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堪其扰的太子爷,不得不搬出了罗家庄园,躲到了洋行附近的别墅里图清净。
然而战斗力爆表的罗母,也不知从哪个手下嘴里套出了他的踪迹,带着保姆直接杀上门来,美其名曰照顾儿子,实际上变相找机会给他塞“对象”。
好不容易斗智斗勇,将其送回了罗宅,结果又接到自家“太上皇”的命令,出席今晚的相亲宴。
这会子他正颇不耐烦地陪着母亲丢给他的一个不知谁家的大小姐,在沙龙里做造型选礼服。
沙龙里的服务生小心翼翼地端过来一杯现磨的咖啡,外加几本时下最流行的杂志给他解闷。
罗云尝了口苦到舌头都要麻了的咖啡,冰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腹诽着:洋人喝的猫屎,果然恶心,还是从老爷子那抢来的碧螺春好喝。
服务生被他那不轻不重的磕杯子的动作惊得浑身一抖,生怕这位爷一个不顺心把他给咔嚓喽。
“罗爷,要不小的给您换杯清茶”,小伙子战战兢兢地问道。
“嗯”,太子爷用鼻孔挤出一个单音,眼皮都不抬一下,摩挲着碧玺扳指,也看不出是喜是怒。
服务生殷勤地撤走了咖啡,麻利地换了杯上好的绿茶,看着太子爷十分勉强的连喝了几口,才小心翼翼地推荐道:“罗爷,这几本杂志都是最近很热门的沉云杂志社主推的,若你觉得无聊,可以翻一翻解解闷。”
罗云听到“沉云”两个字,恍惚间觉得十分耳熟。眼角瞥到杂志上那张照片时,才想起,那杂志社不是小女人开的么。
他饶有兴趣地随便捡起一本杂志,翻到印着“红梅冷香”四个字的那一页,一篇名为《枭雄》的长篇连载小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服务生拿来的这本半月刊上,《枭雄》已经载到第三章了,正好是小说里的男主人公的父亲被对手陷害入狱,愤怒异常的男主带着几个得力手下,连夜翻墙进到监狱里,劝说父亲随他一起越狱出去。
男主父亲为了家族名声考虑,坚持留在监狱,等待辩护律师在法庭上为其洗脱罪名。男主劝说无果,只得连夜撤离,奔波往父亲事发地点,协助律师调查取证。
然而,父子俩万般没有想到的是,这不单单是一场针对他们父子俩所设的局,更是用来毁灭他们家族势力的局。而这场局里逼迫男主父亲不得不低头的原因,就是对方趁着二人不在家的时候,绑架了男主的母亲。
为了保全爱妻,男主父亲只能按照对方安排,在认罪书上签了字画了押。可这种堪比屈辱的低头,却没能换来爱妻脱离危险。等到他被对方连夜秘密处置在监狱的时候,才知道爱妻早已被人撕了票。
双亲同时罹难的消息传到了正在取证的男主耳中。匆忙赶回来的男主,还没来得及给父母收尸,就被蓄势待发的仇家逼得丧失了大半家族势力,最后不得已远走金三角,从头开始。
罗云紧紧地盯着一排排似曾相识的文字,这些内容与他的记忆慢慢重合着,就像那一世再现一样,他仿若又回到了重生前那段最狼狈无比的时光。
谢家的杀亲之仇,夺族之恨,历历在目。金三角的垂死挣扎,染血的崛起,恍惚中宛如昨天刚刚发生过一般,刻骨铭心。
“夏侯盈”,罗云摩挲着带着墨香的纸页,黑色的瞳孔里染满了风暴,“你怎么会对我的秘密这么清楚?莫非你也是重生而来的?”
