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明确了没有?”彭辉见秋宇有些疲倦,脸色也不是太好,眼里更是充满了了浓浓的悲哀和愤怒,掏出烟递了过去,缓缓问道。
“明确了,死于锐器伤。”秋宇有气无力的说道。
“哦?”
“三个锐器创,全是从身后捅入的,有两下刺穿了肺,还有一下,刺在了隔膜上。死亡原因,应该是失血性休克死亡。”
“工具是什么?”
“一把单刃锐器,宽二点三厘米,也许,是一把匕首,也许,只是一把简单的水果刀。尸体腐败得太厉害,能够确认是一把单刃锐器,已经很不错了。”秋宇顿了顿,又问道:“张永全是怎么交待的?”
彭辉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想了想,才缓缓说道:“从当前交待的情况来看,应该没有什么隐瞒的了。”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五月二十号那天晚上,张永全出去喝酒,直到凌晨两点左右才一个人走路回来。来到那个烧烤摊的时候,他见到了死者卢慧敏一个人手杵下巴,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当时,他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娘长得很文静,很清秀,也没在意,便回家了。到家以后,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越来越想那个小女孩,总想着要跟她发生点什么。”
“操你妈,精虫上脑的人渣。”秋宇狠狠骂道。
彭辉看了看秋宇,见他没继续说话的意思,便又说道:“之后,他又穿衣走了出来,想看看那个小姑娘还在不在。去到烧烤摊那里一看,让他有些喜出望外,小姑娘依然还坐在那里。见小姑娘身上还穿着校服,他想了想,便有了主意。于是,他上去和小姑娘搭起了讪。一开始,卢慧敏根本不理他,后来,他谎称自己是她们中学的老师,卢慧敏便信了。”
彭辉深深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告诉卢慧敏,自己家就在附近,让她跟自己回去,给她弄点吃的,再送她回家,还可以帮她向父母解释为什么这么晚都没回去。涉世不深的卢慧敏,被他三言两语就骗了回去。两人到家后,他又以安慰她和帮助她为名,将她骗到了二楼的卧室。”
“在卧室里,早已按耐不住的张永全,彻底露出了色狼的本性,将她压在床上,就想实施强奸。他以为自己一个大男人,对付这样一个柔弱的小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可惜,他低估了卢慧敏,这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女。卢慧敏挣扎不过,便假装同意与其发生关系。张永全大喜过望,猴急的开始脱裤子,裤子刚拖下去,裆部就被卢慧敏用膝盖狠狠的顶了一下。”
“卢慧敏趁此机会,打开房门想冲出去,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剧痛下的张永全,早已丧失了理智。见她想逃,拼命从背后拽住了她,又不顾剧痛的捂住了她的嘴,掏出随身携带的一把折叠匕首就朝她后背连捅了几下。然后,他又将卢慧敏抱起来丢在了床上,不顾她身上早已血流成河,将她的裤子强行脱下之后,居然还实施了强奸。等他的*发泄完之后才发现,卢慧敏已经死在了床上。”
“你的意思是说,张永全实施了奸尸?”秋宇牙齿咬得紧紧的,脸上有些青筋暴露,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彭辉见此,端过茶杯,递到了秋宇面前,缓缓说道:“严格说来,也算是这样。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思维并不是太清楚。其实,卢慧敏是在被强奸的过程中,逐步死亡的。”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又道:“这个小姑娘,那一晚所受的罪,一想起来,连我都有些难以承受。”
“接下来呢?”秋宇平静了一会儿,缓缓问道。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跟你那天分析的基本没多少区别了。所有的垃圾,都已经被他处理了。装尸块的袋子和死者所穿的衣服被他烧了,杀人的匕首、*尸体的菜刀和钢锯,被他丢进了青山湖,而且是水比较深的地方,他只记得一个大概的位置,根本无法打捞。”彭辉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张永全想见你?”
“见我?什么意思?”秋宇有些不解。
“他想见见那个在他家找到这些蛛丝马迹的人,他对你很好奇,向我们提出,这是他临死前最后的要求。”
“哼,要求,这种人渣,也配提要求。”秋宇冷笑了起来。
“随便你,反正,我们也没答应,就像你说的,人渣一个,还配提什么要求。”彭辉撇了撇嘴,随口说道。
“这个杂碎在看守所还是审讯室?”秋宇问道。
“看守所。”彭辉顿了顿,问道:“怎么,想见见他?”
