。
陆十八看着三人离开,转头打开箱子,拿出了巴掌大的五坛清酒,王思淼嘴角有些抽搐,但最后也没敢质疑,只能默默地蹲在一边,看着陆十八忙活着。
这时,王思淼才发现,陆十八的箱子底下竟然平整的摊放着几套衣服,直到拿出时,王思淼才清楚的看见,那是几套花纹诡异的戏服,还有看似木质嘴脸狰狞的面具。
最后,陆十八默默地又拿出一台巴掌大的收音机,蹲在那边调试了好久之后,竟然播放出一声极其诡异的戏腔。
等到王思淼和陆十八站起身,转头的时候,三人分别扛着四根手腕粗细的树苗回来。
陆十八见状,转头从箱子里拿出一把蒙古刀,隔空扔进方寸怀里,撇撇嘴。
“把多余的东西削掉,然后削个锋利能插进土里的尖头出来!”
方寸会意,连忙“得令!”一声后,转头削树去了。
陆十八转头对韦坤使了眼色,说:“把神祇请出来吧。”
韦坤点头,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又用打火机瞬间点燃,符纸半悬在空中,直到烧成灰烬,周围突然卷起一阵黄沙,寒风拂过之间,隐约看见十多个小鬼儿扛着两抬轿子,眨眼之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又搁下轿子,匆匆离开,连行踪都没有被人捕捉到,只有方寸和陆十八隐约看见了那道黑色的影子。
八苦诧异的看着黄沙过后,眼前突然出现的两抬轿子,围着轿子转了几圈后,不可思议的看向韦坤,砸咂舌
“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阿弥托佛啊!”
韦坤走向前,伸手拨开轿子垂下的帘子,探进头去,看见神祇浑身僵硬得靠在轿子的内壁上,点点头。
对陆十八说道:“完好无损。”
陆十八附和点头,催促着方寸“能不能快点,时间快到了!”说着,转头对韦坤说:
“赶快把戏服穿上!”
韦坤满脸严肃的快步走到戏服旁边,拿起衣服上摆放的面具,握在手里颠了两下。
“我记得傩戏的面具是木质的吧?”
陆十八干笑两声,摆摆手“哎呀,随意一点啦,现在木质的面具都很贵的!”
韦坤叹了口气,只好转头拿起地上摆放的黑色戏服,简单利落的穿在身上,陆十八回头看方寸还在旁边忙活着削树枝,累的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回头对韦坤说“你和八苦去削树,让方寸过来把戏服换上。”
两人连忙应下,小跑过去,与方寸说清后,转头方寸过来穿好戏服。而这时,陆十八早已准备妥当。
快步走到神祇后面的轿子,拿出里面纸扎的两男一女和长袍长裾的衣裳,放在一边。
韦坤正低头削树,伴随着树杈‘咔嚓’一声断落,突然抬头,目光看向陆十八和方寸以及八苦,问道:
“我们买的那张桌子呢。”
陆十八搓搓手,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脚尖,小声说:
“那你们以为,我让你们砍这些木头是干什么用的呢?”
方寸正低着头整理戏服,突然一脸惊恐的反问道“是……干什么用的?”
陆十八嘿嘿一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只说:
“下去车里找肯定来不及了。”陆十八说着,眼睛滴溜溜的扫了扫四周,迈着稳重的步子,走到一个墓碑跟前,伸手来回摩擦着墓碑的顶端,不怀好意的开口:
“你们说,咱们要是借用一下它……他应该不会介意吧?”
众人神色一怔,咬咬牙,低头忙着各自手里的活计,而王思淼两手绞着自己的衣角,万分惊恐的睁着眼睛,看着陆十八那张毫无歉意的脸,一句话堵在了喉咙,想责怪两句,但又想起刚才的事情,所以只能站在原地,默默地控诉着陆十八的粗心大意。
一瞬间晃神,王思淼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什么神棍都敢相信。
眼看着树枝削好,放在距离白布五步远左右的地方,陆十八取出之前写好的符纸,分别压在了白布的四个角上,拍了拍手,对着众人说:
“这样那些孤魂野鬼就过不来了。”
韦坤点点头,回头对着方寸和八苦使了个眼色“走吧,我们去把墓碑挖出来。”
八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噩耗,后退散步,双手合十半闭着眼,口中一遍遍的默念:
“佛说,不可为,不可为!”
韦坤和方寸四目相视,最后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去挖墓碑。
陆十八对着王思淼摆摆手,又从口袋中小心翼翼的掏出般若给她的金葫芦,打开一张足有六尺六长的黄布,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符咒。
陆十八有些好奇的回头看了眼王思淼,问道“你竟然不怕?”
王思淼皱皱眉,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符咒,摊开手耸耸肩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却不想陆十八眼中一亮,上前一步抓住王思淼的手腕,又转头看向韦坤脑后小辫子上缠着的红绳铜钱。
“诶哟!疼疼疼……”王思淼哀嚎一声,连忙挣扎两下
陆十八这才撒开手,不怀好意的打量了韦坤几眼,又回头对王思淼满脸狡黠的挑挑眉。
“好命啊……”说着,低笑两声,转头将手里的金葫芦轻轻放在左侧,又指王思淼说:
“你,过去右边坐着,一会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睁眼。”
王思淼闻言,连忙认真的点点头,小步跑到黄布上,一屁股就坐到了右边,将眼睛紧紧闭起,只听见陆十八对着八苦喊道:
“八苦,把神祇给我搬过来!”
八苦刚想回话,陆十八却抢在前头,指着他的鼻子“不要跟我说佛,佛没有跟我说过可不可为!”
“……”八苦看看刚刚合十的手掌,又看看不远处的轿子,最终叹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
笨拙的将神祇从轿子中拉出来后,又背在身上,两只僵硬的手臂,正好搭在他肩膀上,手垂在胸前。
低头之间,扫到神祇手腕,暗自皱眉颠了颠身上的神祇,心中一沉,快步跑到陆十八旁边,气喘吁吁的将神祇放在地上,一把握住神祇的手腕,伸到陆十八面前,面色沉重:
“你看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