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浚还是没有睁眼:“不要急,却让张骏先去会会,这也没有几步路,你这着什么急呢。我还要捋一捋,这事情也有些意思。”话说间,他忽然睁开眼睛:“你却才说那个念慈是风回谷第一美人,这个你再说说她到底有多美?”
尹思旭白了沈浚一眼格格地笑了:“这事你怎么感兴趣了,往日可没见你这样。念慈姐姐的容貌自然是一等一的,只是她平日里经常爱戴面纱,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我们青城的男弟子可被迷的神魂颠倒的,对了对了,人家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皆通。”沈浚接着问道:“那她的来历你知道吗?”尹思旭歪歪头,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就不清楚了。听说好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听说是家道中落,被卖到了怡香院又被我母亲救了出来,受她为关门弟子。不过这具体的情况不要说我便是我母亲她都不知道。”
沈浚听完了之后,仿佛若有所思,不住地呢喃道:“面纱,容貌,身份成谜.......”马车还在吱吱地前行,前面便是城门了。
剑阁关外,尽管守将尽力阻止,诸位士兵依然是议论纷纷,人心惶惶不定,忽然,一声巨响,众士兵回身看去,真是他们的大统领张骏。张骏此时披风猎猎生风,手持一杆长枪,蔚然肃立。此时士兵皆都寂然无声,原本纷乱的场景一下子便静了下来。
念慈微微眯了眯眼,暗道这张骏不愧是号称蜀中一壁,却是有两下子,当下心中忽然一转,朗声道:“既然是张大统领已到,却不知三皇子现在何处。”
张骏心中一阵纳罕,这个领头的是什么意思,竟然非要见三皇子。他报了报拳:“关外的弟兄们,在下张骏特来相迎,快请入关。”
念慈又浮现了一丝笑容:“我们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大侠豪士,便是事后也不求个功名利禄,只不过是心中仰慕张大统领,仰慕三皇子,心中还有忠义,这胸中还有热血。便主动来此,为的不过是个痛快,只是我们来此关,却不知三皇子为何不来相迎。莫不是三皇子也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战士还在浴血奋战,他难道连个面也不露吗?我们心中不服!”
后面的人们也在高喊:“不服,不服.......”
张骏见此,心中更觉不对劲,这群人看上去倒不是什么忠心之辈,反倒像是别有用心之徒。张骏双眼微微冷厉:“三皇子听得你们忠心为国,心中也是感动。特命在下亲自先请诸位来到关中,三皇子随后便到,诸位且请。”
念慈也已知道这张骏恐怕也是怀疑他了,不过她自有信心,她还是不住重复不见到这三皇子,绝不入关。张骏神情更是冷了大喝一声:“诸位莫不是要闹事不成?飞羽军何在!列阵御敌。”
众士兵也是大喝一声:“在。”刀枪剑戟纷纷朝向这一行人而去。念慈还是临危不惧:“张大统领杀我们倒容易,却不怕冷了蜀中的军心吗?”张骏长枪一指:“好个妖孽,竟敢惑我军心,全军.......”
“慢!”这时一对男女登上城楼,张骏回身一看,急忙跪下:“三殿下。”众军士也有人依稀辨认出了三皇子,忽然间全军都跪了下来:“三殿下。”沈浚拍了拍尹思旭,尹思旭也是会意,素手悄悄按住沈浚的背上。
沈浚吐口时声音已是洪亮如雷:“飞羽军是我当年的亲卫组建的,这老飞羽军也一定记得我。当年燕王叔父问我要什么,我说我这些亲卫个个都是力擒猛虎的人,干嘛为我浪费了前程,燕王便将你们组为飞羽军,特地让你们镇守阆州。
我这十年长居在建业,但我也常常与张骏通信,知道你们六次挫败了汉中的进攻,立下了汗马功劳。也知道你们受李冰的气,军需物资往往不足。我心中也是欣慰,当年燕王组建飞羽军时对我说你们不过是久逸之师,难当重任,可是这十年你们证明了自己。
我本来也想甫来便要劳军,但我又转念一想这飞羽军如今可谓是蜀中的擎天一柱,维系着我景国唯一的胜机。我与你们又有极深的渊源,劳军事小,可我出现你们必然要事事向我汇报,我如今不过是弱冠之年,才智还不及常人,你们将我为帅我不敢当。
最后是李冰,我此次前来,只因为被李冰追捕,仓皇逃到剑阁。我若是出面劳军,李冰心中自然猜忌,我们飞羽军如今如履薄冰,李冰要是悍然出军,我便是万死难辞了。还望飞羽军看在当年我们君臣一场的情面上绕我一会。”说罢,沈浚也是长长的一揖以为回应。
张骏听完高呼一声:“愿为三皇子效死。”
众人也是高呼:“飞羽军愿为三皇子效死......”
念慈眼见这般场景,心中不禁后悔,暗道不想这三皇子年方不过十八,便也谙熟权术人心,这倒好反而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了,看来真不能小看这个三皇子,却与他好好耍耍手段。
沈浚此时又是发语:“诸位远道而来,前来助我,在下感激不尽,却才姑娘说要我来,你才愿意进来。如今我也来了,却请诸位豪杰进关一叙。”
念慈勉强压住心思,长笑一声:“三皇子果然不愧是燕王的侄子,果然了得,既然三皇子相请我等不进,便是我等无礼了,我等这就进关。”
沈浚面色有些苍白:“好,请。”手微微向前一伸。
尹思旭见他面色有些不对,连忙收手。暗暗埋怨道:“你也太逞强了吧,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子,你这经脉太脆弱了,不行,你快去找个大夫。”
沈浚的脸慢慢浮现了一丝病态的嫣红,他呼了口气:“没事,这大夫不就来了吗。”