“嗯,很有必要见一见。因为,还有些事情,该说的他并没有说。再说,我也想亲自会一会这个杂种。”秋宇冷冷说道。
鹿城区看守所,位于鹿城区的最东边,是一片郊区。秋宇从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叫上张大鹏便驾车来到了这里。
看守所里关押的人,绝大多数,只能称之为犯罪嫌疑人。这些人涉及的案件,还在侦查起诉阶段,没有经过正式的审判。只有极少一部分,要么因为罪行极轻,要么就极其特殊的情况,宣判之后没多久就达到刑期,需要释放,便直接在这里执行剩下的刑期。当然,这里也拘押着大量的治安违法人员。
违法和犯罪,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违法,一般意义上来说,指的是违反了治安管理处罚法,需要受到治安处罚的人员。这类案件,情节要显著轻微得多,并不需要通过检察院和法院来宣判,公安机关直接进行处罚就行。而犯罪,情节上就要严重得多,需要经过刑事拘留、检察院批准逮捕和移送起诉,最终才能受到法院的刑事审判。
看守所里的戒备,与监狱相比,同样森严,甚至还犹有过之。拘押场所的顶上,布置着密密麻麻的铁网,上面还有岗哨。真枪实弹的武警,就在顶上的过道里,来回不停的巡逻着。
秋宇坐在这里的其中一间审讯室里,没过多久,张永全便被带了过来。两人之间有钢筋铁栏杆,虽然相隔不过两米,却有着自由与失去自由的强烈反差。
张永全一脸的憔悴,被看守所的民警按在老虎凳上固定了起来。他低垂着脑袋,脸上布满了皱纹和杂乱的胡须,身上穿着看守所那独特的黄布马褂,上面印着斗大的几个字:鹿城区看守所。
秋宇坐在他的对面,脸上毫无表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冷冷问道:“张永全,听说你要见我?”
张永全这才抬起了头,盯着秋宇,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却是说不出的诡异,有自嘲、有悔恨、也有无奈,更多的,还是愤怒。
“原来,将我送上断头台的人是你,没想到,居然还如此年轻。”张永全阴森森的笑着,又道:“看来,我在下面得等你很久很久。”
“操,你个垃圾,嘴里不干不净的说些什么?”本就有些火爆脾气的张大鹏,一听这话,立刻就火冒三丈,“你这杂种,要是在外面,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你妈见到你都不认识为止。”
“呵呵……是吗?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张永全却是丝毫不以为意,阴测测的说道:“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而你们呢,只不过是一群死老头而已,有什么稀奇?”
张大鹏一听,差点鼻子都被气歪了,刚想开骂,却见秋宇冲自己摆了摆手,只好很不情愿的闭上了嘴。
“张永全,你要见我,不会就是要跟我耍耍嘴皮子的吧?”秋宇看着他,缓缓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咱们也没什么可谈的,毕竟,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垃圾,一个人渣,而且,还是一个马上就要死了的人渣。”
秋宇说完,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见秋宇要走,张永全赶紧叫道:“我对你很好奇,临死之前,必须要跟你谈谈。”
“哦,必须要跟我谈?想谈什么?”秋宇也没打算真的走,闻言,又坐了下来。
“当时,发现自己居然干了这么件蠢事之后,我确实很后悔。但为了活命,我不得不这样做。我的家里,已经被我彻彻底底的清扫过了,我很奇怪,你是怎么发现那些东西的?”张永全说到这里,眼神有些暗淡,“如果没有你,根本没有人可以定我的罪,我不甘心,已经做得如此的完美,怎么还会有破绽留下。”他突然抬起了头,暗淡的眼神变得凶恶无比,狠狠说到:“我要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否则,我死也不会甘心。”
秋宇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笑什么笑?我想见你,就为了弄明白这件事,有什么好笑的?”张永全有些抓狂。
秋宇依然在笑,大笑,过了好一会儿,直到张永全已经忍无可忍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淡淡说道:“张永全,你实在是太可笑了。”
张永全没有说话,眼中快要喷出火来,那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秋宇已经被杀了无数次。
“知道你为什么可笑吗?”
张永全还是不说话。
“你很无知、很愚昧,却又非常的自以为是。”秋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缓缓说道:“古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就凭你那一点点自认为高明的手段,真的就可以瞒天过海,天衣无缝?”
“那你告诉我,我到底遗漏了什么?”张永全吼了起来。
“你没资格来问我,我也完全没必要告诉你。不过,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咱们可以做笔交易。”秋宇看着他,冰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