“云哥哥”,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打散了他双眸中来不及掩饰的杀意。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风骚女子,丝毫没有世家小姐的贵气,故意拉低了领口站在离他很近的地方,试图用快要蹦出来的两团肉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看这样好看么”,女子丝毫没看出对方的厌恶,自顾自地转了个圈,嗲着嗓子问道。
“滚”,罗云耐心耗尽,毫不吝啬地甩给对方一个冷眼。
“云哥哥,你怎么……”了嘛
女子妄图通过撒娇化解尴尬,可惜男主十分不给面子,直接从腰间拔出枪,拉开保险栓,指着对面浑身散发着呛鼻气味的女人,毫不留情地说道:“再不滚,我一枪崩了你。”
“啊”,某小姐哪里见过这等一言不合就拔枪的阵仗,登时吓得尖叫起来。
“砰”的一声,子弹擦着对方新做好的发髻打了出去,在不远处的墙上留下个还在冒着烟的孔洞。
女子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太子爷头也不抬的擦着枪,漫不经心地吩咐道:“抬出去,扔马路中央,顺便警告她家,下次再塞人给我母亲,就准备好留个人给全家收尸吧。”
“是,罗爷”,手下领命,将某小姐倒提着拖了出去,干脆利落地扔到李家跟来伺候的车子旁,果断清晰地传达了太子爷的意思后,拍拍手扬长离去。徒留不知所措的李家下人,冒着冷汗打着颤,慌慌张张地将小姐抬上车子,一路奔了回去。至于李家家主收到退货的女儿,如何后悔胆寒,此处不再详说。
意识到夏侯盈有可能也是重生而来之后,罗云将沙龙里摆着的几本连载着《枭雄》的杂志,一并顺了去。
出了门,罗云就让人开车送他去杂志社,到了目的地后却扑了个空。
原来今天罗家的宴会,夏侯盈作为夏家二小姐,也是要去参加的。不过她不是以太子爷的备选“妃嫔”身份去的,而是作为夏家三小姐夏漪珊和四小姐夏罗裳的陪衬,被她父亲的好姨太们拉着去当背景板灰姑娘的。
夏侯盈的父亲夏国斌自苏晴去世后,连着娶了三房姨太太。本打算多娶几个女人好为夏家开枝散叶的,结果三个女人接连生了四个女儿后,夏国斌就绷不住找了位大师给他批八字。
大师说了,夏老头命中就大哥一个儿子,其他的不管生多少都是丫头片子。
夏侯盈无比庆幸大师当初的金口铁断,奠定了自家大哥在夏家不可动摇的地位,也为自己未来的不幸而默哀。
女儿多了,注定要打包送出去换取利益的。对于夏父来说,儿子才是重中之重,剩下的几个女儿,孰好孰坏,命运如何,全看他的心情。
失去了母亲庇护的夏侯盈,在父亲这般态度下,日子可想而知有多难熬。
夜晚的江洲滩,霓虹灯璀璨绚烂,亦如充斥着金钱,权色的百态人生一般,在倒退的橱窗前默默地点亮出多姿的色彩。
穿着件简单礼服,只带着母亲留下的一串珍珠吊坠的夏侯盈,被两个无比霸道的妹妹挤坐在车厢最角落处。
她浑不在意地扭头望着玻璃外的车水马龙,安静地想着心事。
如果能屏蔽掉耳边两个妹妹呱噪的争执声,大约这段坐着洋车吹着海风的路程,还是蛮让人惬意的。
“哎,内个谁,待会到了宴会上,你不许蹦出来给我们夏家丢人,知道不”,傲慢的夏漪珊抬起鼻孔冲着默不作声的夏侯盈颐指气使道。
“就是就是,也不看看你那寒酸样,待会到了罗家可得离我们远点,我们可不想让别人笑话夏家女儿穿得跟个乞丐似的”,胸大无脑的夏罗裳一脸嫌弃地冲着夏侯盈命令道。
夏侯盈淡淡地看了眼浓妆艳抹的两位妹妹,并未接话。
“夏侯盈,你听到没有,我们跟你说话呢”,在家欺负惯了夏侯盈,这会见她爱答不理的样子,夏漪珊伸出手就想推搡她一把。
提前觉察到对方小动作的夏侯盈,忽然转过头,冰冷的眼神刺激得三小姐下意识的缩回了手,露在外面的皮肤不自觉就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吓得有点懵的三小姐,磕磕巴巴毫无底气地质问道。
“嗤,蠢货”,夏侯盈收回眼神,轻蔑地嘲讽了一句,复又扭头专心看起了路边的风景。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两个姑娘,被夏侯盈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惊得禁了声,全都尴尬地缩回了两尺的距离,试图离她再远些。
夏侯盈心里无奈地叹息:对待两个草包一样的人物,不拿出点气势来,恐怕这一晚上都有得闹。本来就够头疼的了,但愿这俩蠢货别来招惹她。否则她不介意提前和姨娘们撕破脸,彻底从夏家分出来单过。反正如今自己要名有名,要钱有钱,早非昔日吴下阿蒙那般可任由她们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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